第59章 卑以自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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製使大營有客來訪,倒也不是旁人,且是那冰井司的一個內侍押官。
說是那冰井司的周督職托了一封書信與那宋粲。
不過那內侍來在大營之中且是個要啥沒啥的脾氣傻大。一個從九品的官職官威不小,校尉見他吆五喝六的甚是一個大大的不爽。那冰井司且是什麽所在,這元博校尉且是略知之一二。且是怕那言語衝撞得罪了他,平白惹了禍事與自家的官人。便讓那牙校霍儀代為招待,拿了那封信快馬一鞭,且到的這草堂門前。
門前下馬,便見那龜厭撅了個屁股趴在門縫往裏麵看來。然那屁股卻搖來搖去的且是有礙觀瞻。
便上去道了聲:
“仙長。”那龜厭聞聲,便與他招手,壓了聲響道:
“過來看邪!”見他擠眉弄眼的麵帶猥瑣之態,且憤憤之情溢於言表。
那校尉見龜厭如此也是個好奇,湊將過來問道:
“仙長看到什麽了,這狗得屎般的高興?”
那龜厭聽了那話也不惱,道:
“此乃百年不遇也,釋、儒、道三家連坑啊……”
那校尉聽罷心下更是一個怪異,道:
“碰上一家都是個鬼見愁,還三家?誰那麽命黑?”那龜厭倒不含糊,且回了一聲:
“可說呢?”
說罷,便閃開了一些門縫讓招呼校尉一起觀看。且見那草堂內,自家那官人正在摔盤子砸碗的嚷嚷,倒是說些個什麽便是聽不清個真著。反正這脾氣發的,讓宋粲看上去不算太正常。心下且是明了,原先在這“命黑”的便是自家這將軍!
校尉看罷,便憤憤道:
“咦!你這道長,饒是有些不仗義!且讓我家官人獨自受著鳥氣,且不進去說句公道話嘛?”
那龜厭聽罷瞠目半天,大聲叫了一聲“嘴臉!”便是趕緊捂了嘴息聲,隨即望了那房內一眼,便壓低了嗓子,悄聲埋怨道:
“那老匹夫且不曾用刀剌你,我這都挨兩刀了……”說罷,便看那校尉問:
“誒?你怎麽不進去?”
此一問倒是讓那校尉頓時失了銳氣。愣神半天,重新扒了門縫看向那草堂內,口中慘道:
“我還是算了,我家官人正在氣頭上呢,保不齊進去了就有軍棍賞下……”
屋內宋粲卻是一個無奈。
回頭看了一眼對麵的如同稚子般純真的丙乙先生期盼的目光著實的一個哭都找不到調門。回想父親所書,那句“棋道高深”且是讓他有了一個深刻的理解。那叫一個又臭又賴,變著花樣的作妖。別說是國手,隨便一個會下棋的碰見這路的主也是一個哇哇的吐,幾個月見黑白子都會頭暈暈!國手?那得捂著鼻子跑路!
宋粲亦是個欲哭無淚,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下隻能重新坐在那棋盤之前。
且喜的那丙乙先生上下竄蹦,將雙腳踩了蒲團蹲在那裏看棋。
床上那三人便忙著呼了成尋,喚來沙彌端了茶盤,搬了炭爐。於是乎,便是一把蒲扇搖,三棒茶碳燒,不消便可便是一個茶香四溢。
隻看得那宋粲瞠目結舌,沉吟了一聲,且是硬梗了脖子咽下了這口惡氣。
趴門縫的兩位看了饒是個義憤填膺,同聲道:
“齷齪!”
說罷二人相視一下以示同愾。
相互惺惺相惜之後,龜厭便上下打量了校尉一遍,問道:
“你來此作甚?”
校尉聽罷猛的恍然道:
“仙長不說我也是忘了。今日有冰井司的小黃門過來請見將軍,讓我通稟一聲。”
說罷便要去推門,卻被那龜厭一把拉住道:
“且不可,若是這會他走了,那老匹夫定不知如何作妖也!若有妖事,你可仔細了……”校尉聽了龜厭言語,見了龜厭的諂笑心中一驚,便怔怔站在原地,不知這門是推啊,還是一個敲,旋即便是哢哢的撓頭,惡聲道:
“這便如何是好?”龜厭見了校尉如此,且沉吟一聲,便一屁股坐在地上,從囊中掏出一遝子的文卷,托在手上道:
“你的事姑且放下,我這還有各門坊的要簽押,你且替我一並送進去……”
校尉聽聞便是渾身打了一個冷戰,撓了頭道:
“仙長不可誤我,咱家讀書少,卻也知道這山中不可久留也。”說罷,便搓了臂膀與龜厭同坐了抓耳撓腮。
聽了校尉之言,龜厭便也學校尉一番的抓耳撓腮。突然停下扣著下巴上的胡須道:
“這虎豹鬥兮熊羆咆的,卻也不甚好頑,那……那咱倆跑罷,且留下這些東西在門外……”
那校尉聽罷立馬驚的起身站起道:
“豈可一走了之?”
