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東宮的鄭旦，一陣後怕，發誓再也不去半月樓了。
    不過，此時的鄭旦也顧不了許多。思忖著：劉禹錫和自己明顯不似從前，雖然莫名其妙有些失落，像是失去些什麽。不過這樣也好，再也不用糾纏不清。隻是上下級，同事關係了。
    鄭旦疾步走進大殿，掃了一眼懶在長榻上的蕭旭。
    急急拉了鄭二到一邊，說起了悄悄話，“鄭二，花送去了嗎？”
    鄭二小聲答道：“送去了。”
    “快快快，拿回來。”鄭旦偷瞄著蕭旭，說道。
    “為什麽啊？”
    “別問，總之在劉禹錫回到劉府前，拿回來。就說送錯了。”
    “哦。”鄭二不明就裏，但是領了命，疾步跑了出去。
    “哥哥，送誰花啊？”
    這話讓鄭旦不禁打了個激靈。
    回頭看看眯眼小憩的蕭旭，換上一副諂媚的表情，扯謊道：“嘿嘿，送給母後，母後她不怎麽開心。畢竟她親兒，沒能換回身份。”
    “噢～哥哥還真是有心呢。我也不怎麽開心，哥哥準備送什麽？”蕭旭有些陰陽怪氣。
    鄭旦扯著笑臉，行至蕭旭身邊，嘿嘿道：“你說唄。”
    蕭旭反手圈了鄭旦，跌落在懷，嗅了嗅鄭旦的發絲，似是陶醉道：“那我得好好想想。不能錯失良機。”
    說話間，蕭旭忽得翻身坐起，拉了鄭旦的手放在額頭，蹙著眉問道：“哥哥，你怎麽這麽燙？你生病了？”
    接著目光又落在那發紅的左臉，眉皺得更深了，怒道：“皇後也打了你？”
    感受到蕭旭的怒火在上升，身體都不由自主有些顫抖，鄭旦慌忙摟住蕭旭的脖頸，在那陰沉沉的臉上“啪啪”親了幾口。
    可算是把掛件那一套學到手了，接著笑嘻嘻道：“不是，我自己打的，那人……死了。因我而死，人家一條命，我挨一巴掌，不算什麽吧。”
    “哼…讓他回來跟你道歉，他非得找劉禹錫要說法，難逃一死。”
    蕭旭說著，命鄭一拿了冰囊敷在鄭旦臉上。
    “那皇後…”蕭旭欲言又止。
    鄭旦急忙答道：“他說了，不會殺皇後。”
    蕭旭似是不相信道：“這倒稀奇了。皇後知道自己親兒子死了，難免會狗急跳牆，與承章帝說些什麽。劉禹錫竟然要放過？我可不信。畢竟那瘋了的賢妃，他也沒放過。”
    “啊？”
    這回換鄭旦不相信了，“賢妃不是跳井自殺？”
    蕭旭冷哼一聲，諷刺道：“那是哥哥逼自己那麽認為。賢妃的天柱穴上插了一枚銀針，就是劉禹錫用的那種。”
    “可是，他說，七皇兄是真十三皇子殺的，又怎麽會冒冒然殺了賢妃。”鄭旦疑惑道。
    蕭旭往緊擁了擁鄭旦，嗤笑道：“哈哈…我的傻哥哥，你又信他的鬼話，推給一個死人，死無對證，當然好了。”
    看著鄭旦又開始呆傻，蕭旭忍不住說道：“哥哥，你就是偏心他，在他的事情上，你就自動變成傻子，毫無底線，選擇相信他。他是不是給你吃了什麽迷魂藥？”
    “額…屁，還迷魂藥。”
    鄭旦立時辯駁，眼神閃躲，可是不敢說，是自己對人家劉禹錫有著不為人知的邪念。
    鄭旦於蕭旭懷裏掙脫，佯裝自然得走向書案，準備辦公。
    鄭一看看鄭旦那衣衫不整。俯首道：“殿下，先把朝袍換了吧，換了常服舒服一些。”
    “哦哦哦…對。”
    鄭旦起身，由著鄭一給自己換衣，背對著長榻上的蕭旭，憂慮道：“蕭郎，你不準去招惹劉禹錫。他能把你弄暈，就能殺你。他現在跟我絕交了，我控製不住他。你知道的…我最在意的就是你，以後你跟他走遠些。”
    蕭旭依然是那一副放浪不羈的樣子，一腳踏著榻沿，冷冷哼著，“哥哥放心，知道你不想我跟他衝突，不然他給我下藥，我早就去找他了。這個陰險小人，我可看不上他。”
    聽著蕭旭似是在氣惱得扔著什麽東西，嘴裏叨叨著，“控製？你控製我還行。你從來都沒有控製到他，他隻按自己的心意行事。”
    聽著這話，鄭旦輕歎道：“蕭郎，我越發看不懂劉禹錫了。以前的他，卑躬屈膝求我別離開，可如今，他跟我絕交，又是如此決絕。還有，他說我是廢材，卻做了這麽多事，不惜殺人，不惜將掛件弄來牽製我，隻是為了讓我好好當這太子，將來成為國主。這一切都不是因為愛慕，而是想讓我做個傀儡皇帝？”
    鄭旦覺得，隻有這樣才能說的通，劉禹錫的所作所為。
    鄭旦不禁皺起了眉，返過身，麵對蕭旭，問道：“蕭郎，若是我真想當這皇帝，你會怎麽做？”
    蕭旭不假思索道：“自然是起兵，直接奪了這江山。殺個承章帝，易如反掌。其餘不服者，一舉殲滅。反正，一朝天子一朝臣。”
    “所以…”
    鄭旦忍不住往前走了幾步，“你能做到的，恐怕現在的劉禹錫也能，他拉攏的朝中勢力已然七七八八了，他既然想我做這個傀儡皇帝，受他操控，怎麽不直接謀反，反要如此大費周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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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旭起了身，撫著鄭旦的雙肩，陰沉道：“哥哥，他喜歡你是真的。他知道你不愛皇權，也知道你不願做這些違反道義的事情。所以，他還是有所忌憚的。至於他為什麽要跟你絕交，我想是欲擒故縱。要讓我相信他會放棄你，不如讓我相信，楚尋爍不是他殺的。”
    蕭旭牽著，已經穿好了雕龍白袍的鄭旦，行至陽光灑滿的殿門口。
    抬眸望向遠處，緊了緊手心的人，歎道：“而且，他不是我，我喜幹脆利落，一舉成事，直奔結果。而他陰險狡詐，自負甚高。就好似吃飽了的貓，看似團成一團，人畜無害在淺寐，任由那些老鼠自由活動。”
    “但若老鼠敢在他視線裏過，他定會讓這獵物死無葬身之地。他就是這種人，不會一舉殲滅，而是一個一個獵殺殆盡。他享受的是獵殺的過程。”
    鄭旦忽而想到了陳帝的死狀，當時劉禹錫專注的模樣，至今記憶猶新……
    鄭旦忍不住扯了扯有些僵硬的嘴角，覺得自己也應該離劉禹錫遠一點。
    以前仗著劉禹錫喜歡自己，還能囂張一下。這一下，人家都跟自己絕交了，萬一，一個不小心，惹惱了劉禹錫，後果也是不堪設想。
    想著想著，鄭旦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
    蕭旭立時反應道：“哥哥你身上很燙，又打冷顫，是不是真的得了傷寒？”
    說著拉著鄭旦回了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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