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書欣盯著手機屏幕，手指懸在鍵盤上方幾秒，最終隻平靜的回了個“嗯”字。
    她將手機反扣在腿上，眼底的光黯淡一些。
    “怎麽了？”雲梨敏銳地察覺到她情緒變化，趁著紅燈轉頭問道。
    “程馨月去f國了。”沈書欣聲音平靜，手指卻不自覺地絞在一起。
    綠燈亮起，雲梨嗤笑一聲，重新啟動車子“她動作倒快。”
    沈書欣沒有接話。
    她現在隻好奇一點，程馨月是怎麽知道傅程宴的行程的。
    手機又震動起來。
    “她說是來看展，住在同一家酒店，我剛是在餐廳遇到她。”
    沈書欣看著這條消息，嘴角微微上揚。
    他和她報備，已經讓她安心很多。
    她剛想回複，下一條消息又跳了出來。
    “我和她現在隻說了兩句話，沒有任何其他接觸。”
    看見這一句話，沈書欣的腦子裏麵似乎都能夠浮現出男人那微蹙著眉的模樣。
    “好，早點休息。”
    沈書欣發完這一句話後，將手機放在包中，扭頭對雲梨說道“我們回家。”
    ……
    此時，f國，酒店二十八層。
    傅程宴看著沈書欣回複的消息，眼尾藏著溫柔。
    她的反應太過平靜，反而讓他有些不安。
    他解開領帶，揉了揉太陽穴，連續工作帶來的疲憊感此刻才湧上來。
    電梯“叮”的一聲到達樓層，走廊鋪著厚實的地毯，腳步聲被完全吸收。
    傅程宴走到自己房門前，刷卡時餘光瞥見不遠處的地上蜷縮著一道人影。
    他腳步一頓。
    程馨月靠在他隔壁幾間的房門前，臉色蒼白，長發淩亂地散在肩上。
    她雙眼緊閉，呼吸微弱，墨綠色絲絨長裙的裙擺鋪展在地，像一朵凋零的花。
    傅程宴站在原地沒動，目光冷靜地掃過周圍。
    走廊盡頭有個清潔工正推著車緩慢移動，除此之外空無一人。
    他正打算讓那個清潔工來，對方也已經消失在轉角處。
    他走到程馨月麵前，蹲下身，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程馨月？”
    沒有回應。
    傅程宴盯著程馨月看了片刻，他掏出手機，撥通了酒店前台的電話，用流利的外語要求醫療援助。
    掛斷電話後，他解開西裝扣子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昏迷中的程馨月。
    她的睫毛在燈光下投下細密的陰影，嘴唇因為失溫而微微發紫。
    短暫的幾分鍾後，酒店經理帶著醫護匆匆趕來。
    傅程宴退到一旁，看著他們檢查程馨月的狀況。
    “低血糖引起的昏厥，需要補充糖分。”醫生抬頭看向傅程宴，“先生是這位女士的……”
    傅程宴聲音冷淡，“恰巧遇見。”
    醫生略顯尷尬地點頭，指揮護士給程馨月注射葡萄糖。
    傅程宴轉身走向自己的房間，刷卡開門前，他回頭看了一眼。
    程馨月恰好在這時睜開眼睛，霧蒙蒙的眸子對上他的視線，虛弱地喊了一聲“程宴哥……”
    他麵無表情地關上了門。
    房間內，傅程宴脫下西裝外套掛在衣架上，走到落地窗前。
    f國的夜景璀璨如星河，他卻無心欣賞。
    此時，傅程宴隻想著沈書欣在做什麽。
    他正想給沈書欣撥視頻電話，房門卻被急促地敲響。
    “傅先生，那位小姐需要去醫院輸液。”門外醫生的聲音透過門板傳來，“她堅持要您陪同。”
    傅程宴眉頭微蹙，臉上表情帶著冷硬的弧度。
    他拉開門，走廊的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
    程馨月正虛弱地靠在牆邊，墨綠色絲絨長裙襯得她臉色愈發蒼白。
    見傅程宴出來，她睫毛輕顫，聲音細若遊絲“程宴哥，我……”
    “我和你沒那麽熟。”傅程宴打斷她，聲音像淬了冰，他掏出手機，“我幫你聯係二叔。”
    “別！”程馨月突然抓住他的袖口，指尖冰涼，她咬著唇，眼眶泛紅，“二叔不知道我來f國，現在隻有你在，我的朋友她也有事無法脫身。”
    醫生適時接話“患者需要立即輸液，最好有人陪同。”
    走廊的燈光在傅程宴輪廓分明的臉上投下陰影。
    他沉默片刻，終究拿出手機撥通了視頻電話。
    屏幕那端，沈書欣剛洗完澡，發梢還滴著水。
    她看到傅程宴身後的酒店走廊，微微一愣“怎麽了？”
    “程馨月低血糖暈倒。”傅程宴將鏡頭轉向程馨月，“我現在送她去醫院。”
    沈書欣擦頭發的動作頓住。
    水珠順著她白皙的脖頸滑入衣領，她卻渾然不覺。
    鏡頭裏程馨月虛弱地靠在牆上的模樣，讓她胸口泛起一絲異樣。
    “你去吧。”她聽見自己說，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隔著屏幕，傅程宴目光沉沉地看著她“嗯，我隻送她去。”
    掛斷視頻，傅程宴轉身走向電梯。
    程馨月想扶他的手臂，被他一個側身避開。
    電梯門映出他冷峻的側臉，和程馨月自嘲的表情。
    “程宴哥，你和我真的要這麽避嫌麽？”
    傅程宴沒說話，隻是定定地看著前方，連多餘的眼神也不舍得給她一下。
    程馨月就這麽盯著身邊的男人，蒼白的唇幾不可察微微勾了勾。
    醫院走廊慘白的燈光下，護士給程馨月紮針時，她疼得輕呼一聲。
    傅程宴站在窗邊，手機屏幕亮著，是和沈書欣的對話框。
    “程宴哥……”程馨月聲音帶著哭腔，“能幫我倒杯水嗎？”
    傅程宴頭也不抬“護士站有呼叫鈴。”
    程馨月攥緊了被角。
    輸液管裏的液體一滴滴落下，像她逐漸失落的心。
    她都躺在病床上，還是異國他鄉，他竟然也毫無反應。
    這人的心，石頭做的麽？
    她看著傅程宴挺拔的背影，突然輕聲問“你就這麽討厭我？”
    傅程宴收起手機，終於看向她。
    他的眼神讓程馨月想起冬日結冰的湖麵。
    傅程宴的聲音平靜“我們本就不該有過多的交集。”
    老實說，如果不是因為還有傅二叔這個媒介在，傅程宴連程馨月是什麽人都不會記得。
    程馨月胸口劇烈起伏，針頭處回血了都渾然不覺。
    護士注意到，立馬轉來調整時，她紅著眼眶笑了“是因為沈書欣？她到底有什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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