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十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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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
徐遊是個新聞工作者,而他又碰上了事業的瓶頸,此時正好處於老家小漁村轉型的建設工作時期,思來想去他坐上了回老家的大巴。
他想把從小居住的小漁村所發生的轉變拍下來,一是懷舊,二來是希望能找找靈感。
第三則是一樁近十年前的事情,思念逐漸泛黃,印在每棵樹的葉片上。
緩緩飄落,或是一閃而過。
幾次轉車後,徐遊終於坐上了回家的最後一趟班車,熟悉的道路緩緩出現在他眼前,躺在舒適的靠背上,他慢慢的睡著了。在夢中,好似又看到了那一個個無憂無慮的夏天,那是個溫柔至極卻又傷感心痛的夢。
2007年)
山安村和海平鎮接壤,但不屬於海平鎮管理範圍,但又因為兩地距離就隻隔了一條馬路,並且有些地方是連接在一塊兒的,所以大家都下意識的以為山安村是屬於海平鎮。這麽多年過去,大家也習慣了稱自己為海平鎮山安村人。
每到夏季,海邊的風總會帶著點鹹鹹的魚腥味兒,拂過水麵,飄進每一戶人家裏。又或許會下一場忽如其來的雨,熄滅一切焦躁,同時也會掛上彩虹,很難讓人不平靜下來,因為此刻的雨是溫柔的。
這天早晨,徐遊叼著魚餅,把書包丟進車簍朝身後的阿嬤搖了搖手便騎著車趕到了葉笑家門口。此刻葉笑正焦急的等待著,終於見到徐遊,不滿的說道:“徐遊!你看看都幾點了,待會要遲到了。”
他接過了葉笑的書袋,陪笑道“沒事,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嘛。”
“你還說,待會我要是被罰站了就怪你。”說完掄起拳頭打向他手臂。打鬧一番後才熟練的坐上後座,接過他遞來的牛奶喝著。
他們父母是好朋友,葉笑也是他從小玩到大的朋友,從小學開始,他們就是同學,所以慢慢的就養成習慣,幾乎每天徐遊都會去接送葉笑。
十五歲那年,徐遊的父母準備去離婚,在他中考前的那一個月,也就是去登記的路上發生了車禍。那年,徐遊終於知道,原來他們的感情一直不合,隻是為了徐遊才選擇若無其事,可徐遊內心波瀾不驚,他對父母的感情甚至比不上對葉笑父母那般深。
踏上考場的腳變得異常沉重,拿起筆的手也好像被枷鎖牢牢緊固,思緒更是雜亂,讓他分不清他想要的是什麽。
踏出考場的那刻,竟感到前所未有的輕鬆,對自己的未來不擔心,也沒想過今後的生活會是怎麽樣,又該何去何從。
……
下課鈴響起,靠後門的徐遊正想休息會兒,忽然門口站著一個戴著眼鏡的男生,用手輕輕推了推徐遊,笑道:“同學,麻煩你幫我把這封信交給淩竹。”
不用想也知道,這又是一封寫給淩竹的情書。
在那個信息還不算發達的年代,大家都喜歡用寫信來表達自己的任何思想,有江湖氣息濃重的決戰書,也有甜的拉絲的情書。而淩竹特別偏愛,這周已經是她第三次收到信封了,拉絲的那種。
她是高二一班的班花,同時也是明誌中學的校花,高二上學期轉來明誌中學。當然,徐遊也是喜歡她的,記得有一次,淩竹和徐遊作為值日生晚上掃地太晚,剛好又下起了雨,所以徐遊第一次名正言順的送她回家,她手心傳到自己腰腹的溫度始終記得。
好像所有人的青春都繞不過雨天和夏季,而這些詞匯也漸漸變成了青春愛情的代名詞。承載著一段段甜美的青春時期的愛戀。
拗不過那個男生,徐遊隻好接過那封信,漫不經心的走到淩竹的身旁,把信丟在她桌子上,道:“給你的信。”
淩竹隻看了一眼信封上大大的愛心便不再繼續看,依舊埋頭複習,道:“謝謝,我知道了。”
看她對這個信封的態度不是很感冒,徐遊很開心,但還是無所謂的回道:“你不看看嘛?說不定這個寫信的男生文筆很好呢。”
“不了,你先回去吧,馬上要考試了,我不想把有限的精力浪費在無聊的事情上。”
徐遊內心猛的狂喜,表情卻不動聲色的走回座位,隻一瞬間,他便回想起淩竹的話,她那麽說是不是意味著,他自己也沒希望了?看著淩竹的背影,徐遊內心五味雜陳。
這幾個念頭不過就三五秒,可腦海裏的畫麵卻組合成了一部話劇,舞台上的淩竹步履蹁躚,而他隻能在幽暗的環境裏鼓掌歡呼。
湊巧,今天又是淩竹和徐遊值日,葉笑站在門口問道:“徐遊,真的不用我等你嘛?”
