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熙河威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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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回書說到。
    宋粲一聲“呼呀!”嘶喊,劍指前方。手下親兵群情激昂,撐了了護盾頂了兩邊箭矢如蝗,雷石滾滾護定了自家的主將,望那隘口盡頭衝去。
    盾後重騎弓箭弩手連連發箭,兩旁黑衣兵士自隘口高處紛紛滾落。
    衝出那長蟲坳口。眼前一片豁然開朗。尚在馬未蓄力,人未喘息之時,便聽得“道”的一聲大響,便見號炮淩空炸起。校尉抬眼,見前有以逸待勞的廂軍輕甲騎兵嚴陣以待。
    宋粲立身馬上,見那陣人馬雖是輕騎然卻是個個盔明甲亮,後軍立有無字無框無鑲邊大旗一展,獵獵中揮舞了指揮了戰陣。
    校尉看罷且是個揉眼,倒不相信眼前軍陣行伍是那般如行走的牛畜一般的廂軍。
    見足足一都的人數,那軍陣森然,且是個井然有序,饒有經常演練的痕跡。
    宋粲觀那軍陣且是倒抽了一口涼氣。
    怎的?害怕麽?
    害怕?太正常了。
    人家百十號人,自家這邊重騎不到十數,輕騎?那是伸一手就能數得過來,再加上身邊兩個啞奴,攏共加起來也就是人馬十六!
    咦?其他人呢?
    那是斥候,也就七八人等,由那另外兩個啞奴正在坳中與那埋伏的敵軍廝殺,且是不得一個脫身!
    兩廂對來,十比一!便是不用那敵兵衝陣,圍了你不打便是個麻煩。
    怎的?人吃馬嚼的,你帶了幾天的糧食?
    見校尉將腳一抬,踢了得勝勾中的描金長朔,呼號一聲:
    “痛快!撞陣去者!”
    便自鞍旁扯出黑布蒙於馬首,手下重騎親兵紛紛隨之。
    戰馬無眼便見不得前路凶險,饒是一路如牆衝殺過去。
    對麵廂軍戰馬哪見過這般的撞陣,饒是一個戰馬皆驚,仰頭躥蹄,扭身踢踏不肯向前。一個百十人的馬軍戰陣竟被校尉這八騎重甲四人的輕騎撞的一個人仰馬翻,軍旗亂晃!
    瞬間,兩軍略陣,鐵騎相撞,兵器交錯。一陣金屬摩擦嘶鳴。見那校尉領了親兵馬打盤旋,便是推起了這熱血人肉的巨磨。
    宋粲見,自家重甲、輕騎親兵兩人為組,前者重甲仗了盔重加厚,抗了地方的傷害。以馬朔突刺使敵慌忙招架,後者輕騎便持輕弓短弩抵麵而射,敵騎不得躲避紛紛中箭落馬。
    饒有不死者又被後來重甲鐵騎馬撞踢踏而不得活路。
    那宋粲不曾見過戰陣,見得自家馬軍衝陣而過,生生的將那對方軍陣撞出了一個血肉的胡同,饒是一個瞠目結舌。
    且被這飆血斷肢間愣神之際,見對方散亂的軍陣中,有敵首單槍匹馬提了斬馬刀望自家快馬而來。
    那宋粲恍惚,手中且隻有一柄天子劍來。
    此劍雖是個尊貴,然於這亂軍陣中倒是個雞肋,剛抽出那劍來,便見那敵首已到近前。
    自家且在慌亂之時,便聽得一陣弓弦響成一片,見弓箭如麻,叮當五四將那敵首穿成了一個刺蝟一般。
    那敵首仗了盔甲護身,牙校霍儀並那啞奴扔了手中弓提馬迎上,霍儀不敵,一個照麵便被那敵首一刀掃於馬下!啞奴揮手一刀,便被那敵首一個鞍側藏身,靈巧了躲過,揚了手中的斬馬長刀望那劈頭而來。
    那校尉回馬驚呼:
    “護了主將!”
    然卻是個無奈,自家的親兵且是穿陣而過,隻得隔了敵軍陣疾呼。
    宋粲已是個無奈,且雙手托了那柄長劍,等你對麵重刀斬來!
