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晴很生氣，氣得啄了某人300多下。
    蘇澈早上起來，照鏡子時，驚闕不已。
    自己仿佛是個被撿取了的男大，奈何印象當中，昨晚雖然心情不佳，卻也酒醒過後回到了家裏。
    總不至於斷片。
    “她怎麽這麽生氣？”
    蘇澈對著鏡子撓了撓頭，抬起胳膊時……
    突然發現……
    自己的手腕處，
    被某人，
    用簽字筆，
    ——圈了個圈兒。
    使用的是紅色顏料的筆。
    “？？？”
    蘇澈駭然。
    隻見那一塊，
    正是被奈奈用牙印兒咬下痕跡的部分，
    同時，唇印也是十分明顯，
    昨晚迷迷瞪瞪的回家，根本就忘記處理掉了。
    【壞了！】
    這下子，被安晴抓了個現行。
    人贓俱獲說是。
    “……”
    蘇澈默默的打開水龍頭，擠了一泵洗手液，把胳膊上的“標記”嘩嘩嘩的給洗了去……
    走出衛生間時，見少女撅著小嘴，翻身麵向窗戶，背對著自己。
    【不開心了這是……】
    蘇澈心虛的代入了一下少女——
    「得吃失敗+發現犯罪現場+醉了過去無法質問」……
    三重的委屈疊加起來，屬實夠讓人喝一壺的。
    嘶。
    有點棘手了。
    但是，沒有關係。
    山人自有妙計。
    “咳嗯。”
    蘇澈走至廚台前，探頭瞄了眼少女，邊打開空氣炸鍋烤吐司，邊煎蛋和培根，用閑聊般的語氣對著那邊問道：
    “安晴啊？”
    “。”
    “怎麽了？明明醒了還不起床。”
    “哼。”
    “早餐要給你做好了哦。”
    “哼…！”
    “呀，心情不好啊？”
    “嗯！”
    “生我氣了嗎？”
    “沒有！！”
    “哎，我昨晚喝多了，如果說了什麽不對的話你可別當真。”
    “哼——！”
    “這麽生氣啊？”
    “嗯！！”
    “那明天的約會，是不是不想和我去了啊？”
    “en——嗯？！！！不對。”
    豎著耳朵的少女猛然一驚，
    噗唥一下翻了個身，並且坐起：
    “澈澈，你耍賴！”
    她氣急敗壞，正欲發作，但仔細一琢磨，又瞬間發現了新華點，不禁小臉一凝，試探問道：
    “等一下，你你、你終於承認是要跟我約會了嗎？！”
    “不然呢？”
    蘇澈笑眯眯道，“約會14小時，從下午到後半夜，全程陪伴，有什麽問題嗎？”
    ——三十下子神技，「刀刃獎勵」，取自《壞水兒大法》第八條：當家中的貓因嗅到身上沾染外界貓貓的氣息而感到委屈時，主動給與曾經未許諾的獎勵，通過更大的安全感來掩蓋不小心的失利。
    好處：逆風翻盤。
    壞處：貓會當真。
    “~”
    果不其然，聽到蘇澈的話，安晴原本陰霾的小表情頓時雲開霧散，抿緊小嘴再次問道：“真的哦？是約會哦？”
    “嗯。”
    蘇澈點頭予以肯定。
    “嘿嘿~”
    這下，二人心間的荊棘牆，就看似徹底被灼毀了。
    安晴難掩喜色的伸出雪白小腳，穿上兔耳朵拖鞋，嗒嗒嗒的小跑過來，挽住蘇澈胳膊問道：
    “那澈澈，你告訴我，昨晚到底是被誰咬上一口的，好不好呀？”
    【噔噔咚。】
    三十五下子反製技·「情感壟斷」——源於《靈之道·第二卷》：
    當優勢顯現，勿忘利用優勢切除外界野貓的聯係，若不能斬草除根，也至少要將對手情報全部獲取，以便來日搶占先手。
    這一套技法的核心是情報收集以及“得了便宜還獅子大開口”，隻要建模夠好，便能以任性撒嬌的態度問出超關鍵情報，哪怕施法者的地位已經比敵人要高。
    【……】
    蘇澈無奈。
    心說即使這樣，也還是要把奈奈的事問出來嗎？
    約會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已經相當於是一種關係的默認——
    「大於友人，近乎女友。」
    奈何貓貓是不會滿足的，撒嬌任性是貓的天性，當然，好奇也是。
