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9章 我是不是給你臉給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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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靜水鎮的天空如同被稀釋的墨汁浸染,陰雲低垂,仿佛隨時會壓下來。

    小鎮廣場上,其他人都各自麵對著自己內心深處的幻象,而仲亞大師則站在一座小小的涼亭前,凝視著涼亭中端坐的那個身影。

    那是一位身穿橘紅色破舊袈裟的老僧人,麵容慈祥而平和,雙手持著一串檀香木念珠,正在輕聲念誦經文。

    陽光透過涼亭的縫隙灑落,在他周圍形成一圈柔和的光暈,仿佛為他披上了一層神聖的外衣。

    慧明老和尚。

    仲亞的師父,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引路人,也是他心中永遠的遺憾。

    他知道這不可能是真的。

    慧明師父在自己年輕時就已經圓寂。

    "阿彌陀佛......"老和尚的聲音雖然虛弱,卻依然如同山間的清泉,清澈而寧靜。

    "仲亞,這次下山曆練,可還順利?"

    這個問題如同一把利劍刺入仲亞的心髒。那一年,正是他"下山曆練"期間的衝動之舉,徹底改變了一切。

    當時的仲亞剛滿二十歲,武藝高強,但性格暴躁,常常仗著自己的武功在江湖上打抱不平。

    完全不像是一位僧人應該有的表現。

    他曾經在一個小鎮上痛打當地黑惡勢力的少爺,不顧師父的教誨,甚至在對方求饒後依然不依不饒。

    他不知道的是,王家背後有著強大的勢力網絡。

    一個月後,當仲亞外出辦事時,王家派人尋到山上的老舊寺院。

    將年邁的慧明老和尚活活打死,以報複仲亞的"無禮"。

    當仲亞趕回寺院時,隻見到師父倒在血泊中,眼睛依然睜著,似乎有話要說,卻再也沒有機會了。

    這一幕成為仲亞一生的夢魘。從那以後,他徹底改變了自己,拋棄了暴戾之氣,專心修習佛法,尋求內心的平靜。

    但愧疚和自責卻如影隨形,成為他無法擺脫的枷鎖。

    現在,師父就坐在他麵前,帶著那些因他而起的傷痕。

    即使知道這是小鎮的幻象,是利用他內心深處的記憶和愧疚創造出來的陷阱,仲亞依然無法抑製內心湧動的情感。

    慢慢的,仲亞走向涼亭,在老和尚麵前跪下。

    他一言不發,隻是雙手合十,開始低聲念誦《心經》:"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

    淚水不受控製地從仲亞的眼角滑落,滴在他的雙手上。

    這是他十年來第一次在師父麵前流淚,哪怕隻是一個幻象。

    老和尚微笑著,伸手撫摸他的頭頂,那觸感溫暖而真實,仿佛真的是師父的手。

    "你的心亂了,"老和尚輕聲說道,"這麽多年了,你依然沒有放下。"

    仲亞沒有回答,隻是繼續念誦經文,但淚水卻更加洶湧。

    是的,這麽多年了,他依然沒有放下。

    他無法原諒自己的魯莽和衝動導致師父慘死,無法原諒自己沒能聽到師父的最後教誨。

    老和尚手持念珠,每撥動一顆,似有佛光微現。

    他凝視著跪在麵前的仲亞,眼中既有慈悲,又有智慧的光芒。

    涼亭外,靜水鎮的天空陰雲密布,但涼亭內卻如同一方淨土,超脫於外界的混亂。

    "仲亞,"老和尚的聲音如同古寺鍾聲,悠遠而清澈,"告訴我,佛法中說的‘忍辱’是什麽意思?"

