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長街血滿頭,大雪風蕭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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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劇烈的疼痛,陸葉最終暈了過去,趙武等人得到家族的警告,才紛紛離開!
    陸葉固然已經沒了靠山,但和凰公主的關係還算和諧。
    許多家族還指望陸葉死後,能和凰公主成功聯姻,自然不願意自家子弟過多傷害陸葉。
    這樣一來,等凰公主出關之後,也就不會找他們的麻煩。
    而趙武所做之事。
    正是這些人是樂見其成的,唯有趙家人是勃然大怒。
    得知趙武居然第一個出手,趙武家官居兵部尚書的老爺子,當夜差點沒給趙武腿打斷!
    這些老狐狸都希望,陸葉能被人打死。
    但他們卻不希望,動手的會是自家的孩子。
    因為那樣一來,必然會招致凰公主的厭惡,如此一來得不償失。
    趙武所做之事,人人樂見其成。
    甚至,不少人都在拱火,趙武性格衝動,所以出手。
    但若是,讓他們這些人出手,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雪越下越大,街上的行人陸續退去,陸葉的身體也逐漸被掩蓋!
    陸葉昏迷了半天才被冷醒過來,此時他已經被厚厚的積雪壓住。
    若非他倒下之時,用手臂護住了一個能呼吸的空間,這場雪足以將他掩埋致死。
    醒過來的陸葉,除了感覺到冷,剩下的就隻有麻木。
    但他還是不準備就此認命,讓風雪把自己凍斃於此!
    “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在城外,決不能在這裏給爹娘丟臉!”
    他的雙腿已經斷了,掌骨也已經粉碎大半,手指大都已經失去了知覺。
    固然,他可以在趙武麵前保持強硬。
    但事實就是如此殘酷,站不起來的他,便是再不想爬,如今也隻能爬了。
    玉京城的街道很長,從這裏到最近的城門,足足兩千丈那麽長。
    從陸家門口爬出城,無疑是一種天方夜譚的事。
    街道上積滿了雪,更是阻礙了陸葉的爬行。
    不過才爬出幾十丈,陸葉便已經感覺到,自己的手肘的衣裳已經濕透並且已經磨穿了。
    每一次挪動,斷骨處都會傳來劇烈的疼痛,讓他麵目猙獰。
    大雪之下的街道,讓一切的痕跡都變得更加的明顯。
    當陸葉的手腿都磨破皮的時候,那一路揮灑的血跡,是如此的猙獰可怖。
    走走停停,讓陸葉就像是一隻臭蟲一般在雪地裏蠕動。
    原本還有一些人關注著陸葉的狀況。
    可隨著陸葉狀況越發淒慘,便有心關注的人也於心不忍了。
    呼呼呼……
    每一次呼吸,都仿佛是一把刀,在一點點的帶走陸葉的生命。
    從中午到下午,陸葉爬出了三百丈。
    他的血跡染紅兩百五十丈的距離,大雪又掩蓋了這一段距離!
    可城門距離這裏,足足還有一千七百丈那麽遠,陸葉不知道自己還能否爬到!
    呼呼呼……
    大量失血讓陸葉感覺眼前已經開始模糊。
    最終陸葉還是撐不下去了,再度昏了過去。
    夜裏的雪停了,但溫度卻越發的低了,凜冽的寒風吹拂著大街,讓個別行人裹緊了棉衣。
    陸葉就這樣躺在街道中央,體表逐漸背上了一層冰殼!
    “我們幫幫他好不好,他好可憐哦!”
    “可憐,能有我們可憐?他一生下來就在那高門大戶裏邊,我們隻是小乞兒!”
    “可他穿的比我們這些小乞兒都不如啊,還被人打斷了腿!”
    “那也與我們無關,我們都自身難保了,這個冬天都不一定活得下去了!”
    “那我也想救他,至少把他帶到這裏來烤烤火!”
    陸葉昏迷之後,一群穿著破爛看了一路的小乞丐,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最終,他們還是把陸葉搬進了這個破屋裏邊。
    火的溫度讓陸葉身上的冰化成了水,陸葉這才又幽幽醒轉。
    “老大,他醒了!”