    “是一位客人。”
    蘇澈選擇長話短說，“喝多了，喝懵了，就開始咬人了。”
    “……這樣？”
    安晴眯起貓瞳，張開小口，露出虎牙，端起蘇澈正在做飯的左胳膊，嗷嗚一口——
    在與之前他右臂被洗掉的對稱位置，留下了一道自己的紅印。
    “啊嘶！”
    蘇澈吃痛，感覺這下子明顯比薑奈咬得深而且重，
    不禁齜牙咧嘴的立刻抽出，問道：“安晴，我發現你，在很多地方真的很較真。”
    “哼，那當然了！總之，不許洗掉。等待它自然風幹。”
    “……。”
    蘇澈無奈，嗯了一聲，心說果然家貓更加在意領地問題，
    哪怕給了塊兒糖，也還是會在吃掉糖果後，繼續把視線著眼於外圍防禦。
    “行吧。”
    安撫過情緒，喂貓吃過早餐，蘇澈背起了琴包，準備前往顧織的家裏。
    “今天也要加油哦~”
    身後少女的嬌聲跟隨到門口，一如既往的乖巧目送。
    蘇澈笑了笑，穿好衣服，意滿離。
    ——
    ……
    今天的規劃是，上午給顧織上課，下午把明日的陪玩前挪——
    讓空白提前一天完成單子。
    畢竟明日要將時間預支給安晴，14個小時的臨時約會打亂了原本計劃，因此為了不將時間切塊，蘇澈隻能做一個大調整，將陪玩的3小時改到周六。
    好在，空白得知後，完全沒有不滿意或者是覺得麻煩的意思，隻是痛快的接受了調整，並表示“一定準時上線”。
    二人約好的服務器是東南亞，
    因空白在澳洲南部，連自己這裏的服務器會卡，所以蘇澈就需要開個港服加速器，二人取中間節點，去在東南亞鬼服相遇。
    夏令時是三小時時差，冬令時則會變為兩小時，
    因此，自己這邊入夏，空白就會與自己產生時間上的拉近，產生一種類似於時空的壓縮感，這讓蘇澈覺得很是新奇。
    【呼…】
    大約九點多鍾，
    蘇澈走出家門，依照慣例前往顧織的豪宅。
    “不出意外的話，十二點前上完課回來喂貓，然後還能碼字3小時，下午再啟動教學，六七點結束。一天下來，還算滿滿當當。”
    他掐指算了算，對目前的生活強度感到勉強能夠接受。
    但若加上俞汐學姐那邊的事情……
    自己本來挺擠的周末，就會變得時間不太夠，
    甚至得動用“晚間時間”。
    組隊就要狂暴練琴，無限對技法精雕細琢，沒有絲毫偷懶摸魚的空間。
    身為主音，蘇澈就更要承住這麽一份壓力。
    “對了，前幾天顧織發來消息，說今日上課也還是要借用我的琴……”
    原因雖然沒說，但應該也還蠻好猜——
    即使下單購買AtelierZ，手工琴往往也都是沒有現貨的，需要訂製，半年後才會跨國寄到，最快也要三五個月。
    網上賣的大AZ全都是二手甚至是3到N手，對於顧織而言，肯定不會考慮。
    蘇澈的觀點同樣，買琴就像娶妻，一定要買全新，絕對不考慮二手以上，因為那是要每日抱著的東西。
    音箱、絕版效果器、線材這種流動周邊產品或撥片之類的消耗品則不必苛求。
    背著的琴是GU Bass，不算高端，用來上課剛剛好。
    考慮到顧織指彈轉貝斯算半個初學，所以前幾節課自己給上應該沒什麽問題。
    至於後麵……
    “唉。”
    腦中不自覺浮現出昨夜畫麵。
    與奈奈的關係僵硬在這裏，
    在組隊方麵拒絕過她也就算了，誰知真正的拒絕不止一次。
    除了邀請以外，薑奈來找自己陪酒共計兩次，基本每次都是屬於是無用功，喝沒少喝，但卻往往空手而歸。
    機票不便宜，上鍾更是一小時三百起，一晚上最低消費小兩千，但是她能獲得的，僅有短暫的言語陪伴，最後還要被巨大的失落感環繞著，一個人離開夜聆。
    【她第一次來跟我喝幾杯之後，就說想把我領走。被寧寧姐給勸阻了。】
    猶記上上次的首遇，她還並非地雷係。
    化妝師的審美向來高級，那時的她穿著非常性感的黑色係壞姐姐套裝，高跟鞋配蕾絲花長裙，挑不出任何瑕疵的五官上似戴著麵具，與第二次來時的顏完全不一樣。
    可以說，哪怕明天再在街上見到薑奈，在她不背著琴的情況下，自己也認不出來。