    這個問題直指仲亞年輕時最缺乏的品質。

    當年的他武藝高強卻性情暴躁,常因一言不合而大打出手,最終釀成大禍,害師喪命。

    仲亞雙手合十,額頭微低,深吸一口氣後回答道。

    "忍辱有二種:一者、身忍;二者、心忍。身忍是麵對外在困厄時不起對抗,心忍則是內心不生嗔恨。"

    他稍作停頓,繼續道:"若為人所割截身體,當自立心,不應生嗔恨。忍辱並非懦弱退縮,而是內心的大力量,是看破‘我相’後的大智慧。"

    仲亞聲音微顫:"弟子年少時不解此理,以為忍辱是怯懦,不知忍辱實為菩薩六度之一,是通往解脫的必經之路。"

    老和尚微微頷首,念珠在手中輕轉:"善行於忍辱,柔和心調適。你的回答已有所悟,但尚未觸及根本。忍辱的最高境界是什麽?"

    仲亞思索片刻:"最高境界是無生法忍,了知一切法本不生,故無所謂辱,亦無所謂忍。正如《心經》所言:''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當我們真正體悟諸法空相時,忍與不忍皆為妄念。"

    "善哉,"老和尚點頭,"那麽,暴力與慈悲,如何選擇?"

    這個問題更加尖銳,直指仲亞過去的錯誤。他低頭思索片刻,然後回答。

    "夫慈悲者,名為不殺。若諸世界六道眾生,其心不殺,則不隨其生死相續。暴力源於無明,慈悲生於智慧,菩薩雖複示現種種瞋怒,而於眾生,心常慈忍。表麵的激烈手段若出於度化眾生的慈悲,則為方便;若出於個人嗔恨,則為暴力。"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這雙曾經用來傷人的手,現在已經粗糙而有力。

    "弟子年輕時不明此理,誤以為打抱不平是菩薩行,卻不知真正的菩薩行在於''無緣大慈,同體大悲'',在於理解眾生的苦難根源,而非簡單地訴諸暴力,弟子當年為一時之快,不僅傷害了惡人,更間接害死了師父,違背了佛陀的根本教誨"

    仲亞抬頭,眼中閃爍著淚光:"師父,弟子一直有一個疑問:您被害時,為何不還手?以您的武功,完全可以自保。"

    老和尚淡然一笑:“我當時已看破色身,知道這不過是因緣果報的顯現。”

    他的聲音溫和而堅定:"更重要的是,我知道這是你必須麵對的一課。''諸佛世尊,唯以一大事因緣故,出現於世。我的離去,是為了讓你真正明白暴力的後果,慈悲的意義。如果我當時還手自保,你或許永遠不會有如此深刻的領悟。"

    仲亞淚流滿麵,深深叩首:"師父大慈大悲,弟子愚癡無知,竟至今才明白師父的良苦用心。"

    老和尚伸手撫摸仲亞的頭頂:"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我的死,不過是一種現象,一種因緣和合的結果。執著於這種相,便是被幻象所困。"

    他將手中的念珠遞給仲亞:"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放下對我死亡的執著吧,那隻會成為你修行路上的障礙。"

    仲亞接過念珠,感受到一股溫暖的能量流入體內:"弟子明白了。諸法實相,義不可說,但以方便,引導眾生。"

    老和尚滿意地點頭:"你已經明白了最重要的道理。現在,去幫助你的同伴吧。記住,不為自己求安樂,但願眾生得離苦。這才是真正的菩薩道。"

    就在這時,整個小鎮開始劇烈震動。

    涼亭周圍的景象開始扭曲、變形,仿佛一幅水彩畫被打濕後的效果。

    老和尚的形象也開始變得模糊,但他的聲音依然清晰:“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空,空即是色。我雖離去,卻從未真正離開。”

    仲亞跪在地上,雙手合十:“......弟子,恭送師父。”

    與此同時,夏玥穿梭在狹窄的小巷之中,急促的腳步聲在寂靜的夜空下顯得格外清晰。

    她的衣服已經在逃亡中被劃破數處,露出下麵蒼白的肌膚。

    呼吸也因為急促而紊亂,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身後不斷傳來瘮人的笑聲,那笑聲不似人類,而像某種古老而邪惡的存在。