“不用,今天你先回去吧,我就不送你了。”葉笑最後看了看拿著掃帚的淩竹一眼,隨後便離開了教室。
徐遊接過了她手中的掃帚,笑道:“你休息會兒,我來吧。”
“沒事,我來掃地,你去打水吧。”
不知怎的,時間好像受到人為的操控,很快他們就把教室打掃幹淨,徐遊第一次希望時間如果能暫停就好了。就在淩竹即將踏出教室門的那一刻,徐遊著急的喊道:“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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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竹回過頭,疑惑的看著他:“怎麽了,還有什麽事嗎?”
“你……今天天黑的這麽快,可能要下雨了,我剛好帶了傘要不要我送你?”
淩竹抬眼望向屋外的天空:“沒事,我家不算遠,等雨下下來我可能已經到家了。”
看著淩竹離去的背影,徐遊十分懊惱這已經遠去的大好時機,更痛恨這雨水為什麽不趕在淩竹離開前下下來,最好是那種瓢潑大雨,將所有人都困在雨水裏找不到方向,就算因此找不到自己他也願意!
鎖好教室的門,徐遊也準備離開,轉角,葉笑抱著書叫了一聲徐遊名字,徐遊被嚇了一跳,隨即問道:“你怎麽還沒走?”
她抱著書關切的回道:“我看天氣不是很好,就想問問你,帶傘了沒?”
“帶了。”
“哦,那就行。”
……
本來坐在車後座的是淩竹,此刻卻變成了葉笑,於是徐遊心裏更加的懊惱天氣的不配合,葉笑抱著書,小腿露在裙子外麵一晃一晃的模樣實在耀眼,隨後分出一隻手抱住了徐遊,將頭靠在他背上。
有人說青春就是你喝過的每一罐汽水,吹過得每一陣風,不經意間,就從你筆尖劃走。又或許,是你每撒的一個謊,吹過的牛,在和朋友的聊天中消散不見。
青春是愜意的,也是一個人……人生當中最美好的一段時光,除了學習沒有“任何壓力”,可人生哪有那麽多一帆風順,不然也不會有那麽多人歌頌和緬懷。愛情……或許就是青春最後的一道磨煉,教人成熟,使人長大。
……
這天,距離期末考還有最後一個星期,大家都變得異常忙碌,學校為了防止壓力過大,所以這最後一個星期便在家自行學習。
葉笑打著一把印花白傘來到他家,傘上還有徐遊照著她的樣子畫的塗鴉。將傘上的水珠甩在門口,跺跺腳走了進去。俏皮的和阿嬤打了個招呼後便要上樓尋找徐遊。
“囡囡,這大雨還來找小遊哩。”年邁的阿嬤站起身慈祥的笑道。
葉笑收回邁在空中的腿,攙扶住年邁的阿嬤,隨後也笑道:“阿嬤,這不是馬上要考試了嘛,我怕徐遊不好好複習,特意來盯著他的。”
又寒暄幾句,葉笑總算是上了樓,剛走到徐遊門口,就看到他房門沒關此時正躺在床上休憩,心裏頓時一股好玩之意湧上心來,她躡手躡腳的走到他麵前,隨後用力打了他手臂一下裝作生氣的模樣道:“徐遊,這都快考試了,你還不好好複習。”
徐遊被她嚇一大跳,見到是葉笑之後有些不滿,隨即又躺下道:“嚇我一跳,你怎麽來了。”
“來找你玩兒呀。”葉笑隨意的坐在床上,眼神打量著四周道。
“都快考試了,你爸媽允許你出來玩嘛?”
“本來是不行的,但我說來找你玩,他們就同意了,還讓我盯著你學習。”
“我現在沒心思玩兒,你回去吧待會我還有幾張複習題沒有寫完。”
葉笑聽到這個回答十分不滿意,怒氣衝衝的打了一下徐遊的手臂,隨即又用出了她對付徐遊的殺手鐧:“徐遊你就知道欺負我,三年級的時候是誰幫你罰抄寫。還有那次你去遊戲廳,下著那麽大的雨,我自己都病著呢,冒雨給你送傘你都忘了,徐遊你這個忘恩負義的人……”
徐遊被她打的齜牙咧嘴,正想發怒看見她這個模樣便也消氣,他最吃葉笑這一套,於是便捂著手臂乞求道:“姑奶奶,你別哭了,待會阿嬤上來看到還以為是我欺負你呢。”
葉笑假戲真做,真有幾滴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像水池裏的魚兒,隨時要跳出限製自由的牢籠。等情緒消散不少,魚兒也越獄成功後,她才可憐兮兮的說道:“徐遊,你不想和我玩就直說嘛,說什麽要複習,上課也沒見你認真聽講過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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