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阻止掛件登基
    鄭旦隨手折了一枝桃枝，輕放在騰鳶的墓碑上，然後一屁股坐在碑前，像那年一樣，和死去的騰鳶聊起了天。
    “媳婦兒，老公一直沒來看你，你生氣了吧？因為生氣，因為孤單，才把哥哥們都帶走了吧？”
    “老公承認是個慫人，覺得愧對於你，所以，不敢來見你。”
    “老公負了你我這一場相識，負了你這一世情深！”
    “我多想從來就沒有認識過你，這樣，現在的你，還是騰龍堡裏快快樂樂的大姑娘，是幾個哥哥掌中的寶。”
    “你知道嘛，老婆？老公現在一點兒都不開心，愛而不得，求而不能。無法可解！”
    “我本就是一個市井小民，沒有遠大的理想，隻想心中有愛人，身邊有兄弟，然後大家都健康、快樂就好。可老天卻奪走了你們，給了我一個冷冰冰的江山，可我要這江山有何用？”
    “後來我想，有了江山也好，那是不是我身邊的人想要權利有權利，想要錢有錢，要什麽，我都能給。可是，人沒了……”
    “如今，世人都覺得我高高在上，擁有一切吧，可你看看我，這雙手裏空空如也，什麽都沒有。”
    “我長生，可笑，隻不過是讓我看著你們一個個離我而去，最後隻剩我自己，形如走屍！”
    “我想保護所有人，可最後，我誰都保護不了，我無能為力，我，什麽都做不好……”
    鄭旦不停呢喃著，陷在無限的自責裏無法自拔。
    這自責是一個深深的漩渦，黑色的漩渦，像活了一般，攜著無數恒河細沙狠狠摩擦著鄭旦的靈魂，一刻不得喘息……
    鄭旦的內心氣悶難當，恍若升騰起了一把火，越燒越旺的烈火。
    這烈火攛掇著鄭旦。鄭旦倏得起身，開始挖騰峰的墳，口中不停喃喃著，“我不能讓你們死，不能死……”
    沈文淵大驚，拉起逐漸有些瘋魔的鄭旦，拍打著鄭旦手指間的泥土
    急道：“皇上，別這樣，這不是你的錯！”
    “我要把他們挖出來，我得複活他們！”
    鄭旦仍然盯著騰峰的墓碑，呢喃著。
    “好，皇上，下官這就喊人來挖，你別急。”
    沈文淵這話還沒落下音，天空中便傳來一聲烏鴉的嘶鳴！
    這聲嘶鳴，鄭旦與沈文淵都太熟了，兩人都下意識抬頭望天。
    光滑油亮的黑鴉於半空中盤旋一圈，俯衝而下，在鄭旦的肩頭突然急刹，扇動了幾下翅膀，穩穩停在鄭旦抬起的小臂上。
    “可是蕭郎出了什麽事？”鄭旦內心瘋狂喊著“千萬不要有事”。
    他可經不住再多的打擊了……
    黑鴉的頭向一側歪了兩下，兩隻烏溜溜的眼珠像是在端詳鄭旦，最後確定般於口中吐出一個小小的木棍，扔在鄭旦手心。
    而後又是一聲嘶鳴，振翅而去！
    鄭旦顫抖拔開小木棍的塞，從裏麵倒出小小的紙條，又抖抖索索展開字條。
    這手一抖，紙條竟被撕成兩截。
    鄭旦氣惱著自己沒用，顫顫抖抖將紙條拚在一起。
    映入眼眸的，便是一個“薨”字……
    鄭旦的腦子跟著就是“嗡”的一聲，心髒像是要跳出胸膛，整個人“刷”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頓生一種上吐下瀉的感覺。
    鄭旦害怕了！竟是眼神迷糊，不敢去看，便將字條顫巍巍交給沈文淵，自己的腦子已經空白掉了，像是不願去想象，去猜測……
    緊跟著，沈文淵竟是趔趄後退幾步，像是瞬間被抽掉了精氣神，一個七尺男兒，頹然倒地……
    沈文淵目光呆滯，整個人抖動著。看起來，比鄭旦更加嚴重，然後，兀的湧出一口血水，濺在落滿地的桃花上……
    桃花，便更豔麗了……
    鄭旦機械得抓過沈文淵的手，使勁扳開沈文淵因痙攣握得死緊的拳頭，扣出那張小小的紙條……
    “皇上於雍文四十六年三月初七日薨！”
    先前看到這個“薨”，鄭旦就該想到了，隻是不願承認，不願相信罷了！
    紙條在手中被扣成了碎末。鄭旦腦子空白，呆若木雞，望著同樣神情恍惚的沈文淵，不知所措……
    許是，不記得怎麽哭泣了……
    兩人都靜悄悄的……
    在這後山寂靜的桃花林裏，清脆的鳥叫聲和細細的風聲，都是那麽的刺耳……
    久久……
    沈文淵忽地發出一聲痛徹心扉的悲鳴，
    “皇上！”
    跟著，沈文淵踉蹌起身，連滾帶爬往前奔去。
    在整個後山回響著的痛喊，也拉回了鄭旦走丟的思緒。
    鄭旦也開始極速狂奔，經過沈文淵時，一把拽了沈文淵，像陣風一樣衝下後山。
    或許…比風更快……
    …………
    …………
    大雍
    太和殿前
    第三道鼓聲響徹了整個皇宮！也傳入了鄭旦的耳中！
    這樣的鼓聲，鄭旦太熟悉了！
    鄭旦用盡了最後的力氣，帶著沈文淵躍進宮牆，直奔太和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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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慢著！”
    這一聲“慢著”讓跪在太和殿前的文武百官都抬起了頭，望著發絲散亂，衣服都有些破損的鄭旦躍進攔著的高大木柵，
    鄭旦放開沈文淵，登著太和殿前那些個白玉台階上了一段，
    然後停住，
    抬首望向也正向下看過來的掛件……
    掛件就和當初要登基的邵玉一樣，披著盤踞著五爪金龍的黑色大氅，裏麵隱隱露出繡著十二章紋的黃色冕服。
    “爹爹？你，你怎麽來得這麽快？”
    掛件於晃動的冕旒下望向鄭旦。
    這場景讓鄭旦一陣心緒翻滾，因為跟鄭旦剛掉下來時幾乎一模一樣，
    隻是這登基的人從邵玉變成了掛件……
    隻是掛件這神色，不是擔心鄭旦，而是慌張……
    立在太和殿盡頭等著掛件的蕭旭也是一驚，三步並作兩步走下高台，緊張得牽起鄭旦的手，心疼得撫順鄭旦淩亂的青絲，扶住鄭旦有些發抖的身體，
    “哥哥，你怎麽趕來的？”
    鄭旦沒理蕭旭，提了破碎的衣袍，兩步登上六級台階，一把扯下掛件頭上的冕冠，聲嘶力竭道：“我跟你說過什麽？這江山是邵玉的，你不準惦記！”
    冕冠被砸在白玉台階上，上麵砌著的顆顆東珠，骨碌碌滾下台階。
    掛件也有些發抖，麵目猙獰道：“憑什麽？憑什麽我不行？你一直都說我不行，你不過也想要這江山罷了！”
    “啪”
    鄭旦一巴掌甩在掛件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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