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叫了他敢答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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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駱青鬆遠赴西南之後,侯府何曾有過這般陣仗,竟引得如此多的官員登門。
駱玖語心頭暗自思忖:昨日與瑾王商議時,分明隻說借瑾王府幾位賬房先生與掌櫃的一用罷了。若實在不成,幫忙尋幾位京都聲名遠揚的賬房先生與鑒寶師亦可啊。
瞧瞧眼前這十幾位官員,品階最低的亦是正五品,此刻齊刷刷地立於堂中,這般氣勢,便是府中議事也未曾有過。
再看那駱老太太與蔣氏,麵色青白交替,冷汗涔涔,顯然是驚懼交加。
“既如此,那便多謝殿下美意,勞煩夜侍衛了。”言罷,駱玖語隨意掃視一圈那些掌櫃,開口問道,“那,誰先來?”
話音剛落,便有好幾位鋪麵掌櫃嚇得全身顫抖不止。
他們平日裏與蔣氏打交道,中飽私囊之事沒少做,逢年過節隻需將蔣氏和駱老太太喂飽,便無所畏懼。
可如今瑾王派來的這些人,個個非等閑之輩,那都是朝廷任命的官員,是動動手指頭就能要他們命的人。
“那……那個,回稟昭華郡主,小……小的好像賬本沒拿全,今年的尚未帶來,要不明日小的都拿齊了再給您送過來。”其中一位掌櫃哆嗦著說道。
駱玖語聞聲抬眸望去,隻見那人立於一眾鋪麵掌櫃之間,身量並不高挑,著一襲深褐色綢緞長袍,模樣平平,並無出眾之處。
然而,他腰間那條鑲嵌著玉石的腰帶,卻極為惹眼。
這般奢華富貴,便是朝堂正五品官員佩戴,怕也顯得過於張揚。
此刻,他一雙眼睛滴溜溜地亂轉,身子更是抖得如同篩糠一般,顯然是心虛至極。
嗬,竟是老熟人了。
上一世,駱玖語雖未掌管家中事務,卻也見過這些掌櫃。
侯府的鋪麵掌櫃原本皆是母親精心挑選的。
可自蔣氏與駱老太太執掌家業後,便將諸多掌櫃換成了自家的親戚。
唯有少數鋪麵,因父親常去走動,才得以保留原掌櫃。
這些年,除了那幾家老鋪麵的掌櫃仍規規矩矩經營外,其餘掌櫃無一不是渾水摸魚,中飽私囊。
而眼前這位說話之人,正是當鋪的掌櫃孫滿倉,乃是蔣氏的一位遠親。
未等駱玖語開口,蔣氏便急忙走上前去,對著孫掌櫃就是一頓劈頭蓋臉的責罵。
“瞧瞧你這丟三落四的德行,這不是成心耽誤事兒嗎?趕緊回去吧!”
“大伯母,這位是?”駱玖語眉眼輕抬,淡淡地瞥了一眼,裝作初次見麵的模樣問道。
“哦,這位是城北當鋪的掌櫃孫滿倉。平日裏總是這般毛毛躁躁、丟三落四的,那就讓他回去取。你今日不是還打算去京都城逛逛嘛,他的賬本就明日再看,如何?”蔣氏極為貼心地替駱玖語安排。
“也罷。”駱玖語微微頷首,似是突然又想起什麽,轉而嬌聲說道,“可我明日還打算去郊外呢,這可如何是好?”
“無妨,城北駱府當鋪嘛,這位孫掌櫃說說到底是哪一本賬本沒拿。我這就差人傳信過去,那邊的夥計收到信取到賬本,最多半個時辰便能送來,耽誤不了多少功夫。”
夜雨隨口說道,已然從懷中掏出一個小本子準備記錄。
半個時辰對別人來說許是難題,對於夜雨來說,那不費九牛一毛的,這還能叫事?
“這,這……好像又沒忘……”
孫掌櫃哪裏見過這般陣仗,頓時嚇得不敢再吭聲。
“哦,沒忘啊,那還有誰有疑慮,一並說出來。”
夜雨將本子放回懷中,臉色瞬間一冷,目光掃向那群掌櫃。
原本夜雨帶著一群官家人走進來,便已讓這些掌櫃們噤若寒蟬。
如今他更是毫不客氣,全然一副挑釁的姿態。
正當此時,那一排掌櫃之中,最中間的一位站了出來。
他一隻手插著腰,一隻手指著夜雨大聲嗬斥道。
“嘿,這是我們侯府的事,與你何幹?你這小廝真是口無遮攔……啊——”
話音未落,夜雨已然大步上前,一把鉗住他那肥胖的手,疼得那人發出殺豬般的嚎叫。
這情形何其熟悉,駱老太太心中猛地一緊,暗道: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駱玖語定睛一看,這位被夜雨鉗住的掌櫃衣著華麗,肚大腰圓,肥頭大耳,一看便是撈了不少油水的主兒。
喲,算起來這更是老熟人了。
此人正是那最賺錢的首飾鋪子的掌櫃賈大寶,亦是駱老太太的本家侄兒。
若說“水至清則無魚”,那這賈掌櫃便是那最肥的一條大魚。
他平日裏仗著是駱老太太的本家親戚,在一眾掌櫃之中耀武揚威,使得眾人皆對他馬首是瞻。
久而久之,在這侯府,乃至整個京都,這賈大寶都成了慣會撒野的主兒。
他見夜雨年輕,便以為他與侯府的小廝一般,不過是個家丁,這才沒了分寸。
誰料竟撞到了夜雨手裏。
駱玖語本就想先整治整治這隻出頭鳥,未曾想還未尋得機會,他倒自己送上門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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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甚好。
“哎呦,官爺快放手,放手!”
駱老太太有了前車之鑒,哪裏還敢埋怨,隻一個勁兒地心疼叫嚷。
“放手?這肥……掌櫃的喚我這朝廷五品官員為‘小廝’時,你怎的不吭聲?”夜雨亦是擺起了架子。
“老身,老身這是沒來得及呢。哎呦……”駱老太太心虛地解釋道。
在場明眼人都瞧得出來,這位爺這般氣勢,還需冠個五品的官銜來壓人?
僅是瑾王殿下身邊的人,便已是眾人不敢招惹的存在。
偏偏那賈掌櫃蠻橫慣了,腦子缺根弦。
“姑母,救我,救我!”
那肥頭大耳的賈掌櫃已然痛得滿頭大汗。
駱老太太眼見無計可施,隻好轉過身來,對著駱玖語求救。
“三丫頭,你快,你快讓他放手啊。”
駱玖語倒是不慌不忙,她似是才聽出這稱呼有異,裝作不知地問道。
“這位又是?”
“這是咱們東街首飾鋪麵的賈掌櫃。”蔣氏趕忙上前兩步介紹道。
說完,她又壓低聲音道,“這是你祖母的本家侄兒,按輩分你該叫一聲堂叔的。”
一個大字不識幾個,卻能裝模作樣地當掌櫃。
身邊女人一堆,還自稱是忠勇侯的堂弟,到處作威作福的堂叔,叫了他敢答應嗎?!
駱玖語心中鄙夷不已,麵上卻不動聲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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