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4章 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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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羽站在鍾樓前的廣場上,黑色外套在夜風中微微擺動。

    她的表情冷峻,眼神銳利如刀。

    剛才那通神秘的電話在她心中留下了無數疑問,但現在不是思考這些的時候。

    她必須行動起來,在事態完全失控前找到解決方案。

    廣場上空無一人,但墨羽能感覺到無數雙眼睛正從黑暗中注視著她。

    那些電器頭怪物——那些可能曾經是人類的存在。

    正潛伏在陰影中,等待時機。

    但它們似乎在害怕什麽,不敢靠近墨羽所站的位置。

    根據女人的提示。

    這裏是對監獄力量影響最小的地方。

    墨羽深吸一口氣,緩緩將手放在腰間的刀柄上。

    碎星蘊含著能夠斬斷一切的力量。

    不僅僅是物質,還包括因果、命運、甚至是現實的聯係。

    而現在,墨羽會用她打開一條道路。

    她閉上眼睛,感受著古刀寂滅的脈動。

    刀鞘中的武器似乎也在呼吸,與她的心跳同步。

    這是一種奇妙的共鳴,每次當墨羽需要使用碎星的真正力量時,這種共鳴就會變得格外強烈。

    她猛然拔刀,動作快得幾乎看不清。

    寂滅出鞘的瞬間,空氣中似乎響起了一聲清脆的金屬鳴響,盡管實際上沒有任何聲音。

    刀刃在月光下閃爍著詭異的血色光芒,不是反射的光,而是從內部散發出來的,這也是墨羽最基本的覺醒能力。

    血液操控。

    刀刃劃過的軌跡留下一道銀色的光痕,懸浮在空中,如同一條發光的傷疤。

    周圍的空氣開始扭曲,仿佛有什麽東西正在被撕裂。

    光痕逐漸擴大,形成一個橢圓形的裂縫,邊緣閃爍著不穩定的光芒。

    墨羽後退一步,警惕地注視著這個被她切開的空間裂縫。

    裂縫中傳來輕微的震動,仿佛有什麽東西正在接近。

    墨羽握緊寂滅,隨時準備應對可能的威脅。

    一隻手從裂縫中伸出,纖細而蒼白,手指修長,指甲修剪得整整齊齊。

    緊接著,一個人影從裂縫中走出。

    那是一名女人,大約二十五歲左右,身著樸素但幹淨的衣服,相貌姣好,眉眼溫柔。

    她的長發烏黑發亮,簡單地紮成一個馬尾,沒有任何裝飾,女人麵容有種奇特的熟悉感,仿佛墨羽在哪裏見過她,卻又想不起來具體在哪裏。

    墨羽本以為會看到某種類似原初之獸的存在,而不是一個看起來如此普通的人類女性。

    但她沒有放鬆警惕,她能感覺到這個女人身上散發出的不同尋常的氣息。

    更讓墨羽驚訝的是,女人身後還跟著一個小女孩,約莫六七歲的樣子,穿著簡單的連衣裙,有些髒。

    女孩看起來癡癡傻傻的,流著鼻涕,用懵懂的大眼睛看著墨羽,眼神中充滿了純真和好奇。

    女人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包含著一種墨羽無法理解的複雜情。

    似乎是喜悅,又似乎是悲傷,還摻雜著某種深沉的無奈。

    "你好,墨家的大小姐。"

    女人說道,聲音輕柔。

    這的確是之前在電話中與她交談的那個神秘女人的聲音。

    但墨羽仍然保持著警惕,寂滅的刀尖指向女人。

    "你到底是誰?"墨羽直接問道,語氣冷峻。

    女孩兒似乎是被墨羽嚇到了。

    她縮在了女人的身後,隻敢探出半張臉看著墨羽,鼻涕都蹭到了女人的裙子上。

    但女人並不在意。

    她轉身蹲下,麵對著那個癡傻的女孩,輕輕撫摸著女孩的頭發,用紙巾給女孩兒擦鼻涕。

    "乖,先回去哦。"

    她的聲音溫柔得如同春風拂過湖麵。

    "媽媽要出去辦點事,等媽媽回來,給你帶好吃的。"

    女孩點點頭:"媽媽要快點回來......"