    卻在此時,看那敵首麵門上又是一箭釘於麵門,頓時熱血飆出,噴了那宋粲一身一臉。如此,倒是給了宋粲機會,兩馬錯鐙,便望那敵首大開的中門便是一劍紮去。便覺一個虎口發麻,握不得手中劍來。那敵首便帶了那劍去,行不得幾步便一頭栽下馬來!
    倒是一切如同電石閃過,倒是那坐在地上撕衣裹傷的的牙校霍儀首先反應過來,高聲大叫:
    “將軍一殺也!”
    引得軍陣那邊的校尉兵手下親兵亦是一同應和了一聲“呼呀!”大振!便隨校尉又穿陣掩殺過來!
    又是一個回合衝過,前有重甲,馬撞朔挑如入無人之境。後有輕騎收割了人命。敵陣軍中,又是一個人仰馬翻,鮮血亂飆,斷肢翻飛。呼爹喊娘,叫疼慘呼之聲叫不絕於耳。
    見校尉回援那宋粲依舊雙手戰戰拿不得韁繩,身如篩糠坐不穩雕鞍。怕了麽?說不怕是假的,這會子不尿褲子已經是褲襠裏的小兄弟給足你麵子了。拿刀砍人耶!你當是鬧著玩的?先別說砍人,你先殺個雞試試?
    我第一次殺雞的時候足足跟我們家的雞對視交流了一個多小時。那心理建設……
    閑話少說,且回書中。
    一陣衝過,那校尉勒了戰馬,望那牙校霍儀便是一槍杆打在他身上,口中惡道:
    “且記你五十軍棍!”
    瞬間後隊變前隊,重甲在前,硬抗了箭矢鋒鏑,輕騎圍了那哆哆嗦嗦手無寸鐵的宋粲,又望那敵陣撞去。
    卻因這重甲騎兵戰馬體力消耗過大,隻可衝陣,卻不能遠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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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就是戰馬不能像那駑馬一般使用。
    戰馬拚的是速度和爆發力,這耐力上肯定比不得那駑馬。
    再者,此次帶兵為儀仗所用,而非臨陣衝殺的一人三馬。
    如此,那些個重甲的鐵騎便是一個無軍馬可換。宋粲一行馬隊跑不過二裏便被隨後追來廂軍騎兵弓箭纏咬,鐵騎中箭者居多,姑且仗著鐵葉厚甲硬扛。
    那宋粲正覺馬力不支之時,卻見身旁兩個白衣啞奴衝他一抱拳。
    那宋粲愣神,倒不知這兩人作何。
    卻想問他倆,倒是舌結唇抖,說不出個話來。
    聽得呼嘯一聲,如同鬼泣。那啞奴便縱馬向後飛奔,兩人快馬略過自家馬陣,相互一個手勢,便拋出鏈錘,兩人將鏈錘纏在馬鞍之上。
    觀那啞奴動作嫻熟,卻隻是眼神交流,斷其做此營生已有積年矣。
    說話間,見那啞奴兩馬疾馳,將那中間那鐵鏈繃緊。
    見那鐵鏈牙簽般粗細,遠觀而不可見!倒是精鋼打造,邊鋒如刀。光影間,一個寒光乍現,且是鋒利之物。
    沒等眾人看得明白,兩人便自兩側掠過敵騎馬陣,鐵鏈過處頓時血光崩現。再望那敵軍馬陣中饒是一個人馬俱裂,血光崩現,慘叫不斷。前衝的敵兵並那戰馬便是一個個身首異處,且見那無頭之人,騎了那斷首之馬飛馳不輟。
    其慘烈讓在場之眾皆瞠目結舌。便是那究竟戰陣的校尉亦是一個震撼。
