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少雲抓住了那柄長弓，趙空城握住了那塊晶石。
    倆人都是渾身一顫。
    他們都從這兩件物品上，感受到了一種特殊的能量。
    “神力？！”
    九口玉陽點點頭：“沒錯，這兩件都是神器，用它們為裴觀星而戰吧。”
    兩人對視一眼，眼中滿是驚駭。
    九口玉陽繼續說著：“你們兩個比試比試吧，看看趁不趁手，很快就需要你們出戰了，要盡早磨合適應。”
    聽到這話，兩人也不再猶豫，分隔數十米遠後，相對而立。
    趙空城翻來覆去的看著手裏的這塊晶石：“老韓那張弓雖然沒有箭矢，但好歹是個正經的武器，我這塊石頭有什麽用啊？”
    韓少雲此時已經拉開弓弦，一根由狂風凝聚的箭矢憑空出現。
    那是由韓少雲的【大風災】所凝聚而成。
    趙空城反應極快，一隻手握著【存護】的晶石，另一隻手虛握，似乎握住了刀柄。
    而在趙空城擺出架勢後，晶石之中逸散出陣陣能量，流淌進他虛握的手中。
    一柄暗金色的刀，同樣凝聚而成。
    兩人對視，相顧無言卻同時有所動作。
    韓少雲鬆開弓弦，趙空城揮刀而下。
    狂風鑄就的箭矢和【泯生閃月】的刀芒相撞，在虛無空間中掀起了小小的風波。
    趙空城能清晰的感知到，在【存護】的加持之下，他這次釋放出的【泯生閃月】被加固、增強了數十倍。
    如果當初麵對鬼麵王，有這種威力。
    恐怕他隔著數百米的距離，來上一刀，就能把那隻鬼麵王切成兩半。
    不過現在說這些，確實不太合適。
    畢竟如果他沒有動用鬼神引，他也不會覺醒【泯生閃月】，也不會獲得【存護】的晶石。
    但即使有【存護】的加持，趙空城的攻擊，仍然被壓製著。
    畢竟【大風災】在禁墟序列上，比【泯生閃月】要高一些。
    況且【巡獵】本就夾雜著因果律的特性。
    趙空城在這一次的對拚中落了下風。
    “再來！”趙空城大喊一聲，手中暗金色的刀不斷揮下。
    韓少雲也同樣張弓拉弦，數根箭矢再度射出。
    一旁觀戰的九口玉陽評估著：“韓少雲和【巡獵】的適配度更高一些啊。”
    “不過......【存護】和【泯生閃月】好像並不太兼容啊。”
    “嘛......算了，隻要把敵人都殺了不就是對隊友最好的保護嗎？”九口玉陽自我解釋著。
    ......
    九口玉陽看了一會兩人的戰鬥，心中有了定數後，就再次鑽進虛無星神ix的體內。
    而趙空城和韓少雲的戰鬥，也因為他們的精神力耗盡，而落下帷幕。
    趙空城身上帶著些許傷痕，歎息一聲：“比不過比不過。”
    “你的禁墟不是靠‘鬼神引’後天覺醒的嗎，你也不差。”韓少雲稱讚著。
    趙空城躺在半空中，半死不活的：“感覺自己死死的。”
    兩人現在的關係也近了不少，韓少雲站在他身旁：“反正咱們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了。”
    趙空城忽然問道：“誒，老韓，萬一我們能恢複正常生活了，你想幹什麽去？”
    “我就想陪陪我老婆孩子，還有我那老娘，我在這世上的牽掛，就剩他們了”趙空城看著虛無空間的天空，嘮叨著。
    韓少雲聽到這話，沉默了下來。
    他的瞳孔有些渙散，目光放空，看向虛無的盡頭。
    嗬，牽掛？
    我的牽掛？
    韓少雲苦笑一聲。
    那不是牽掛，那是日日夜夜刺向他的尖刀。
    ......
    那是他還在姑蘇市的時候。
    有他這個“海”境隊長，其實任務還是很好處理的。
    閑來無事，他們小隊會租一艘不大不小的船，整個小隊在湖上漂上半天。
    隊員們在外麵，嘻嘻哈哈的玩鬧著，他總是坐在船艙內，看著他們笑。
    這時候，青青就會走進來，陪在他身邊，兩人說些悄悄話，稍稍親昵一會。
    等什麽時候其餘隊員中有人看到兩人湊在一起，就會大聲招呼著其他人。
    然後這些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隊員們，就會一股腦的都擠進船艙。
    隻有秦凱一個人，是站在隊長這一“陣營”。
    他總會在關鍵時刻，橫插一腳，把想要看熱鬧的隊員們攆出去，把空間留給韓少雲和青青兩人。
    這時，其他人就會在外麵大聲喊著，也不顧周圍有沒有路人：“隊長，你什麽時候和青青姐舉辦婚禮啊？！”
    “是啊是啊，可不要讓我們家青青等的太著急了！”
    “到時候我們去結親，隊長你就放心吧，肯定沒人能攔得住！”
    “哈哈哈，青青臉紅了，真可愛。”
    “隊長和青青都長的這麽好看，他們兩個的小寶寶肯定也是個小帥哥、小美女。”
    “那就生兩個唄！”
    “他倆的孩子也一定是個天賦異稟的小家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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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時所有隊員都覺得他倆應該在一起。
    他們也確實快要結婚了。
    韓少雲曾經天真的以為姑蘇會一直這麽和平安穩。
    他們017小隊的人，也會一直在一起。
    或許會因為調令，前往不同的城市，但是這些記憶，會一直維係著他們。
    隻是可惜啊，
    他們遇上了囈語。
    在看到三名隊員被囈語折磨致死後，為了其他幾人的性命，韓少雲終於堅持不住了。
    他——認命了。
    青青是他的愛人，也是被囈語折磨的時間最長、死狀最淒慘的一個。
    韓少雲不想再回想起囈語折磨她的細節。
    隻記得最後，她全身的血液被抽幹，變得幹枯腐敗。
    他還記得青青原本說過，婚禮那天一定要舉辦的盛大，那是女孩子一生中，最美的一天。
    可惜，韓少雲也沒機會看到了。
    而囈語在和韓少雲簽訂契約後，直接把韓少雲帶走了。
    甚至沒讓他給他們收屍，就那樣暴屍荒野。
    現在想來，秦凱應該到達“海”境了吧？
    也不知道有沒有給他們收屍......
    嗬，我這個“叛徒”，現在又有什麽資格，去惦記他們呢？
    ......
    這些記憶——曾經美好的記憶，後來苦痛的記憶。
    最終都成了折磨韓少雲的最鋒利的刀。
    每當他休息時，
    那些記憶會在他的腦海中不斷的翻湧，如同無數柄利刃構成的海洋，將他淹沒。
    隊員們臨死前的慘狀都會不斷出現在他眼前，
    不斷的切割著他的靈魂，似乎要將那聲聲哀嚎，深深的刻印在他的靈魂之中。
    日日夜夜，永不停休。
    即使如此，他也必須聽從囈語的指令，為自己在這世上最大的仇人效忠。
    直到他遇到了裴觀星......
    “老韓？”趙空城等了一會，沒聽到韓少雲的回應，轉頭看了他一眼。
    最終，韓少雲嘴唇微微抽動，淒慘一笑：“我啊，倒也沒什麽想幹的事，我就是想......再見見他們。”
    我真的很想再見見他們。
    我......想他們了。
    我......想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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