    笑聲時而高亢,時而低沉,時而近在咫尺,時而又遠在天邊,仿佛來自四麵八方,又似乎源自夏玥的內心深處。

    "姐姐......"那個聲音拖著長長的尾音,甜膩中帶著刺骨的寒意,"你跑不掉的~"

    夏玥咬緊牙關,強迫自己不去理會那誘惑般的聲音。

    她知道夏露爾現在很不正常。但正是因為如此,她才擁有著足以致命的力量。

    "嗖——"

    空氣被撕裂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夏玥本能地向右側閃避,一把猩紅色的長槍擦著她的左肩刺入地麵,激起一片火星。

    長槍深深插入地麵,槍身還在微微顫動,發出低沉的嗡鳴聲。

    夏玥沒有停下腳步,繼續向前奔跑。

    但剛跑出幾步,又一把猩紅長槍從天而降,這次擦過她的右臉頰,在她白皙的肌膚上留下一道細細的血痕。

    溫熱的血液順著臉頰滑落,滴在她的製服上,形成小小的暗紅色斑點。

    "你在害怕嗎,姐姐?"那個聲音再次響起,這次帶著明顯的嘲弄,"我隻是想和你玩個遊戲,就像小時候那樣。"

    猩紅色的長槍不斷從天而降,但又不刺中她,每次都是貼著她的身體而過,似乎是在和她玩耍。

    一把擦過她的左腿,一把掠過她的右臂,一把幾乎刺穿她頭發上的發飾。

    每一把都精準地避開了致命部位。

    卻又近得足以讓她感受到死亡的氣息。

    每當她嚐試使用能力時,就會感到一陣劇烈的頭痛,仿佛有人在她的腦海中放了一把火。

    就在這時,天空中傳來一陣振翅聲,如同無數蝙蝠同時起飛。

    夏玥抬頭看去,隻見一個身影在她眼前緩緩降落,背後是一對巨大的蝙蝠翅膀,正在輕輕煽動。

    夏露爾的眼睛是不自然的猩紅色,瞳孔豎直如貓,閃爍著嗜血的光芒。

    她的皮膚蒼白得幾乎透明,能夠看到下麵藍色的血管。

    那和夏玥幾乎一模一樣的臉上掛著一絲詭異的微笑,露出尖銳的犬齒。

    "姐姐~"她的聲音甜美而危險,"你跑累了嗎?要不要休息一下?"

    夏玥沒有回答,而是轉身繼續向前跑去。但就在這時——

    "唰——"

    一把猩紅色的長槍精準地刺穿了夏玥的右小腿,從前方貫入,從後方穿出,將她釘在地麵上。

    劇烈的疼痛瞬間席卷全身,夏玥咬緊牙關,才沒有叫出聲來。

    她摔倒在地,鮮血很快浸透了牛仔褲腿,在地麵上形成一小灘暗紅色的液體。

    夏露爾從天而降,蝙蝠翅膀輕輕煽動,發出皮革摩擦的聲音。她優雅地落在夏玥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眼中閃爍著病態的興奮。

    "遊戲結束了,姐姐,"她的聲音帶著勝利者的傲慢,"你輸了。"

    她俯身,伸手揪住夏玥的長發,將她從地上拽起來。

    夏玥痛得倒吸一口冷氣,但仍然沒有發出聲音。

    她知道,在這種情況下,示弱隻會激發對方更加病態的行為。

    夏露爾將夏玥拖到附近的一堵牆邊,然後猛地將她抵在牆上。

    夏玥的背部重重撞在粗糙的磚牆上,又是一陣劇痛。

    但比起腿上的傷,這疼痛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夏露爾的臉湊近夏玥,近得幾乎要貼上她的臉。

    她的呼吸帶著一種奇怪的甜腥味,像是混合了蜜糖和血液的氣息。

    她的眼睛直視夏玥的眼睛,那種病態的興奮更加明顯了。

    "告訴我!"

    她的聲音變得低沉而危險,"誰才是你的妹妹!?"

