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
    蘇澈入睡艱難。
    不是因為別的，
    而是心中某種「力場」被打破了。
    ——
    【三日考察，被安晴通關了。】
    因放棄了普通兼職，選擇了挑戰音樂，挑戰成為樂隊歌姬——
    成為歌姬，又碰巧觸到了自己心底的某塊軟肋。
    癢癢的，
    喇喇的。
    因此想要看看，
    發揮出所有潛能的她，
    極限到底在哪裏。
    【安晴的聲線很好聽。】
    剛剛，測試了她。
    開啟了電腦工作站，打開錄音軟件，編曲宿主，
    支起電容麥，
    幫她錄了幾句。
    雖說唱的東西不難，隻是一首ACG熱歌當中的截取，
    但她幾乎是在緊張的狀態下，也可以做到一遍成，
    直接用清澈水靈的嗓音，唱出蜜糖般美好的電波曲。
    聽得自己情緒起伏，麵上維持著“一般，也就還行”之色，甚感吃力。
    【她是有著一些天賦的。】
    【隻不過聲音未經開發，沒有過任何係統性的練習。】
    【得從視唱練耳開始，一點一點帶她飛起。】
    所以，
    曾經認定的“她定會在三日之內主動離去”的猜想，化作了飛灰。
    更要命的是，
    除了天賦以外，
    安晴又是幹淨的。
    主動把手機遞過來的同時，
    自己雖隻瞄了一眼，但也能清晰看見，她的好友列表，是把自己置頂在最上麵的。
    自己的飛信號變成了她的特殊通知，
    任何消息直接會響鈴推送，
    秒接秒回，並非玩笑。
    她的APP程式幾乎空蕩得嚇人，
    極端到，
    沒有圍脖、豆半、小紅本，
    不刷帖子、公眾號、也不搞一些小圈。
    隻留下一些飛信之類的必備軟件，以及購買漂亮小裙子的網購平台等。
    看上去沒有任何汙點。
    【原來，是這樣的貓啊。】
    蘇澈覺得，
    遇到安晴，自己算這輩子有了。
    不提前養布偶，也並不是什麽值得揪心的事了。
    清純的人。
    天然無汙染。
    【她能夠成為最好的素材。】
    【若將她化作靈感，撐起新的世界，那麽我也將由此獲得蛻變，說不定能在創作之道上突破瓶頸，奔行向前。】
    蘇澈歎然。
    冷靜過後，選擇了遵循本心。
    今天，是安晴的勝利。
    獲得了居住許可，
    也得到了一句重大獎勵——
    “明天我去給你配鑰匙。”
    這是蘇澈對少女做出的承諾，
    分量深沉。
    當時的少女喜不自勝，“呀”了一聲，
    差點一個趔趄，摔在自己懷裏。
    好在自己眼疾手快，將她給摁住了。
    現在想想，
    失眠的原因找到了。
    ——
    ……
    翌日。
    經曆過天人交戰的蘇澈頂著黑眼圈，在相同的時間點詐屍而起。
    生物鍾早已固定，一點睡也是六點起，
    四點睡仍是六點起。
    極其陰間。
    安晴似乎已經摸清了這個睡眠規律，
    所以今天不知怎麽，也早早的爬起了床，
    揉著眼睛看向這邊——
    “澈澈，我想給你做飯。”
    “啊……”
    蘇澈應了一句，
    “也行。但是我吃不了多少。早上不餓。”
    他不會打消少女的積極性。
    元氣與陽光感，正是自己所亟需的。
    “好呀好呀~”
    安晴得到批準，立刻邁開雪白小腳，點下了床，
    腳尖探入毛絨拖鞋，玉趾輕勾，穿上了另一雙。
    旋即走向衛生間，快速洗澡。
    蘇澈默默觀察著她的習慣——
    早上衝涼，晚上也要洗遍全身。
    一天兩次，這在天海的初春，實在是可以判定成輕微潔癖境了。
    【也挺好。】
    蘇澈麵對時刻都香香軟軟的安晴，根本說不出一個不好。
    如果她真的能一直保持，繼續生活下去而不露馬腳……
    那麽，就算讓她長居，
    又如何呢？
    ——
    【三個禮拜。】
    蘇澈看著關閉著的衛浴木門，
    喃喃道：
    【這次我賭三個禮拜。】
    三個禮拜可以帶她入門聲樂，
    可以摸清她的脾性，
    可以看清她的人格，
    可以拆穿全部既定偽裝。
    日常生活最怕時間沉澱，
    一旦精神鬆懈，在熟悉的環境裏暴露缺陷，
    那麽先前的鋪墊，就全都會化作泡影，頃刻間碎成許多片。
    “這次，就算是天塌下來，我也一定會找到她身上的問題所在的。”
    蘇澈給自己劃定死線，
    並且堅信一個真理：
    【人無完人。】
    人，就不可能沒有缺點。
    【除非，對方並非人類。】
    “很好。”
    像是在騙自己一樣，
    延長了觀察期的死線，
    並且給了自己一個繼續擼貓的理由。
    “21天罷了。”
    果不其然，
    做下這樣的決意，
    心裏豁地輕鬆許多。
    鬆弛感襲遍全身。
    蘇澈笑眯眯的，思考著這幾天的安排，
    起身走向儲藏櫃台。
    “是了。”
    “明晚要去參加那什麽Live拚盤現場，雖然是當觀眾，但答應了老章的要求，就得隨時準備著去會會學姐……”
    他想得挺美——
    「隻要故意在她麵前演砸，讓她覺得自己是個菜雞，然後就會徹底放棄，驅趕自己離去。」
    這樣的話，既能完成室友的委托，又能回報他一個人情，
    還能在他大失所望之下不用陪老章吃那頓“散夥飯”，
    豈不美哉？
    “哈哈。”
    開懷一笑，更覺輕鬆不少。
    但就算心裏是這麽打算的，該有的準備也不能糊弄。
    “太久沒摸電琴，今晚要帶著琴去個空間夠大點的地方，稍微的撿一撿了。”
    由於家裏沒有電子管音箱，且電聲樂器外放時比較擾民，
    所以不喜歡內錄的蘇澈往往會選擇帶著設備去電話亭附近的某個琴行去練，
    隻需要組個小排練室，
    一個小時花40，
    即可享受到差不多的音箱，非常嚴密的隔音聲場，並且能在無人在意的前提下爽彈，
    相當自在。
    “對了。”
    “以後，如果去教元瀟，她家的地下室似乎可以作為一個爽練電琴的落腳點……”
    蘇澈擦拭著琴盒，默默分析著。
    【孩子自己在家沒意思，她家地方又那麽大，我若把設備轉移，往她那兒放一些，隨便她用，她應該不會介意。】
    對於樂手來說，練琴和排練場地，永遠是個核心話題。
    念及於此，
    正打算給元瀟發條消息問上一句，
    打開手機，
    卻見一條留言跳了出來。
    蘇澈定睛一看。
    見是幾日未曾聯係的顧織發來的——
    【澈哥哥，我的琴壞了。下次可能得用你的琴上課了…另外，如果你有空的話，今天可以來幫我看看嗎？我…不懂修琴。】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