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
    沈書欣正在辦公室審閱設計稿，手機突然震動起來，屏幕上顯示著一個陌生號碼。
    “您好，您是哪位？”她接起電話，聲音平靜。
    “沈小姐，我是言司禮案件的檢察官。”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嚴肅的男聲，“案件下周開庭，相關的文件我們會寄給您。”
    沈書欣的手指猛地收緊，指節微微泛白。
    那些被刻意遺忘的記憶又湧了上來，沈書欣這時才忽然反應過來，言司禮的臉在她的記憶中都有點模糊了。
    兩人曾經相愛過的過去，似乎都是上輩子的事。
    “沈小姐？您聽得見嗎？”
    男人沒有得到沈書欣的回答，立馬詢問一句。
    “嗯，聽得見。”她深吸一口氣，“具體時間我會讓律師和您確認。”
    掛斷電話，沈書欣才發現自己的手心全是冷汗。
    她起身走到窗前，望著遠處的天空，試圖平複呼吸。
    “書欣姐？”唐寧推門進來，手裏拿著一疊文件，“這是新項目的預算表，需要您簽字。”
    沈書欣轉過身，勉強扯出一個笑容：“放桌上吧，我一會兒看。”
    唐寧敏銳地察覺到她的異常，猶豫了一下：“書欣姐，怎麽了嗎？”
    “沒事。”沈書欣搖搖頭，“你先去忙吧，晚點我核對完數據簽了字給你。”
    等唐寧離開，沈書欣才慢慢坐回椅子上。
    她拿起手機，猶豫著要不要告訴傅程宴開庭的事。
    但下一秒，傅程宴的電話先打了過來，男人的聲音低沉：“書欣，言司禮下周開庭，我會讓我這邊的律師跟進，你不需要出庭。”
    沈書欣愣了愣，她原本還想自己去，但既然傅程宴那邊能夠安排人，的確不需要她再操心。
    “好。”沈書欣應了下來。
    ……
    庭審的時間很快到來，沈書欣站在法院門口，指尖微微收緊。
    她本可以不來。
    傅程宴早已派了律師跟進，一切證據確鑿，言司禮的罪名板上釘釘。
    可她到了這裏，看著法院門口冷肅的石階，還是邁出了腳步。
    沈書欣想親眼看看，那個曾經讓她奮不顧身愛過的男人，現在是什麽模樣。
    她帶著口罩，坐在旁聽席最後一排，目光落在被告席上的言司禮身上。
    這段時間，言司禮一直被拘留，身上早已沒有原先意氣風發的模樣，取而代之的是幾分頹然。
    沈書欣甚至都有點認不出言司禮了。
    律師正在陳述證據，言司禮始終沉默，直到法官詢問他是否認罪時，他才緩緩抬頭，目光卻越過法庭，直直看向沈書欣。
    那一瞬間，沈書欣呼吸微滯。
    兩人的視線就這麽在空中交匯。
    他的眼神複雜，有悔恨，有溫柔，甚至還有一絲她所熟悉的執念。
    “我是否認罪，難道會影響庭審結果嗎？”言司禮的聲音低沉沙啞，卻異常清晰，“已經既定的事情，我認。”
    一旁，為言司禮做辯護的律師臉色也不大好看。
    他接下言司禮的案子純屬倒黴。
    這個被告完全不在意判刑結果，一副隨便的樣子。
    作為律師，遇到這種客戶，是很痛苦的。
    聽到審判結果後，沈書欣緩緩呼出一口氣，眼底掠過一抹晦澀。
    她以為她會痛快，可真正看著他罪名成立的那一刻，沈書欣卻覺得有一種釋懷感。
    過去的，都過去了。
    她和他，應該不會再有交集了。
    ……
    庭審結束後，沈書欣起身準備離開，卻在走廊拐角被言司禮的律師攔下。
    “沈小姐，言先生想見您。”
    沈書欣腳步一頓，語氣冷淡：“沒必要。”
    一切都結束了，他們見麵與否，都那樣。
    律師麵露難色：“他說……有些話，必須親口告訴您。”
    沈書欣沉默片刻，最終搖了搖頭：“我和他之間，早就無話可說。”
    她轉身離開，卻在走出法院大門時，被一道熟悉的聲音叫住。
    “小書欣。”
    這個稱呼，久遠到沈書欣都要忘記了。
    曾經每次聽見這個專屬稱呼時，她會感到無邊的悸動，現在卻隻有一種平靜感。
    言司禮站在台階下，他的身邊站著幾個警察，他目光灼灼地看著她。
    沈書欣腳步一頓，眉頭皺在一起。
    “你還要做什麽？”她語氣平靜，卻帶著疏離。
    言司禮苦笑一聲，嗓音沙啞：“小書欣，別這樣。我隻是想親口對你說一聲……對不起。”
    沈書欣微微抿唇，沒有回應。
    “我知道，現在說什麽都晚了。”他深吸一口氣，眼神黯淡，“但我後悔了，真的後悔了。”
    後悔當初沒有珍惜她，後悔為了溫若雨一次次傷害她，後悔……沒有早點看清自己的心。
    她才是他最愛的人。
    沈書欣靜靜地看著他，忽然覺得有些可笑。
    “言司禮，你現在說這些，有什麽意義？”她輕聲問，“我們之間，早就結束了。”
    言司禮喉結滾動，眼底閃過一絲痛色。
    “我知道。”他低聲道，“我隻是……不甘心。”
    不甘心就這樣失去她，不甘心看著她嫁給別人。
    原本，應該和沈書欣結婚的人是他才對。
    沈書欣搖了搖頭，語氣淡漠：“別再執著了，好好服刑吧。”
    “小書欣，你不能否認我們曾經的愛情，在我服刑的這段時間裏，你能夠經常來看望我嗎？”言司禮盯著沈書欣，眼神染上一抹炙熱，他聲音微顫，“我隻有你了。”
    言司禮的話音剛落，他的身邊傳來一道低沉的冷笑。
    “言司禮，她都顯懷了，你還沒釋懷呢？”
    傅程宴不知何時來了，他站在沈書欣的身邊，修長的手指輕輕搭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動作親昵又自然。
    他的目光冷冷掃過言司禮，眼底的譏諷毫不掩飾。
    言司禮的臉色瞬間蒼白，視線死死盯著傅程宴的手，喉結滾動了一下，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動了動唇，想質問沈書欣為什麽懷其他男人的孩子，卻又覺得自己沒有立場。
    沈書欣感受到傅程宴掌心的溫度，微微側頭，對上他深邃的眼眸。
    他麵容冷峻，眼神藏著一抹暗芒。
    眼看沈書欣要被傅程宴帶走，言司禮深吸一口氣，他趕在最後一秒大喊一聲。
    “小書欣，我會用我剩下的一生來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