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駱思夢的計劃，瑾王愈發確信昔日的夢境或為真事。
    隻因駱玖語迥異的變化，做出的反擊，駱思夢在夢境中設計英雄救美的戲碼變為了直接誅殺。
    “明白了，你且繼續暗中監視。”
    “是。”
    瑾王眸色一黯，周身寒意驟起。
    無論這諸多變故是蒼天示警，還是那小丫頭曾親身經曆之劫，他絕不會再容這些人興風作浪。
    此刻的駱玖語心中早有對那刺客有了另一般揣測。
    “此人既尋了駱思夢，便不是衝著秦槐與陳爽而來。隻是憑他這般深不可測的身手，我總覺得……”
    “他並非駱思夢的爪牙。”瑾王斷然回應。
    “嗯，駱思夢應是借他之力來對付我。隻是此人竟輕易便應允駱思夢之計。想必他本就欲對我下手，駱思夢之事不過是順水推舟。”
    “他應是那幕後黑手之人！”
    瑾王念及那噩夢的始作俑者，目露凶光。
    駱玖語憶起前世駱思夢提及蔣氏的種種手段。
    那時駱思夢行事皆是利用六皇子之力，被冊為太子妃後才知蔣氏背後有這股勢力，卻不知這一世竟提前至此。
    “倒是那蔡科，他能用那等烈性之藥，又莫名被殺，這背後之人難道就隻為保駱思夢？”
    駱玖語越思量，越覺此事不簡單。
    那時她便想發問，但帳外人多眼雜。
    瞥了一眼瑾王，她便想他定知其中緣由。
    “蔡科來西南之前，乃是京都最大的供藥商。他常借著藥丞老子之名，行欺男霸女之事。半年前，他看中一農家女，對其施以迷影丸，卻不想用錯藥致那女子身亡。蔡科本欲賠錢了事，奈何那女子家人不畏強權非要告官。他便買通關係，來西南軍營暫避風頭。”
    “這畜生，若早知此事，來西南時便將他千刀萬剮了。”
    駱玖語想到與這般豬狗不如之徒共事半年，心中甚是不適。
    “我也是在得知這幾人要隨六皇子一同出發時，對他們做了調查。這才發現他有此惡行。若回京都，我定會告知京兆府督辦，哪怕死了也絕不讓他逃脫罪責。”
    瑾王想到這般惡魔竟在駱玖語身邊半年之久，心中亦是後怕。
    “蔡科？！”
    駱玖語又將這名字輕喚出口。
    她心中回想起前世之事。
    那時駱思夢並未到軍中，亦未與蔡科有交集。
    而蔡科隨隊伍順利回了京都，當時亦未東窗事發。
    後來……她在腦海中拚命搜尋蔡科的蹤跡。
    “他這些年仗著那當藥丞的爹作惡多端，此次也算是自食惡果。”
    瑾王說著，心中已思量著回京都後該讓鎮撫司查查那藥丞。
    蔡科？藥丞？
    駱玖語突然驚呼一聲，“藥丞被人滅口、慘死府中！”
    此言讓正盤算查案的瑾王略感詫異。
    “桑兒，你說什麽藥丞被人滅口、慘死府中？！”
    此刻的駱玖語對瑾王的疑問充耳不聞，她起身來回踱步，腦中快速推測。
    見此狀，瑾王便知小丫頭定是夢中或前世記憶有了線索。
    他隻是靜靜地看著她專注思索。
    偶爾心中又是一陣輕歎：若一月前有人在他麵前提及這般離奇之事，他定要將那人拉出去杖責。又怎會如今日這般，為小丫頭所受之苦而心痛。
    半個時辰後，駱玖語終於停下腳步。
    瑾王本欲將她拉到椅子上歇息，卻見她看向他的眼神格外複雜。
    “桑兒，你可是有話要對我說？”瑾王想了想，試探著問道，“蔡科、藥丞可與我有關？”
    又過了幾息，駱玖語才開口。
    “殿下，我……想問您一個問題……”
    說完駱玖語便有些心虛地低下了頭。
    畢竟她都不知那到底是夢還是真實。
    就為一個疑問，便要揭開他的傷疤，她於心不忍。
    瑾王並未馬上作答，隻是將駱玖語拉到椅子上坐下，又倒了一杯茶遞到她手中。
    “你一想事便口渴，喏，先喝口水。”
    這般體貼之舉更讓駱玖語心生愧疚，她甚至在想是否再等等。
    可正當她欲放棄之時，瑾王又開了口。
    “桑兒，在你麵前，我定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畢竟，他再也不想因隱瞞而失去小丫頭。
    聽了此話，駱玖語索性將夢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
    “怡貴妃娘娘……是誤食了含有繡球花粉的鮮花粥而仙逝的嗎？”
    此問讓瑾王瞬間愣住。
    他如之前的駱玖語一般看著她。
    母妃仙逝時，小丫頭才不到三歲。
    即便她有前世記憶，亦不會記得這些。
    所以，她為何問此？
    他著實想不明白。
    “殿下，我，我沒有別的意思，我……”
    駱玖語生怕勾起瑾王的傷心事，有些語無倫次。
    “是。”瑾王打斷她的結巴，輕聲回答。
    “母妃每日早膳都會用一碗鮮花粥。壽辰那日誤食了有繡球花粉的鮮花粥……窒息……而亡。也正因如此，宮中之人私下稱她是……不祥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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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完，瑾王緊握雙拳，陷入沉默。
    “殿下……”
    駱玖語看著瑾王的神色，心中亦是疼痛萬分。
    她輕拍瑾王的肩膀，卻不知該說什麽。
    “無礙，已過去多年，我……沒事。”
    怎會沒事，若沒事怎會揮拳向六皇子？
    她知瑾王心中之痛，卻也不願再傷他更深。
    片刻後，瑾王抬起頭來，看向駱玖語。
    “你怎會突然提及此事？”
    “貴妃娘娘會不會並非誤食，而是被人下毒謀害的？”
    駱玖語提出自己的疑惑。
    “當年父皇便是如此推測，著人明裏暗裏查了許久，卻未有消息。母妃因繡球花過敏，因而宮中未有地方種植。最後隻道是皇宮外的繡球花粉隨風吹進宮中。”
    瑾王的答案中透著不甘。
    “鮮花或許不曾見，可禦藥房也沒有幹花嗎？”
    “你是說繡球花做藥？”
    “繡球花鮮枝做不了藥，但幹枝卻是清熱解毒的藥材。太醫院這般地方，禦藥房定是天下藥材皆入內……”
    當年之事，瑾王雖年幼，卻也記得清楚。
    “出事之後，太醫院及禦藥房並非未查，隻是未在其中發現不妥。”
    想來也是，怡貴妃是皇上心尖上的人，怎會不查個仔細。
    “那有沒有可能，有人將繡球花的花瓣混入其他藥材中躲避了探查？比如山茱萸、接骨木，它們長得都極為相似。若不仔細分辨，怕是看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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