    女人親吻了女孩的額頭,然後輕輕將她推向空間裂縫。

    女孩回頭看了一眼墨羽,眼神中閃過一絲奇特的光芒,然後轉身走進裂縫,消失在那道銀色的光痕中。

    "你們到底是誰。"墨羽的聲音冷硬如鐵,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

    女人站在那裏,月光勾勒出她溫和的輪廓,但墨羽能感覺到這溫和外表下隱藏的不同尋常的力量。

    "為什麽你知道我能開啟裂隙通道。"

    墨羽繼續追問,聲音中帶著一絲威脅:"你們兩個又為什麽可以穿越裂隙,一般人類即便隻是短時間穿過裂隙,也絕對會變成感染者。"

    女人輕輕捂著嘴笑了笑,那笑容中帶著一種難以捉摸的深意。

    她的眼神中閃爍著某種墨羽無法理解的情緒,像是看到了一個久別重逢的故人。

    "墨羽小姐,"她的聲音輕柔而悅耳,卻帶著一絲調侃,"請不要那麽嚴肅,你都嚇到我的孩子了。"

    她微微傾身,繼續說道:"還是說,墨家的大小姐就是如此教養,對一個孩子都如此......."

    墨羽愣住了。

    "墨家的大小姐"

    這個稱呼如同一把利劍,直刺墨羽內心最深處的秘密。

    墨家,一個她已經多年不曾提起的姓氏.

    一個與她過去緊密相連卻又被她極力想要抹去的身份。

    在她的檔案中,更多的是用血隼這個代號。

    沒有姓氏,沒有過去。

    協會和夜魔巡遊的人也不會在她麵前刻意提起墨家。

    盡管那個癡傻的女孩已經離開,但她還是暫時將手中名為"寂滅"的古刀收入刀鞘。

    這個微小的動作已經表明,女人的話確實觸動了她。

    女人滿意地點了點頭,臉上的笑容更加明顯了。

    "你不用在意我是誰,"她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神秘,"我是來幫你解決這次問題的。"

    墨羽的表情依然冷峻,但眼神中的敵意減弱了一些:"你有什麽辦法?"

    女人微微轉身,目光掃過這個被詛咒的小鎮,聲音中帶著一絲回憶的味道:"我曾經和這個詛咒打過一些交道。"

    她的嘴角勾起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但我們的相處並不愉快,所以沒有成為誌同道合的夥伴。"

    墨羽皺眉,對這種模棱兩可的回答感到不耐煩:"說重點,我沒有那麽多閑工夫陪你。"

    女人笑著點了點頭,她的眼神中充滿了溫和,就像是在看一個脾氣不太好的妹妹。

    “你看你,又急。”

    這種眼神讓墨羽感到一絲不適,仿佛這個女人真的了解她,了解她的過去,了解她的一切。

    "跟我來吧,"女人說道,轉身向小鎮深處走去,"有些東西,需要你親眼看見才會相信。"

    墨羽猶豫了片刻,然後跟了上去。

    無論這個女人有什麽目的,至少目前看來,她確實知道一些關於詛咒的信息。

    而這正是墨羽現在最需要的。

    兩人穿過寂靜的街道,月光在她們身上投下長長的影子。

    偶爾能聽到遠處傳來的奇怪聲響,像是電器運作的嗡嗡聲混合著某種不自然的嗚咽。

    那些電器頭怪物仍然在遊蕩,但似乎刻意避開了她們的路線。

    "它們在害怕什麽。"墨羽低聲說道,更像是自言自語。

    女人沒有回頭,但聲音中帶著一絲笑意:"也許是在害怕你的刀,也許是在害怕我......"

    墨羽沒有追問,但手不自覺地摸向刀柄,做好了隨時應對危險的準備。

    最終,兩人來到了小鎮中心區域的一座古老教堂前。

    教堂的尖頂在月光下顯得格外鋒利,仿佛要刺穿夜空。

    彩繪玻璃窗已經破碎,隻剩下幾片彩色玻璃頑強地掛在窗框上。

    大門半開著,裏麵一片漆黑。

    "這裏是?"墨羽警惕地問道。

    "聖馬可教堂,"女人回答道,"曾經是這個小鎮的精神中心,現在......"她意味深長地看了墨羽一眼,"是某種東西的囚籠。"

    “你為什麽比血月教會的人還了解這裏?”

