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夜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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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夜看著一同走進酒吧的二人,
    有些詫異。
    “……”
    孩子像是被洗腦了。
    小鳥依人的跟在小蘇身旁,
    臉上一直在傻笑。
    看起來……
    【像是能再掏出40萬的樣子。】
    “不是?”
    她叼著電子煙,抬了抬整過型的完美下巴,朝著蘇澈招呼道:
    “這才6點半,店裏剛開門,還沒點貨呢。你們倆就提前來上鍾了?”
    “啊…”
    “還有,我不是說今天讓你休息麽?你硬要加班,假期可不給補哈。”
    寧寧姐笑眯眯的觀察著某人,
    視線在他身旁已經失去理智的小家夥身上繞來繞去。
    不禁暗想:
    【三兩下就能勾走小女孩的魂兒,這搖錢樹是指定不能放你走了。】
    “沒事的,寧寧姐,我們就是口渴了,進來喝點。今天的酒錢從我工資裏扣吧。”
    蘇澈說。
    “好啊,給你按成本價扣,順帶送你們一個果盤。
    另外,小元瀟,你可要好好把握住你的這個好哥哥,他最近上班的時間姐都給你安排好了。領家裏去也不是不行,看你自己本事。”
    寧夜倚在調酒台前,輕輕吐出一口迷霧,一改先前態度。
    “!”
    被老板娘這麽開綠燈,元瀟喜不自勝,
    紅撲撲的小臉更是在昏暗燈光下色澤可見,
    吹彈誘人。
    “走吧,去最裏麵的卡座。”
    “好…!”
    蘇澈牽著她的手,帶著她往裏走。
    這裏的格局很有說法,
    最外層是小卡,空曠無遮擋,
    越往裏走,越為隱秘,
    從圓桌到方桌、小圓凳到靠背椅,最後變成沙發。
    最裏麵甚至帶了隔簾,可以隨手一拉,在內部為所欲為,
    外麵路過之人完全看不見。
    蘇澈在其他同事的注視下,領元瀟來到可以細語的角落。
    “阿澈,我……我可全部都當真了鴨,你可不能騙我……!我真的會好好記住你的話的!
    我能好好練琴,能好好愛護你的物品,也可以完全聽你的安排!
    你也可以隨時來我家玩,我家還蠻大的,別說講課了,就算在我家蹦迪跳舞也完全可以伸展得開……!”
    元瀟處於亢奮狀態當中,麵對蘇澈的承諾,之前的委屈煙消雲散了。
    她深信著他的話,並認為他會做到那些事。
    唯一缺乏信心的,就是……
    自己“吊打”新來的吉他手什麽的……真能做到嗎?
    而且是在短短的半年時間裏……實在是有些……
    “你那是什麽表情?患得患失的。怎麽,對我沒信心?”
    蘇澈與少女麵對著麵,一邊等著同事小王上酒,一邊將胳膊肘抵在卡桌上,雙手十指交纏,托起自己思索狀態的臉。
    “不……我不是對你教琴沒有信心……我是怕自己真的笨,我……我學不明白,然後讓你難堪……”
    元瀟老老實實的把心中想法講了出來。
    麵對蘇澈,她根本什麽都不打算藏掖,甚至由於擔心自己的缺點沒有過早擺上來而讓他到時候失望。
    【隻要我把最差勁的自己全都提前告訴他,他就應該會心生退意,直接放棄我了罷。】
    少女側過一半小臉,用劉海遮住自己的表情,偷瞧著他。
    “笨?”
    蘇澈目視著她,“元瀟,你真是這麽認為的嗎?”
    “嗯……我學東西很慢,在班裏成績也……也是吊車尾。”
    “所以呢?”
    他平靜的看著她,“成績吊車尾,和彈琴有什麽關聯?”