    夏玥沒有回答,隻是冷靜地回視著她。

    這激怒了夏露爾,她猛地加大了手上的力道,將夏玥的頭發拉得更緊。

    "快說!"她幾乎是在咆哮,"你這個賤人!為什麽要丟下我和母親?賤人!為什麽要跑!?"

    夏玥忍著疼痛,深吸一口氣,然後用一種平靜的近乎冷漠的語氣說道:"你再罵一句髒話.....我就去告訴媽媽。"

    這是她們小時候的對話。每當夏露爾因為任性而說髒話時,夏玥就會用這句話威脅她。

    而夏露爾,盡管表麵上不屑一顧,卻總是會乖乖閉嘴。

    因為在她們心中,母親的威嚴是不可挑戰的。

    但這次,夏露爾的反應完全不同。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突然爆發出一陣瘋狂的大笑。

    那笑聲尖銳而刺耳,像是金屬在玻璃上刮擦的聲音,讓人毛骨悚然。

    就在夏玥陷入困惑的瞬間。

    夏露爾突然張開嘴,露出尖銳的犬齒,狠狠一口咬住了夏玥的脖子。

    劇痛瞬間席卷全身,夏玥不由自主地發出一聲痛呼。

    她能感覺到那尖銳的牙齒刺穿皮膚,深入血管,然後開始吸食她的血液。

    那種感覺既痛苦又奇怪,仿佛生命力正在被一點一點抽離。

    血液順著夏玥蒼白的脖頸流下,染紅了她的領口。

    那鮮豔的紅色在黑色衣服上顯得格外刺目,如同綻放在黑夜中的一朵妖豔的花。

    然而,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隨著血液的流失,夏玥本應感到虛弱和眩暈,但她的大腦卻變得前所未有的清晰。

    就像是一層長久以來籠罩在她記憶上的薄紗被緩緩揭開,那些被遺忘的、被封印的記憶碎片開始重新拚合。

    她想起了自己是誰。

    不是什麽調查員。

    她叫夏玥,夏莉亞。

    是九局的特別戰力,是李牧寒的妻子,是夏葛瑞絲和月神的女兒。

    她想起了自己的力量。

    夏玥的眼神慢慢從痛苦變得冷漠。

    她的瞳孔變成了猩紅色。

    隨後,夏玥抬起了手。

    那動作緩慢而優雅,仿佛時間在她周圍流動得更加緩慢。

    她的手指修長而蒼白,指尖泛著淡淡的猩紅色光芒,那是她力量的外在表現。

    隨後,她精準地抓住了夏露爾的後脖頸,就像拎著一隻小狗一樣將其拎了起來。

    夏露爾的尖牙被迫從夏玥的脖子上拔出,發出一聲輕微的"啵"的聲音。

    她的嘴角還掛著夏玥的鮮血,顯得格外妖異。

    她的眼睛瞪大,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震驚。

    "姐...姐姐?"她的聲音變得顫抖,不再有之前的囂張和瘋狂。

    夏玥冷冷地看著滿嘴鮮血的夏露爾,眼神中沒有一絲溫度:"我是不是給你臉了?"

    夏露爾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些什麽,但還沒等她發出聲音,夏玥已經行動了。

    她狠狠地將夏露爾砸在地上,力道之大讓小巷的地麵都為之震動。

    夏露爾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背後的蝙蝠翅膀因為衝擊而折斷,發出清脆的斷裂聲。

    黑色的液體從斷裂處流出,如同墨汁般濃稠。

    夏玥沒有給她喘息的機會,迅速騎在她身上,一拳砸在她的臉上。

    "你翅膀硬了?"

    第二拳。

    "你敢打我了?"

    第三拳。

    "敢罵我了?"

    第四拳。

    "你還敢吸我的血了?"

    每一拳砸下去,夏露爾的身體都會顫抖一下,如同被高壓電擊中。

    最後一拳砸下後,夏露爾似乎終於被打清醒了。

    她一邊哭一邊喊道:"你欺負人.....你欺負我....我要去告訴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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