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安卿魚迸射出異樣光輝的雙眼，裴觀星的大腦空白了一瞬。
    “新的......研究項目？”
    安卿魚點點頭：“當初我答應柚梨黑哲來【淨土】順便找他兒子，就是因為沒有進行過基因這方麵的研究。”
    “那結果怎麽樣？”裴觀星問。
    安卿魚又搖了搖頭：“你不是也探查過了嗎？還有葉司令......結果是不會因為換個人來看就有所改變的。當然是情理之中的差。”
    “他的基因出現了非常嚴重的問題，按照普通人的症狀來說的話，那就是全身癌變。”
    “他的頭發變白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安卿魚的聲音放輕了許多，仿佛是擔心會被柚梨瀧白聽到一般......即使裴觀星已經用【虛無】將他們分割開。
    就像醫生交代家屬時，即使把病人支了出去，哪怕病人在病房，他們在辦公室，都會下意識的壓低聲音一樣：
    “至於為什麽他的頭發沒有掉落，以及整體看上去還是個正常人......一方麵，是因為他的精神力很強。”
    “從他剛剛說的那些等級來看，就能明白，他已經達到‘克萊因’境了。”
    “另一方麵，大概率也是因為給他注射藥劑的原因吧。”
    安卿魚的這番話讓裴觀星陷入了沉默。
    說實話，裴觀星都不知道自己是抱著一種什麽心態來看待柚梨瀧白的。
    或許最開始的時候，僅僅是因為相似的玻璃病房，引起了他曾經的回憶。
    但兩人畢竟不過是今天才第一次見麵而已。
    他和這個少年的聯係，也僅僅隻是從柚梨黑哲嘴裏聽說過。
    而關係更親近一些的柚梨奈，或許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還有個弟弟。
    裴觀星轉頭看向又重新拾起手柄，開始和曹淵打遊戲的柚梨瀧白。
    現在他對柚梨瀧白的了解多了一些，但卻都是不好的那一麵。
    從出生後就“無父無母”，被囚禁在這裏，被注射藥劑，導致基因出現問題......
    “唉。”裴觀星歎息一聲，“每次看到這種悲慘童年的孩子，就忍不住啊......”
    安卿魚也同樣轉過頭，和裴觀星一樣，看向柚梨瀧白。
    在正式加入林七夜小隊之前，他就已經是滄南市守夜人的編外人員了。
    滄南被毀後，他和原滄南市小隊的溫祁墨留了下來。
    也正是那段時間，他從溫祁墨口中得知了林七夜和裴觀星加入守夜人之前的遭遇。
    因此，現在裴觀星的話，安卿魚也能明白。
    裴觀星覺得是因為自己的經曆和柚梨瀧白有些相似，所以才會動了惻隱之心。
    但實際上，隻要是個正常人......隻要是個人。
    在了解到柚梨瀧白的遭遇後，都不會無動於衷。
    即使如安卿魚自己所說，是把柚梨瀧白看做實驗項目。
    但並不是真的和那些神諭使們一樣，徹徹底底把這個孩子看做是“試驗小白鼠”。
    這是一個少年、這是一個人！
    片刻後，裴觀星收回視線：“他說自己的這種......buff無法被覆蓋又是怎麽回事？”
    安卿魚思考了一會，張口說起了自己對柚梨瀧白的猜測：
    “因為柚梨瀧白的基因出了問題，他的細胞......算了，這些基本常識你都懂，我就不多說了。”
    安卿魚摘下了眼鏡，揉捏著眉心，對自己的“講解後遺症”有些無奈。
    之前給其他人解釋某個東西的時候，擔心對方不能跟上自己的思路，於是就會從頭開始，進行事無巨細的講解。
    也因此忘了裴觀星的各種知識的基礎打的極牢：
    “柚梨瀧白的基因被打亂重組，全身的細胞，已經變成了類似癌細胞的存在。”
    安卿魚瞥了一眼不遠處的白發少年，繼續說道：“神諭使們應該給他注射過許多強行激發潛力的藥劑。”
    “從根本上來說，他現在已經不能屬於‘人’的範疇了，現在的柚梨瀧白更像是......”
    安卿魚猶豫了一下，才說出了自己的判斷：“更像是一種：細胞的‘聚合造物’。”
    “所以凡是針對‘人’的禁墟、神墟，都不會起作用，或者會起到更為惡劣的反作用。”
    如果隻是治療傷勢的話，哪怕在場的幾人都不出手。
    而是扔給隨便一個擁有治療類禁墟的新兵，讓他去治療，都可以說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大部分治療類禁墟的原理，是加快愈合的速度，以及催動傷患機體的免疫係統。
    而葉梵的禁墟，則可以看做提供一個更穩定的恢複環境。
    但在柚梨瀧白這種，身上可以說幾乎都是癌細胞的情況下......
    加快恢複的話，則是給癌細胞提供養分。
    至於免疫係統派出的“兵”......外麵都是敵人啊，一出門就被當成養料吃了。
    而葉梵的禁墟，則同樣是給癌細胞提供更加適宜的環境。
    至於擁有神墟【豐饒】的那根枝丫......
    曾經的【豐饒】直接把齋戒所的一個犯人變成了“肉球”。
    那個“肉球”則可以看做是不接受任何治療的柚梨瀧白最終形態。
    “【虛無】呢？”裴觀星問道，“如果用【虛無】將柚梨瀧白的‘debuff’消除......”
    安卿魚苦笑一聲：“哪有這麽容易？他說的東西是遊戲裏的，你還真把他當成遊戲角色了？”
    “理論上確實可以，但是我沒辦法計算出來對你會有多少的消耗。”
    “萬一進行到一半，你的精神力被榨幹了，恐怕你又要陷入之前那種狀態了吧？”
    “而且我們也不清楚如果【虛無】的作用時限結束會發生什麽。”
    “總之，現在你決不能冒這種風險。”安卿魚斬釘截鐵的拒絕了裴觀星剛剛提出來的方案。
    裴觀星看著安卿魚那異常嚴肅的表情，張了張嘴，終究沒有繼續堅持去。
    隻是點了點頭，應道：“好吧，都聽你的。”
    “畢竟研究這方麵我遠不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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