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是誰？怎麽傻乎乎的……”
    王玫瑰說完狠狠一踹地上的兩人：“你們，丟死人了！從哪裏來給我滾回哪裏去！就你們這德行還要混社團？回去學校寫作業吧！”
    她光顧著教訓自己的手下，卻沒發覺顧淵已經下了車。
    楊馳沒有走遠，坐在路邊小攤正在吃東西。
    這家小飯館簡陋到了極點，隻是用兩張破帆布包裹起來幾張油膩膩的舊桌椅而已，但大碗牛肉麵卻散發著噴香的味道。
    盡管強敵就在眼前，顧淵卻不由自主地產生大吃一頓的念頭，這種味道真是五星酒店的大師傅都做不出來。
    來光顧麵館的食客大都是大車司機，這些人敢拚命流大汗賺大錢，也敢拿著錢大吃大喝盡情享受，這種物美價廉的飯館自然也不會錯過。
    人滿滿的，隻有楊馳的桌子沒人敢坐。
    楊馳臉上缺了好大一塊皮膚，剛剛結痂而已，看上去猙獰恐怖三分像鬼七分像人，大家都不願意倒了胃口。
    “老板，給我也來一碗。”
    顧淵若無其事地坐了下來，隨手拿了雙筷子：“選擇這裏做你的墳墓嗎？不錯。”
    “我勸你多吃一碗，不然黃泉路上會餓肚子。”
    楊馳麵對血海深仇的敵人，卻依然有股子大將風度。
    他明白既然能信守承諾下車迎戰的男人，不會不懂得體麵！
    若是對方離開，他短短不敢這樣放心，但是對顧淵他就敢這樣坐在一個桌子上吃飯，哪怕吃完飯後就要跟對方玩命。
    “其實我們之間沒有什麽仇恨？隻是我沒有選擇而已。”
    顧淵淡淡一笑，側臉看看旁邊的食客。
    這些司機都光著膀子，有的還渾身煤炭渣滓黑乎乎的臉，應該是剛卸完車上的貨。
    “你說得很對，我跟你之間沒有什麽仇恨，你沒有選擇，我也同樣沒有選擇！”
    楊馳一碗麵轉眼間隻剩下一半，臉頰處猙獰的傷口絲毫沒有影響他的食欲。
    “聽著，楊老確實為五毒門做了不少事，是功勳元老。但他背叛了我們！
    所以一切都晚了，我可以容忍他通風報信的行為，但連解藥都送貨上門，有點太賤了吧！”
    顧淵說話的聲音很大，引起了旁邊人的注意。
    “年輕人火氣別這麽大，先給你一碗！”
    麵攤老板居然親自端上麵來，顧淵連忙站起來接過碗。
    大海碗，寬，沉，雪白透亮！
    裏麵的麵，圓滾滾勁道有韌性，裏麵的牛肉，新鮮脆響汁鮮味美。
    並且上麵澆了一層不知名的醬料，使得牛肉的味道跟麵的味道融為一體，讓他顧不得跟楊馳爭辯，拿起筷子連吃幾大口！
    食物入口，他才發覺自己居然打破了習慣，沒有用銀針試探就吃下肚去！
    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但木已成舟顧淵也不在乎那麽多了，呼哧呼哧後來者居上，居然跟楊馳同時放下碗。
    碗底，一根麵都沒剩，甚至一點湯汁都沒留。
    兩人吃得心滿意足，雙眼中的殺意卻越來越濃。
    “我知道你是新任門主，毒術應該很厲害吧？”楊馳冷笑一聲，手裏握著個小罐子來回把玩。
    “馬馬虎而已，其實我更擅長救人。”
    顧淵這句話不亢不卑，沒有半點水分。但是他看到了對方腰間插著的雙槍，那種米克達手槍專門運用於近戰。
    對方不是一般人，神經反射能力跟自己差不多，而自己隻有一把手術刀和銀針，在這種短兵相接的情況下半斤八兩。
    “這兩把槍，你可以選一把，我可不願意後人笑話我勝之不武！”楊馳說完把自己的上衣一撕，露出肩膀處的傷痕和腰間的雙槍來。
    顧淵越發覺得這個小夥傻的可愛：都到了這個份上了，還惦記著後人怎麽說自己？
    若是自己跟對方調換個位置，他絕對沒有這個耐心和胸襟。
    此人的性格幾乎跟方離相反，或許五毒門之中陰險嗜殺貪婪成性者居多，而這種男人幾乎是異類。
    “我不喜歡用槍，也不喜歡在這種地方扮演西部牛仔。”
    顧淵笑容中夾雜著幾分揶揄：“身為五毒門人，難道就隻有這一種解決方式？”
    “好吧，你來說！”
    楊馳笑了：“反正我就沒打算活著回去，殺了你也是死！那些堂主們估計會把我輾成肉醬也說不定。”
    “這樣吧，咱們既然現在都是五毒門一員，那就以毒來決定勝負！”
    顧淵把桌上兩隻杯子翻轉過來：“一人配一杯最毒的，吃下去誰不死誰就贏了，敢嗎？我先喝！”
    楊馳倒吸一口涼氣：這玩的比自己還瘋還灑脫！
    姑且不論兩人之間的血海深仇，他欣賞這個男人！
    要知道世間毒物千萬種，就算是最牛的毒師也不敢貿然吃下配方不明的毒物！自己此時沒有任何退縮的理由。
    沒錯，既然身為密宗醫者，身為最擅長用毒的毒師，不用毒決定勝負用什麽？
    他咬咬牙，緩緩抓住了杯子。
    雖然毒術略顯稚嫩，但比起剛進入五毒門幾個月的顧淵還是有優勢的。
    盡管他聽說這個門主是帶藝入門，但自己足足接受了幾年毒術教授，楊展盡可能地把絕活都傳給了自己！毒死顧淵，他有十成把握！
    兩人手中的各種毒物混雜在一起，顧淵看了對方一眼，笑了：
    “空心草，骷髏根，紫蔓花，五步蛇毒。你還敢再湊合一點嗎？
    這種材料就算怎麽組合，都無法對我形成威脅！坦白點告訴你，我身上的凝露可以輕易解去這幾種毒物的組合！”
    他沒有吹噓，直接把凝露放在桌上。
    那透明的小瓶子，散發著瘮人心肺的清香，楊馳的身子顫抖起來。
    他明白，對方說的句句實言！
    這五種毒物的組合在五毒門，乃至在萬馬堂都不算什麽秘方，但對於他這個新手來說配置下來已經不容易了。
    “接下來看我的。”
    顧淵淡淡一笑，手中黑色的植物根和花瓣混在一起，最後把一隻完整的小蜥蜴丟了進去，用筷子搗碎。
    最後的配方讓楊馳尤為震驚！
    顧淵居然拿出匕首，在自己右手的中指指腹上輕輕劃了一道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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