兩人正在進退維穀之間,卻見成尋和那沙彌端著茶點經過。兩人便也不敢大聲,且掐著嗓子喊那小廝:
“小撒嘛!”
那成尋因他兩人聲音小,便不曾聽見,兩人便又將手伸進門縫,拿了帕子拚命搖晃。就差喊上一句“爺,常來啊!”
不過入住這般倒是成功吸引了成尋的眼光。且見龜厭與那校尉兩人在那門縫裏玩命的揮舞著帕子,擠眉弄眼小聲的唧唧歪歪。且是心下奇怪,便走了過來看個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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龜厭見成尋過來,便欣喜若狂,趕緊將各門坊的書卷自門縫塞了進去,便又回頭對校尉道:
“趕緊的,送了進去我們且好跑路也!”
那校尉聽了也趕忙從懷裏掏出書信,拿在手裏心下卻有些心中猶豫,又上下將那書信看了看。倒是經不住那龜厭的催促,便將心一橫也塞進了門縫。
殊不知這如此的交差,倒是誤了那宋家,得來一場無妄之災。
龜厭見那黃皮信封卻有官署鐵印的蠟封,卻又不似那平時官署往來用的牘牒,倒是送進去的快些,不曾看到是什麽衙門的書信。這心下奇怪,便問那校尉道:
“此乃何物?”
校尉聽罷也是一愣,便登了眼睛看那龜厭,心下道:你這鳥廝,倒是現在才問!
而後,饒是一個擔心,便趴在門縫裏看那成尋將信封遞給宋粲。
見那宋粲此時饒是心煩,便看也不看的丟在了腳邊。
那校尉見宋粲接了信這心下便是鬆了口氣,這才無奈的回了龜厭道:
“冰井司的小黃門送來,說是周督職交與將軍,請將軍親啟麵回。隻是那來人饒是托大,全無級節敬意。我是見不得這等嘴臉,也懶得多問。一會去回他一句‘等著聽音’此番算是交差了帳。”
兩人交談,便一同走到馬前。
龜厭聽得校尉如此說來,嘴裏回道:
“你這廝也是麻纏的緊,與那不男不女之人有何可交涉,且與我喝酒去者?”
校尉本是心下不靜的,聽了個“酒”字便是眼前一亮。
心內卻想那內侍還在中軍帳中等信。便心有不甘的咽了口唾沫,卻又不想讓自己尷尬,便也不回他的話,獨自牽了馬去。
龜厭見校尉如此,便怒道:
“此為是怕我沒得酒錢請你哉?”
那校尉聽了且是驚異回頭,瞄了眼笑著看那龜厭。那龜厭見那校尉笑他,頓時氣惱道:
“你這潑皮,饒是一個可惡,且看你家道爺手段!”說罷便全身翻找,實在是找不出個大子來,便服軟道:
“確實無有也,你且把我些個……待那老頭關了餉下來,我便回請你吧……”
校尉看了笑出聲來,一把將龜厭抓住,躊上馬去道:
“咱家哪能少了道爺的酒喝,且待我偷官人些個好酒與你。”
龜厭聽了那校尉的話來饒是身上一緊,心有餘悸的道:
“他那酒且不得喝,卻不知拿了甚蟲、蛇、毒、蟻泡了,上次偷喝便跑肚拉稀幾日不得清爽……”
那宋博元聽罷,哈哈一笑,便也飛身上馬,道:
“說你這仙長,唉!且是失了計較也。你且偷他那不貼紅紙的酒便是。”
那道士聽罷且是驚恐,驚道:
“你這廝怎不早早說!”