    陸葉剛醒,一名負責照顧他的小丫頭便大聲喊道。
    “醒了就醒了,那個樣子也活不久了!”
    小乞兒們的那位老大說了一句,這才從火堆上提來一個破壺給陸葉到了一碗溫熱的雪水!
    “喝吧,我們也沒吃的,隻能給你準備這個了!”
    小乞兒將破碗放在了陸葉的嘴邊!
    陸葉能喝嗎?沒法喝,他的手已經連這個破碗都端不起了。
    “你們把他扶起來,我喂他喝!”
    小乞兒也發現了陸葉沒辦法喝,所以便讓另外幾人扶起了陸葉,將那半碗溫水喂給了他。
    小乞兒們扶著陸葉靠在了柱子邊。
    陸葉眼珠子一轉,在這些孩子的身上打量了一眼,這才露出一抹慘笑。
    “都這樣了,你是怎麽還能笑得出來的!”
    小乞兒的老大看著陸葉的笑容,不禁有些奇怪。
    “隻是感覺,落到了這個境地,還被你們一群孩子給救了,有些幸運呢!”
    “幸運?你都快死了,還覺得幸運!”
    “那不然呢,我手腳盡斷,半截身子都已經入了土了,還怨天尤人作甚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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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怪,奇怪,你可真是個怪人!”
    “怪人麽?應該是吧,總歸是被你們救了,能不能再麻煩你們一件事!”
    “我們可不免費幫人,要給錢嘞!”
    “你看我像是有錢人嗎?”
    “那我們可不幫你,我們這幾個,過完這個冬天,都不知道還能活幾個了!”
    “哎,都不容易!”
    陸葉眸中顫動了一下,艱難的抬起手,從脖子上扯下來一個金色的小鎖遞給了幾人!
    “這是我身上唯一值錢的東西了,你們應該知道我的,等凰兒公主出現的時候,你們交給她,她會給你們一筆錢的!”
    小乞兒的老大看著陸葉扯下來的金鎖,眸中放光!
    “你就不怕我們把它賣了,這可是金子做的!”
    “這玩意沒人敢收的,你隻能交給那個凰公主才有價值!”
    “真的嗎?我不信!”
    “不信明天你去城裏的當鋪試試就曉得了,我該走了,不然就會連累你們了!”
    說完,陸葉便猛地一歪身體,再度慢慢往外爬去。
    “你要去哪?”
    “出城!”
    “可你這樣還能爬出城嗎?”
    “爬出多遠就多遠,總之不能留在你們這!”
    “那我們送你出去吧……”
    “不用,你們已經幫了我一回了,他們視而不見,再幫一回,你們會死的!”
    陸葉拒絕了小乞兒送自己離開,小乞兒也隻能眼睜睜的看他,掙紮著爬出了小破屋。
    冰冷的大街上,陸葉緩慢的蠕動著,最終消失在小乞兒等人的視線之中。
    一個轉角,當一個人影出現在陸葉麵前,陸葉這才停了下來。
    “你何必呢,那個金鎖交給我,我可以幫你度過此難?”
    “不了,欠她的已經足夠了,不能臨死前,還玷汙了她留下的東西!”
    “可是,你知道的,她放不下你!”
    “是我耽擱了她,若非是我,她應該已經去學宮了,何必困守於這龍武國!”
    “哎,你還有什麽話給她留嗎?”
    “讓她好好的,此間事了,便去學宮吧,至少能決定自己的婚事!”
    “我會替你轉達!”
    “多謝了,幫我保護好那幾個孩子,我爹給你們的恩義便算是用盡了!”
    “我送你去城外!”
    “不必,我……”
    “事到如今,我要做,你也阻攔不了,死就死得體麵些,你娘那邊,我會讓人幫你瞞著!”
    “這就好!”
    陸葉最終還是認命了,任由這個人把他帶出了玉京城。
    “好了,就把我放在這裏自生自滅便好,不用走遠了!”
    玉京城外的玉台亭,那人將陸葉帶到了這裏,陪著陸葉坐了一會兒便離開了!
    雪又開始下了,玉台亭上的風比城中街道上的風更加凜冽,很快陸葉半邊身子便徹底凍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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