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兒把段丹青拉上來，說道：“就是你看到的那樣，我既是男人，又是女人。”
    “我同時擁有兩套生殖器官。”
    段丹青：“……”
    剛才貝兒從水裏出來的時候，她隻迅速瞄了一眼下半身，沒看上本身。
    再說她很快罩上了外套，段丹青就也沒多想。
    現在才發現，那根本不是男性的胸肌，而是女性的胸。
    貝兒緩緩的說道：“我從出生就這樣，從來沒有人跟我說過我的身體跟別人的不一樣。”
    “我的父母一直反對我去住學校宿舍。”
    “我那時候以為他們是看不起我的同學，不想讓我跟他們來往……”
    後來她才知道，其實是她的父母怕她的秘密暴露。
    她從小一直被當做男孩教養，但她內心裏其實一直住著一個小女孩。
    她喜歡漂亮衣服，尤其是女性的漂亮衣裙，她恨不得能把全天下的漂亮衣裙都弄到自己家，但是她不能，也不敢，她的衣櫃裏隻有單調無趣的各式男裝。
    她喜歡化妝，然而除了男士的護膚修眉剃須她的胡須生長的異常緩慢稀疏，屬於一年頂多需要剃兩次，一次隻長五六根的那種，一度因為不長胡須而自卑）外，她不能像女性一樣畫美麗的妝容。
    她也不能穿那些漂亮的高跟鞋。
    初中高中一直有人跟她表白，但她內心毫無波瀾，反而更喜歡看運動場上的男孩們。
    這讓她特別惶恐，以為自己是個蓋。
    嚇的她那段時間不斷的找各種書籍資料，試圖說服自己改變自己。
    結果沒想到找到了一份詳細的生理資料，裏麵有非常詳細完善的生理構造圖。
    她這才發現，自己居然同時具有女性和男性的特征。
    也就是說，她既不是男孩也不是女孩。
    或者說，她既是男孩也是女孩。
    在巨大的惶恐襲來之前，她首先是從心底湧出的竊喜。
    太好了，她可以做女孩了。
    她向自己的父母提出了質疑和要求，卻遭到了他們的強烈反對。
    她的父母隻有她一個孩子，也隻允許她做男孩。
    為了防止她跟別人宣揚這個消息，他們甚至幫她辦了休學手續，讓她整天待在家裏，除非她接受他們的要求。
    段丹青：“……那你和愛蓮娜是怎麽認識的？”
    貝兒頂多二十歲，愛蓮娜已經三十多歲了。
    雙方的階層不一樣年齡不一樣，如果沒有特別的契機或者什麽親戚血緣關係，很難相信這樣的兩個人會有交集。
    愛蓮娜：“都是緣分……”
    貝兒：“我有一次離家出走，差點被人欺負，是愛蓮娜救了我。”
    愛蓮娜是個很善良有時候也很衝動的女人。
    她當時剛從超市出來，見貝兒被幾個小流氓拉扯，勇敢的衝上去幫貝兒掙脫了麻煩，還驚動了街角的警察把那些小流氓嚇走。
    貝兒的父母怕自家孩子再搞什麽離家出走或者絕世自殺，再說愛蓮娜又是個比貝兒大了好多歲的女性，就勉強允許了他們來往。
    貝兒：“本來我和我爸媽的關係已經緩和了的，但他們最近想讓我結婚，還幫我尋摸了好幾個對象。”
    “這不是欺騙別人嗎？”
    “再說我的取向偏向男性，就和他們產生了矛盾。”
    段丹青：“……可是愛蓮娜說你的父母想把你送進精神病院……”
    愛蓮娜很抱歉：“上次你和你的父母吵架我聽到了，對不起……”
    貝兒：“沒事兒，聽到就聽到了，不是什麽大事兒。”
    “我們現在經常因為這個吵架。”
    “我都已經習慣了。”
    “不過放心好了，他們隻是說說而已，不會真的這麽做的。”
    一直到五十年後，有些人還把同性戀當做洪水猛獸，覺得同性戀就是精神病呢。
    貝兒的父母一直把她當男孩養，當聽她說自己更喜歡男孩的時候，受到的驚嚇和絕望可想而知。
    愛蓮娜拍拍胸口：“還好還好，嚇死我了。”
    她淚眼汪汪的說道：“我都想著，如果你真的被送進去，我一定想辦法把你偷出來。”
    貝兒好笑的抹去她的眼淚：“沒事兒的，他們真不會這麽做，他們隻是想威脅我妥協而已。”
    “但我是不會妥協的。”
    段丹青忽然明白了為什麽她們兩個明明年齡階層相差有點大還能成為好朋友了。
    除了當初的救命之恩外，她們的觀念都和世俗流行和教養出來的觀念不同。
    因為特殊，所以親密，所以抱團取暖。
    眼看倆人又要安慰來安慰去了，段丹青不得不打斷她們：“貝兒，我覺得，你想做女性還是想做男性，這大概由不得你或者你的父母。”
    貝兒臉色微變：“為什麽？你覺得不應該？”
    “不不不。”
    段丹青兩隻手快搖成了風火輪。
    她連忙解釋道：“我覺得你應該和你的父母商量一下，先去醫院檢查一下你的器官是不是完善。”
    “據我所知，天生雙性的人，有的器官發育是不完善的，有的甚至是畸形的。”
    “在你想選性別之前，你首先要做的，是做一個全麵的身體檢查。”
    段丹青：“你父母想讓你結婚是想讓你生孩子的吧？你自己想做女孩的話，應該也是想像普通女孩一樣結婚生子的吧？”
    “你不先去確定一下身體是否健康，談論這些根本沒用。”
    “而據我所知，變性人，不管是男變女還是女變男，都隻是改變了表麵結構，並不能讓他們具備真正的生育能力。”
    “雖然你的情況和變性人不一樣，但還是先去做個檢查比較好。”
    貝兒：“……”
    愛蓮娜：“段，你懂的好多啊。”
    “沒想到你連這麽偏僻的知識也懂。”
    段丹青：“……為了生活，遍閱群書是必須的。”
    額。
    她是絕對不會告訴愛蓮娜和貝兒，她在現代是把這些事兒當成獵奇故事去特意查相關資料的。
    貝兒有些痛苦：“如果，我是說如果……”
    段丹青微笑：“傻孩子，先檢查了再說，說不定你的男性器官不能用呢？”
    “如果是這樣，到時候你的父母就算想讓你做男孩都做不到。”
    因為隻有作為女性才能具備生育能力啦。
    貝兒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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