兩人且是愉快的交談,一路快馬飛奔而去。
說那指使軍營。
且見那小校霍義正坐在下馬石前盯著兵士們操練,心中卻在呼呼的運氣。沒好氣的對麵前親兵道:
“且與你說過,他要喝茶你端上去便罷!莫於他交纏,萬事由他去罷!你且回他作甚?這倒好,正愁得尋不下個窟窿下蛆,你卻拿根藕切了過去給他……”
正在說話,見校尉、龜厭兩人一匹馬問來。且是如同見了救星一般,撒丫子跑上去攬住韁繩,叫了聲官長,便抱怨道:
“那來人實是驕橫,將軍坐席,豈是他等身份可坐得,適才親兵伺候他茶還被嗔斥……”
校尉亦是個無奈,心道:若不是那廝難纏,我何苦交給你玩了?倒是這話不能說出,便勸慰那霍儀道:
“且耐些個心煩,冰井司近聖駕,言語必達天聽,切莫給將軍平白惹出禍端。”
那龜厭聽了,便拍了校尉的肩旁道:
“還是你省事,待會多賞你兩碗則個。”
說罷,便按了校尉的肩頭一個縱身跳下馬,直奔那中軍大帳而去。
校尉、牙校見龜厭如此便是大驚失色。
那龜厭的手段這班親兵也曾嚐過,若是讓這位大仙進去還不知要做出個什麽樣的妖事,惹出多大的禍端出來。
那些個親兵小校且不用校尉吩咐,便飛身上前便是扯孤拐的扯孤拐,抱腰的抱腰,將那龜厭拖手抱腿的按倒在地,口中卻爺爺祖宗的叫的一個親熱。倒是抬手不打笑臉人,且是惹的那龜厭被人四仰八叉的掰倒在地亦是一個不好發作。
校尉亦是趕緊下馬,上前一把將那龜厭攔腰抱住,死纏爛打的將龜厭拖進自家的營帳中,口中還不忘了吩咐牙校霍儀趕緊取酒。心道:姑且先穩住這位大爺,隻要他不作妖,便是天下太平!
那中軍帳中端坐那位便是冰井司周督職手下押官,名喚做崔正。
因做事機敏,且把得住口風,雖是一個刑人中官,卻也有一副男兒熱血的心腸。
見他忠義有加,便被那周督職收做內侍親隨,隨其鞍前馬後的調用。
別看是一個不入品的押官,在那冰井司之內的大事小情,他也能做得了一半的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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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又因這位卑權重,久而久之便也是這為人上卻也是張狂許多。
如今坐在這宋粲的中軍大帳的將座之上,也是在咬牙切齒的運氣,想這冰井司倒是從不求人,凡事隻聽的皇命。京中官員誰不聞之膽寒?倒是不曾腆了臉子幫人。也不知這周都職且作何想,倒是這宋家特殊也?
然卻他有所不知,便是這製使欽差的中軍大帳他這職差倒是進也進不得,更別說坐在這將座之上。別小看這製使欽差的將座,且不失誰都能座的。往小了說那叫不止尊卑,望他了說參他個僭越也是個應當應分。
此時,崔正聽得帳外喧鬧,便墩了茶杯,出門來看。
迎頭撞上牙校霍儀抱了兩壇子酒慌忙跑來。後跟的幾個親兵也是擔著些個酒菜慌裏慌張。
看那情景,卻不是送到他這裏來的。心下想,我受督職令一路水米未進飛馬到此送信,卻無一點酒飯熱茶讓我在這此幹等。
雖不是官事,卻也應有個接待便是,而此時這好酒熱菜的便是聞得見,卻得不著也。想著冰井司所到之處是何等的風光,無論何人,官階如何定也是如同上差般的高接遠送,生怕得罪了冰井司誤了聖聽。如今,卻偏偏在這從四品的散職將軍這裏坐這冷板凳。
想罷便饒是心中氣惱,便站在大帳台階之上嗬斥道:
“饒是擾殺了我也,如此喧鬧成何體統!”
那霍儀聽了嗬斥,也不便回他,抱著兩壇子酒進退維穀,愣在當地。
正在此時,校尉聽到外麵那內侍押官且又擺了官威,居然訓斥一個同級牙校。
這事實在是有些個讓人不忿,兩人同是武職,又是一個同級。這些姑且不說,便是在這見官大一品製使欽差的大營裏,還輪不到你這押司吆五喝六!
於是乎,便趕緊安頓好了龜厭。便是挑簾出門,強壓了心中的怒氣,望那崔正抱拳躬身,低聲下氣的給那內侍賠罪。
那內侍崔正卻是個不依不饒,繼續叱責廝鬧不已。
龜厭在帳中聽了外麵的聲響,倒是顧念那校尉。心道:這校尉在他這裏好歹也算是個兄弟,眼下受人如此折辱倒是心中不過。
剛想出門替那校尉找回個臉麵,心下卻是一愣,又心道:即便出去作出一個混世魔王的嘴臉與那校尉出了這口惡氣卻也是引了禍端給那宋粲,此事不妥。
一番抓撓之後,便計上心來。且翻了自己的行囊,自裏麵掏出一塊銀牌在手裏掂了掂,口中嘿嘿一笑,便是一個喜上眉梢,
道了一聲“妥!”便揣在腰帶裏挑簾出帳。
這銀牌又是何物?那龜厭且又能做出一個什麽樣的妖孽出來?
咱們且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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