    ——「換臉級化妝術」，名不虛傳。
    “到底該怎麽化解這份尷尬關係呢？”
    蘇澈對於這個問題感到十分頭疼。
    未識破時到還好，當成顧客，怎樣都無所謂了。
    但如今，自己需要她幫忙教顧織了，結合所有的細節，猛然發現，根本無法開口。
    【用到她的時候聯係她，用不到的時候冷暴力，這樣的行為是否有點不當人了。】
    蘇澈想得通透，暫時沒有解決方案。
    “而且，她背著琴走進了花店，動態說要參加什麽麵試，是否意味著，她是在找工作，或者新的隊友？”
    被自己拒絕——自閉——通過暴瘦極端減肥法來發泄情緒——好轉——自信——尋找新的隊友……
    一套流程下來，好像沒什麽不合理。
    “找新隊友是她的自由，哪怕是在天海找。”
    蘇澈不確定，奈奈的舉措是否有報複的性質在內。
    但用企鵝詢問一下的話，似乎也並不是不可以。
    二人不是“非和平分手”，而隻不過是“漸漸不聊天的網友”這樣的關係。
    比起曾經與Hare間的隔閡，奈奈還算是那種即使不聯係了也不會主動糾纏（表麵上）的類型。
    “那就問一下吧，假裝什麽都不知道。”
    蘇澈確立了方針：「噓寒問暖」。
    即以閑聊的方式探一下她的狀態，
    如果她耿耿於懷，那就直接不提任何其他事，繼續自閉；
    而如果她熱情主動，那就可以進一步打探她的近況，通過旁敲側擊來問出她的情報並加以推理。
    想到這裏，蘇澈決定直接行動。
    點開她的頭像，編輯第一句聊天消息：
    “奈奈，看你IP在天海，是來旅遊了嗎？”
    時隔許久的複熱，往往決定還有沒有後續。
    蘇澈知道，昨天半夜她喝了那麽多，還醉醺醺的背著琴進了花店，看上去是要「酒奏」的樣子……
    今天這個時間……能不能醒都是個問題。
    本來不抱什麽希望了，在走進顧織小區的時候，薑奈竟回複了。
    蘇澈看著她跳動的狐狸頭像，眯起眼睛，仔細捕捉著她話裏的每一絲線索——
    【啊……蘇澈，你終於願意理我了嗎？我還以為你把我給忘記了……怎麽，是回心轉意了嗎？】
    完全沒有提到為何來天海。
    反而是把話題往關係的方向上引去了。
    對於這種情況，秘籍裏亦有記載：
    “若一定要問出關鍵情報，需得先按照對方的話去說，繪製一個圓圈，繞大彎在她精神鬆懈之時達成最終目的。”
    蘇澈想了想，指若殘影，打字回道：
    “嗯，最近確實有在研究樂隊的事情。不過比起這個，我有個徒弟，想跟我學Bass，但我認為，在我接觸過的人當中，隻有你的琴技是最好的。沒有任何人Bass比你彈得好。所以就問了一嘴。你忙的話不用回我，那先這樣。”
    ——28下子話術·「捧離」。
    效果是用最直白的誇讚將對方的地位托至頂點，使之發眩，並在那一瞬間立刻抽離。
    前置條件：第一次使用、第一次傳達出無可取代的認可。
    果不其然……
    下一秒。
    薑奈的“輸入”就已經閃動個不停了。
    看起來像是激動得有些手足無措。
    反反複複了好幾分鍾，她才終於編輯出一大段話過來：
    “蘇澈！你真要氣死我了。你明明覺得我彈得好，為什麽不願意和我在一起？為什麽為什麽？嗯？我找你都不行，我像個無知小女孩一樣月月千裏送你都不願意！你到底想要我怎樣！
    現在可倒好，你要帶徒弟，就想起我了嗯？！我告訴你！天海有句古話說得好！過了這個村就沒有這家店了你知不知道！嗯？我啊，我可是有脾氣的！我……”
    巴拉巴拉埋怨了許久。
    蘇澈“嗯嗯”了兩下子，然後對本次聊天做出終結：
    “那你到底願不願意幫我帶學生？我直接把她推給你，課時費全給你，中介錢我一分不收，網課也行、你來天海加線下課也行，你自己安排。帶好了的話我們麵基——
    我去你家找你。”
    語音發過去不到半秒。
    薑奈的脾氣像是空氣，所有委屈如蒸發般，全然不見：
    “我家…好的嗚。”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