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聖元的武館在唐人街邊緣地區。
    以前收的主要是華人學徒，自從李小龍爆火後，武館也多了不少白人學徒。
    平日不說人聲鼎沸，也是人進人出熱鬧非凡。
    然而這次段家去的時候，卻發現張家武館的大門緊閉。
    別說往日那些學徒了，門口都仿佛有好幾天沒打掃了。
    一家四口麵麵相覷。
    段青峰恍然拍手：“哎呀，我想起來了，好像是幾個月前，張伯伯家的武館就開始遣散學徒了。”
    “連在裏麵當教練的叔叔伯伯還有好多師兄也都出去各自找出路了。”
    “但當時我忙著掙錢，沒多問。”
    他小心的看向段丹青，小心翼翼的問道：“張伯伯，不會出事了吧？”
    段家五口，跟張家最親近的，除了段爸段高明外，就是段丹青。
    段丹青剛出生就被段爸摸了骨，感慨是個天生練武的料，從會走開始就被帶著在武館比比劃劃。
    五歲正式練武，一直到上學前，可以說在武館的時間比在家還長。
    就算後來上學了，放學後也基本是泡在武館裏。
    一直到段爸出事前，段丹青都是張氏武館公認的新一代大師姐呢。
    段青峰和段丹陽就不一樣了。
    他倆一個筋骨不行，一個天天裝傻，跟張家的關係就沒那麽親密。
    至於李彩玲，她不喜歡張聖元的妻子，如果不是段張兩家的男人關係不錯，她是絕對不會靠近張家的。
    就算有走動，也就跟關係比較親近的親戚差不多。
    親密親熱什麽的，是萬萬談不上的。
    就連這次來張家，如果不是段丹青提起，如果不是想求張聖元幫大女兒安排一下工作，她也是絕對不會主動踏足張家的地盤的。
    段丹青心裏有些不太美妙的預感，淡淡的說道：“先進去再說。”
    正準備敲門，張聖元的兒子，張璞開了門，見到段家四口先是驚訝的張大了嘴，很快驚喜的跑出來一把抱住段丹青：
    “師姐，師姐，你來了。”
    張璞才十五歲，個頭也不高，現在才一米六八，比段丹青還低了十公分。
    段丹青跟擼小狗一樣胡亂揉了揉他的腦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怎麽也不跟我說一聲？”
    張璞的表情黯淡了下來：“一時半會兒的說不清楚，你們先進來吧。”
    李彩玲心底忐忑。
    本來想請張聖元幫忙給段丹青安排一個位置的，現在也有點不好開口了。
    段丹青一馬當先走在前麵，看到張聖元大吃一驚：“張伯伯，你怎麽坐輪椅了？”
    她目露凶光：“是不是那些白人又找茬了？”
    張聖元個子一米七五左右，還沒有段丹青長成後的個子高。
    但他常年習武，身材精壯氣血充沛，看著就能活好多年的樣子。
    結果隻是一年多沒見，居然坐了輪椅。
    而且他身體消瘦麵色蒼白，頭發都有些花白，跟段爸沒出事的時候相比，整個人蒼老了二十歲不止。
    任誰都看不出來這是個一年前還很強壯的壯年漢子。
    張聖元笑了：“你當你那些白人師弟是吃素的？”
    “放心，不是他們找麻煩。”
    “我隻是生病了。”
    段丹青：“什麽病這麽嚴重？”
    短短一年時間能讓一個壯年男人變成這樣，她很不美妙的想到了癌症。
    張聖元又笑了笑：“沒什麽大病，你不用擔心。”
    段丹青：“你不說，我可就要去問伯母了。”
    張聖元的妻子是老式女性，以夫為天。
    段丹青要去問的話，她絕對會說。
    張聖元無奈：“你都是十八歲的大姑娘了，怎麽還跟小時候一樣虎？”
    “也不是什麽大病，就是白血病而已，養著就行了。”
    ！！！
    段丹青發出尖銳爆鳴：“白血病！你怎麽會得白血病！”
    白血病，又名血癌。
    就算再過三四十年，治愈率也低的可怕。
    更不要說現在了，壓根沒有治愈的可能。
    虧張聖元還能一臉輕描淡寫的說不是什麽大病。
    張聖元哈哈大笑：“老天爺讓你得什麽病也不會告訴你啊？乖孩子，我沒事的。”
    “不就是死嘛，早死晚死都要死，我不過比你們早幾天去地府報到罷了，不用傷心。”
    他自己倒是灑脫，可段丹青心裏堵得慌。
    也不知道是段丹青自己的感情，還是原身的感情，反正悶悶的很難受。
    “不是，你以前不是好好的嗎？怎麽會突然得這個病？”
    張聖元：“那誰知道呢？或許就是我的死期到了吧。”
    李彩玲已經開始撲簌簌掉眼淚了，哽咽道：“張大哥，對不起，我都不知道……”
    張聖元對李彩玲這個動不動就哭的兄弟媳婦兒也沒轍兒：“沒事兒沒事兒，不就是生病了？”
    “你們怎麽過來了？”
    “我可是聽說了，丹青現在威風的緊，把陳家一家三口都給送進十佬會了。”
    “外麵誰說起來不豎大拇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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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我說，丹青你早就該這樣了。”
    “女孩子，還是脾氣大點好。”
    張聖元結婚比段高明早，生孩子卻比段高明晚，一度想把段丹青這個長得可愛武學天賦又高的孩子搶回自己家。
    就算後來跟老婆生了兒子張璞，對段丹青這個侄女也疼愛不減。
    但是吧，他覺得自從這丫頭去外麵上學後，不知道是不是跟那些白人相處的多了移了性情。
    本來很活潑跳脫的一個孩子，逐漸變的有點沉悶了起來，一直在努力表現的獨立自強。
    外人發現不了這種變化，張聖元這種親眼看著她長大小時候不知道抱了多少次的長輩卻能察覺出來。
    尤其是段高明出事後，段家又出大事兒，這丫頭竟然一聲不吭的全都自己背了下來，也沒說來找他這個伯伯幫一下。
    當然，他那時候也幫不上什麽忙。
    段高明被判刑不久，他就莫名暈倒去了醫院，結果查出來是白血病。
    白血病，那可是絕症。
    不光張家的天塌了，武館也經營不下去了。
    別說照顧段家，光是處理武館的事情就花了好幾個月。
    等武館的事情全部處理掉，他的病情已經加重到無法起身的地步，別說照顧段家，自己都離不開妻兒的照顧。
    再者，他的妻子比較迷信。
    一直覺得是段家倒黴帶累了自己家，別說幫段家了，沒去落井下石都好了。
    張璞又要上學又要照顧父親，還要安慰傷心憔悴的母親，也沒時間打聽段家的事。
    等從別人口中知道的時候，段家已經在段丹青的帶領下又起來了。
    所以麵對成長起來的段丹青，張聖元既慚愧又欣慰。
    “好孩子，你爸要是知道你現在這麽厲害能幹，一定很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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