    墨羽皺著眉頭問道。

    “嗯......”女人沉吟片刻,似乎是在斟酌語句。

    最後她微微一笑說道:“或許,這裏曾經是我的家呢。”

    不等墨羽追問,女人已經推開大門,走了進去。

    教堂內部比想象中要寬敞,但已經破敗不堪。

    長椅倒塌,聖壇破損,牆壁上的壁畫被某種不明液體汙染,扭曲成詭異的圖案。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奇怪的氣味,像是混合了黴菌、灰塵和某種金屬的味道。

    女人徑直走向教堂的中央,那裏有一塊空地,周圍的長椅都被推到了兩旁,形成一個圓形的空間。

    "看來有些東西.......比我們先一步把這裏當成了自己的巢穴呢。"

    女人微笑著說道:"準備好了嗎?"

    墨羽沒有回答,但已經將手放在了刀柄上,隨時準備拔刀。

    那是一個約兩米高的混凝土雕像,形狀粗略得像一個人形,但比例完全錯誤。

    它有著一個卵形的頭部,頭部上點綴著紅色的斑點,仿佛是某種血跡,四肢短小而粗壯,表麵粗糙不平。

    整個雕像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沒有藝術天賦的人匆忙製作出來的作品。

    但最詭異的是,盡管它看起來隻是一個普通的雕像,墨羽卻能感覺到一種強烈的惡意從它身上散發出來,一種純粹的、毫無理由的殺意。

    "CP-,"女人平靜地說道,"啊,對了,這東西本來並不存在,是我們即將要去見的那個人讓它來到了這個世界,所以......"

    女人話音未落。

    刀刃已經劃過空氣,留下一道銀色的光痕。

    當它接觸到雕像時,沒有任何物理碰撞的聲音,而是傳來一種奇怪的"撕裂"聲,仿佛有什麽無形的東西被切斷了。

    雕像的上半部分沿著斬擊的軌跡滑落,砸在地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墨羽迅速後退,等待著可能的反應。

    然而,僅僅幾秒鍾後,令人震驚的一幕發生了。

    被斬斷的部分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重新連接,混凝土如同液體般流動,最終恢複了原來的形狀,沒有留下任何被斬斷的痕跡。

    "超強的恢複力?不對,我應該已經把她的命數斬斷了才對......"

    墨羽低聲道,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幕。

    女人在一旁隻是捂著嘴偷笑,似乎對這一結果早有預料,卻並不打算阻止墨羽繼續嚐試。

    墨羽深吸一口氣,再次舉刀。

    這一次,她將更多的精神力量注入刀中,寂滅的刀刃開始發出微弱的紅光。

    她再次斬出,這次的斬擊更加迅猛,仿佛要將空間本身一分為二。

    雕像不僅被斬成兩半,而且斬擊點周圍的空間也出現了裂痕,仿佛現實本身被撕裂。

    但令人沮喪的是,幾秒鍾後,雕像再次恢複如初,就像從未被斬斷過一樣。

    墨羽嚐試了第三次、第四次,每一次都使用不同的斬擊技巧,每一次都將更多的力量注入刀中。

    但結果始終相同。

    雕像總是能夠恢複原狀,仿佛它與這個世界的聯係深刻到無法被徹底斬斷。

    最終,墨羽感到一絲疲憊和煩躁。

    她收回刀勢,轉頭看向了女人。

    "怎麽才能殺掉它。"墨羽開口問道,聲音中帶著一絲挫敗感。

    但話還沒說完,她就感覺到一股滲人的殺意襲來,如同冰水澆在脊背上。

    那種感覺如此強烈,仿佛死神就站在她身後,舉起了鐮刀。

    女人站在一旁,看著墨羽如此狼狽的樣子,臉上浮現出一絲愉悅的笑容。

    那笑容中既有欣賞,又有一絲惡作劇般的得意,仿佛在看一個經驗豐富的舞者難得地踩了一下舞伴的腳。

    "我忘了說了,"她的聲音輕柔而帶著一絲調侃,"這東西是一個隻有在無人注視時才能移動的雕像。"