    隻因在那清明寺中,這啞奴確實用的邊軍手信,此乃易州軍所傳,倒是心下判斷了這四人的來曆。然此時見他們衝陣卻又是仿佛得了熙河番軍的路子,左右且是看不明白這幫啞奴的出處。便壓了陣腳看那兩個啞奴衝陣。
    而此時那啞奴戰馬終不堪重負栽倒在地。
    見那兩啞奴翻身站起,丟了馬朔,抽了腰間的短刃讓過廂軍的馬頭便是縱身攀了馬上之人上得馬去與其纏鬥。倒是與那敵騎抱在一起的糾纏,饒是讓周遭的敵軍不敢刀槍加之,隻得見自家的,一路被馬馱了兄弟飆血狂叫了奔而去。
    此時,才見那啞奴手中的短刃怪異。
    那玩意饒是個狠毒,倒是吐蕃部眾的武器,換作刺鬼錐。
    見那物,錐首鑄有鬼頭,披發怒目,呲牙咧嘴。尖頭三棱血槽甚深,握在手中如同短棒一般。
    一旦刺入,便紮出一個三角的傷口,使得血肉不得粘連。那血便不是流,且是噴射出來的。手捂布堵,亦是個擋它不住。
    那三麵開刃棒槌饒是鋒利,又是找準那敵兵腋窩,頸項、麵門等無甲之處一番紮、挑、刺、剌……
    一時間那馬隊之中饒是血飆五尺,慘叫連連,然有敵兵揮槍刺來,便又被那啞奴拉了槍杆,順勢攀過,又將那方才的手段施展了一番,便又見那敵軍軍士一路被馬馱了飆血狂奔。
    這般的操作,不僅僅是那敵軍陣中人人慌亂,亦是看得宋粲、校尉並一眾的親兵皆瞠目結舌。
    饒是久經戰陣且也沒見過如此彪悍的戰法。
    且看了那啞奴兩人與那廂軍馬隊中飛縱騰挪如入無人之境,所到之處神鬼皆愁,而不得言語。這殺人都殺出藝術感了。
    然,這邊兩個啞奴殺的熱鬧,那宋粲的馬隊竟是鴉雀無聲。
    怎的?都看了傻眼,那校尉也是看的一陣恍惚,心道:這都什麽路數啊?然,隻此兩人竟然攪的那廂軍一都之數馬陣首尾不能相顧,頓時陣型大亂。那校尉見了,頓時豪情頓生叫道:
    “熙河軍威武!”
    身邊重甲軍士齊聲呼號,重整戰馬。
    見那敵軍人馬戰陣已亂,斷事再無陣腳可言。
    校尉撕了襯甲的白袍,將馬槊綁在手上,叫道:
    “敵軍整陣,護了主將,再戰!”
    此聲淒慘,叫聲嘶啞。宋粲且是沒見過那校尉如此,想是此一番定是個不善。見那些個親兵裹了傷處,布條將那手中兵器綁了個緊,扔了弓弩箭囊,摘了酒壺糧袋,紛紛圍在自家的周圍。那宋粲亦是要了條馬槊拿在手上,靜靜地等那敵兵撞陣。
    那位說了,宋粲的親兵也不是很能打呀?就這兩陣就已經不行了。
    也別這樣說,以一當十,連衝兩陣,對方雖然死了不少,但是這邊也是傷了個七七八八。身上的弓箭亦是一個精光,手中的兵刃且是個刃卷柄裂。人即便是再能戰,這馬也是累的響鼻直噴,口吐白沫。別說打,逃跑都跑不贏。
    話音未落,便聽那廂軍陣後一棒碎鑼便見得廂軍陣欲回馬整飭。
    卻不料想,原先在那山崗上放火投雷的斥候帶著另外兩個啞奴自後掩殺過來。
    且又是一個撞陣,便見那敵軍陣後大旗倒地。沒了大旗的指揮,敵軍陣中隻能聚攏隊形,以圖自保。
    那宋粲見了敵軍大旗倒地便是一個大振,扯了手中的韁繩,叫了一聲:
    “眾兒郎!”軍事聽命齊聲喊“有!”
    宋粲立起手中馬朔催馬前出,口中狂呼:
    “隨我撞陣去也!”