    “我……我不知道……但我還有點多動,我坐不住,我總想出去玩……我又沒什麽朋友……”
    元瀟聲音越說越小。
    “哦,你坐不住,但你練琴練到手都快出血了,無名指還纏了創可貼。”
    “……”
    元瀟捂起小臉,雙頰紅得滴血。
    【啊……他發現了,我就算練成這樣也還是菜雞……嗚……】
    “那我問問你,”
    蘇澈不管她的逃避姿態,仍繼續探尋自己想要知道的話題:“你之前找過老師嗎?”
    “我……沒有。”
    元瀟搖了搖頭,長發隨著她的搖擺而輕輕晃動。
    發絲在燈光下烏黑亮澤,發根處夾著一瓣方才在外墜落的櫻花。
    蘇澈抬手將她頭頂的花瓣撿下,順帶著揉了揉她的頭發:
    “沒有老師,怎麽學的?自己就入門了,並且能跟樂隊排練了,是這樣嗎?”
    “不是……”
    元瀟小臉熱乎乎的,抿了抿小嘴,如實招來:
    “我學校裏有一個人很不錯的小學姐,也會彈琴,去年她轉學了。她之前教了我幾下子,就是入門的那些知識……
    然後她給我推薦了一些視頻和教程,我自己在家無聊就慢慢看,慢慢學,然後庫庫一頓練……就變成了現在這……菜菜的樣子……”
    “?”
    蘇澈聽著聽著,心下大凜。
    “你的意思是,你在你學姐的指點下,隻是把基本功給聽懂了,後麵的部分,全是自學的?”
    “啊……可以這麽說吧……”
    元瀟也不太清楚自己的實力,隻是抬起小臉,迷茫的點了點頭。
    “那你學姐,都教了你一些什麽呢?你給我列舉幾條,我聽聽。”
    蘇澈漸漸嚴肅,身體也稍微往前傾了傾,表情認真。
    “她……”
    元瀟用力回憶著那些在腦子裏根本無法破譯的複雜知識,隨便挑揀了幾個,用學姐的口吻複述了出來:
    “她說,‘學電琴不要盲目追求速度和考級曲,要先從基本功開始慢慢打牢地基,而所謂的基本功並非枯燥的指法練習,相反,吉他的本質是音階、和弦和琶音的排列組合。’”
    【我操。】
    驀然間,身為吉他老師的蘇澈瞪大了眼睛。
    表情駭人。
    “啊……你怎麽了……”
    孩子被嚇了一跳,
    不知發生了什麽,
    有些不敢說了。
    “繼續,你繼續。”
    蘇澈眯起眸子,死死盯著孩子。
    豎起了耳朵,
    像蝙蝠一樣傾聽。
    如果硬要用一個詞來形容的話,
    ——【不謀而合】。
    這樣近乎返璞歸真的教學理念,與自己一直以來的方針,不謀而合。
    很明顯,
    這並非彈琴三年兩年的愛好者可以理解。
    “她、她還說,設備要從三萬左右的預算開始購買,這樣用神器練習時的效率會無形翻倍,並且在音色效果的加成下將單調的彎路壓縮成捷徑……但我的情況看起來是‘隨便玩玩’,因此買個幾千的琴也不是不行……”
    元瀟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哦對,我的Marsl小音箱和一些周邊就都是小學姐給我的,她有些是送給我的,有些是半價出給我……還會推薦一些買了絕不踩雷的寶貝給我……emm……超溫柔…嘿嘿……”
    “。”
    【三萬嗎?】
    蘇澈隱隱有了些許猜想。
    不知為何,
    不安感不斷在心底浮現。
    元瀟正要再把學姐的好全部都分享出來,
    卻被他打斷,當先問道:
    “她用的琴,什麽牌子?長什麽樣?”
    “啊……”
    元瀟皺起小臉,深思熟慮。
    “是灰黑色的來著,”
    “牌子的話,我沒記太清,畢竟我也不懂這些……不過,應該是M打頭的,很漂亮很漂亮的琴,就算在琴行裏也根本沒見過……”
    【。】
    蘇澈靠向沙發靠背,
    像癮君子般,深深呼出一口濁氣。
    心中以百分之99的準確率猜想道:
    “Mosse,全球限量,絕版「夜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