    墨羽迅速轉身,發現雕像已經移動到了離她不到兩米的地方,姿勢變得更加扭曲,仿佛正準備撲向她。

    她立刻將視線鎖定在雕像上,手中的寂滅保持在防禦姿態。

    "但一旦你眨眼或移開視線,"女人繼續說道,聲音中帶著一絲警告,"它就會以超自然的速度移動並扭斷你的脖子,這和你的實力無關哦。"

    她停頓了一下,語氣變得更加嚴肅:"所以,請絕對不要移開你的目光,也不要眨眼。"

    墨羽皺了皺眉,沒有回應,但眼神中的銳利表明她已經完全理解了狀況的危險性。

    女人輕盈地走到墨羽身邊,動作優雅得如同一隻貓。

    她抬手輕輕捏了捏墨羽的肩膀,那觸碰溫暖而有力,帶著一種奇特的安撫效果。

    她湊近墨羽的耳邊,呼吸輕柔地拂過墨羽的耳廓。

    "放鬆,墨羽小姐,"她低聲說道,聲音如同絲綢般滑過墨羽的神經,"看著它的眼睛。"

    她的唇幾乎貼在墨羽的耳朵上,那種親密讓墨羽感到一絲不適,但她沒有移動,也沒有將視線從雕像上移開。

    "接下來的,交給我。"女人輕聲說完,緩緩後退。

    她優雅地走到雕像麵前,姿態從容,仿佛麵對的不是一個隨時可能致命的怪物,而是一件普通的藝術品。

    隨即,女人抬起右手,修長的手指伸出,指甲輕輕刮過雕像粗糙的表麵。

    那聲音在安靜的教堂中顯得格外清晰,如同指甲劃過黑板,卻又帶著某種儀式感。

    女人繞著雕像緩緩轉了一圈,手指始終保持與雕像表麵的接觸,仿佛在描繪某種無形的圖案。

    她的動作流暢而精確,帶著一種近乎舞蹈般的韻律。

    最後,她來到雕像背後,身體前傾,湊近它。

    墨羽努力保持著對雕像的注視,但從她的角度,無法看到女人的嘴唇在說什麽。

    奇怪的是,盡管墨羽的感知能力極強,卻無法聽到女人對雕像說了什麽。

    那個女人的嘴唇確實在動,但聲音似乎被某種無形的屏障阻隔,無法傳到墨羽的耳中。

    然後,女人抬起手,修長的手指輕輕一彈,打了個響指。

    幾乎是在響指聲響起的瞬間,雕像的表麵開始出現細微的裂紋,如同蛛網般迅速擴散。

    墨羽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幕。

    那個她用盡全力都無法徹底摧毀的雕像,竟然在女人的一個響指下開始崩解。

    裂紋越來越多,越來越深,最終,整個雕像如同被無形的力量壓碎,應聲碎裂,化為了漫天的塵土。

    那些塵土沒有落地,而是在空中緩緩消散,如同從未存在過一般。

    整個過程安靜得近乎詭異,沒有爆炸聲,沒有碎裂聲,隻有那個響指聲和塵土消散時的輕微沙沙聲。

    "你做了什麽?"墨羽直接問道,聲音中帶著一絲冷漠。

    女人麵對墨羽。

    她輕輕撩開垂落在耳邊的一縷耳發,動作優雅而從容,嘴角微微上揚,形成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

    "你不是趕時間嗎,墨羽小姐?"她反問道,聲音中帶著一絲調侃,"還是說,比起解決這個詛咒,你對我更感興趣?"

    最後一句話帶著明顯的挑逗意味,讓墨羽感到一絲不自在。

    她皺了皺眉,將寂滅緩緩收回刀鞘,金屬與鞘身摩擦發出一聲輕微的"哢嗒"聲。

    "我隻是想知道我們麵對的是什麽,"墨羽冷靜地回應,"以及你擁有什麽能力。這對接下來的行動很重要。"

    “這不重要。”女人微微搖了搖頭。

    “重要的是.......在遇到那詛咒的源頭之後,你得調整好自己的心態,如果你還是像現在這樣一驚一乍的,我覺得就算帶你過去,也隻是讓典獄長失去一位心愛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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