    眾軍士得了將軍令,又見自家主將匹馬前奔,不僅是一幫親兵傻眼,那校尉也傻眼了。心道:這還是那個紈絝子弟麽?到底是個將軍的命!這事還魂了麽?一怔之間,便是個害怕這官人去了送死,便“呼呀!”一聲,縱馬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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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鐵騎再結馬陣隨了自家主將一路高喊衝殺過去。
    見了那宋粲匹馬在前,眾鐵騎馬朔林立於後,戰馬成列其勢如牆般的推殺過來。
    那部廂軍後隊被襲,便是再也遭不住那重甲鐵騎的再度衝陣,便是壓不住個陣腳隻得引頸受戮,饒是死傷無算。
    那廂軍都頭見這兵敗如山你跑我也跑的陣勢且是一個無心戀戰,舍了部眾縱馬潰逃了保命。
    校尉欲追之卻覺坐下戰馬已經四腿戰戰不得奔跑矣,心下惱怒卻又心下不甘,便扯出弓箭連出四箭,望那潰敵中便有中箭落馬者。
    馬軍一都之數隻剩堪堪兩騎逃出生天。
    宋粲馬隊兩下匯合,斥候親兵前來歸隊,卻見那四個白衣啞奴在敵軍屍首中找尋活命者一一拎了脖頸割喉。
    頓時哀求叫罵,哭爹喊娘聲四起。此情著實讓那宋粲看了心驚,然此時心下戰戰,倒是說不出個話來。
    聽那校尉望了那些個親兵道:
    “找幾個麵目不清的!襯這人還軟活,換了衣服於他們!”話音落。那些個親兵但是個幹脆,也不費事尋來,且拖過了身邊的屍首,一頓的亂砍了麵目,便脫了盔甲衣服與那些個死人換上,又綁了空的錦盒於那敵軍屍首之間。權做的一個迷惑之計。
    作罷,又將那屍首中那未傷的馬匹拉過來,脫了外甲並長短兵刃,掛在那些馬匹身上。便也不敢再做耽擱,催了兵士換了馬匹,牽了自家的馬趕路以複戰馬腳力。
    先不說那宋粲鐵騎人困馬乏的狼狽了趕路,且說古道荒寺這邊。
    自宋粲馬軍走了之後,遭那些個車夫作亂,張呈、陸寅二人便做了個小心謹慎,連同那些個玉工一並綁了押在殿後。兩人於大殿佛像之前,站了奶娘的左右看護了宋若。
    那龜厭卻是僅是一番忙活。於車上輜重中挑了黃白二綾。扯了黃綾做了個幡,又取了寺廟內的斷木,扯了車駕上的蜀錦,兩廂纏繞做筆。
    潑灑烈酒調和了朱砂,望離位吸了口氣,提了那筆飽蘸了朱砂,腳踏罡步,口中朗聲念道:
    “丁醜延我壽,丁亥拘我魂。丁酉製我魄,丁未卻我災。丁巳度我危,丁卯度我厄。甲子護我身……”
    此乃念罷禹罡咒畫就丁甲符。那道士龜厭畫完,行了雷部正印、天官印並法師大印,便將那巨大的符咒立起堵了山門。
    另有白綾一展,綁在山門前的石獸之上,上書“此壇,敕茅山上清斬妖除魔,凡人回避,擅入者不赦”
    見元符萬寧宮寶印位居其中,朱砂嫣紅分外顯眼。
    人問為什麽這印要蓋在中間?因為這印蓋別的地方不合適。這印是坐殿東京汴梁的官家親手給刻的,也就是當時的官家趙佶,所以不能蓋別的地方,隻能蓋中間。
    見那龜厭,著符水散了古寺院落,於離位澆了火油焚了篝火,四周法繩圍了車仗,法繩上曼掛法器靈符。
    行罡踏鬥定了陰陽,手指掐訣分了八卦,中間立了“三山九侯”。
    旁邊“茅山祖師”並“五顯大帝”分列左右。
    壇左仁高,仁和、仁誌,仁修、仁貴、仁奏六將。壇左清宮、林齊、仲權、文卿、讓昌、子扇六神。壇上擺放香、丹二爐,法鈴、雷木並茶、酒、花、香分布壇上。
    此乃“萬法宗師六甲陣”,“六丁六甲護法壇”!
    此壇為道家武戰之壇,陰神陽將,符籙召請。厲風行雷,製鬼伏神。
    此番可見,這龜厭也是拚了身家修為,隻身備這一戰也。
    這龜厭因何布這法壇戰陣於此?
    倒是不可說來。
    前情無信,一切隻能早作了準備。若是那宋粲脫出升天那攔截他們的歹人定有殘餘於此。若是校尉帶軍不敵,那幫人亦是會掩殺而來。
    倒是宋粲是生也好,是死也罷,那幫人定也是做的一個趕盡殺絕,斷是不會留得手尾與人。那是沒事幹給自己找麻煩。
    畢竟劫奪皇貢於謀反無疑!
    沒辦法,感情破裂了,你不死,便是他們的死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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