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大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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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話啊!”
    侯老一聲怒吼,嚇得周圍所有人一陣激靈。
    在他麵前,絕不允許有人侮辱大秦。
    吃瓜群眾紛紛替扶蘇和諸葛亮兩人默哀,原因無他,侯老出手,殺了就殺了,死了也白死。
    扶蘇和諸葛亮對視一眼。
    在得到對方的肯定以後,扶蘇開口回答侯老的問題
    “老將軍莫惱,晚輩所言,當有晚輩見解。”
    “當不起將軍二字,我乃怒火騎營九等老卒,軍功二十階侯三刀!”
    侯老強勢打斷扶蘇,自報家門。
    嘶~
    周圍圍觀群眾紛紛倒吸口涼氣,哪怕是那些和侯老相識的人也感到震驚。
    九等卒,二十階軍功,在大秦,那可是封侯存在!
    誰又能想到,平日裏混跡街頭的小老頭居然有這等身份。
    眼眸中閃過不忍之色的扶蘇暗歎口氣,目光多出幾分決然之色,毅然道
    “老將軍戰功赫赫,乃我朝之國柱。晚輩不才,有三問,不知您能否解答?”
    “你問,老頭子一定回答。”
    倔脾氣上來的侯三刀非得看看,眼前的年輕人想翻出怎樣的浪花來。
    他們拿命拚出來的大秦,不允許有人玷汙。
    諸葛亮揮動羽扇,示意扶蘇說下去。
    “晚輩第一問,將軍及無數先烈舍生忘死,為了什麽?”
    扶蘇朗聲問道。
    侯三刀沒有猶豫,直接開口回答“當然是為了讓我大秦百姓過上好日子。”
    “你這後生想幹啥?”
    “這還用問嗎?老前輩們自然是想百姓安居樂業。”
    “你怕是有病吧,好日子過多忘本了?”
    扶蘇的問題引起圍觀群眾不滿。
    他們還以為對方有什麽獨特見解,誰知道問這麽簡單的問題,莫非想借侯老的身份往上爬?
    一瞬間,百姓看向他的眼神變得怪異起來。
    無視他們目光的扶蘇清清嗓子,繼續問道“既然是為黎民百姓,請問老將軍,軍功製創立為何?”
    侯三刀眯起眼睛,一股淡淡的殺氣環繞在空氣中。
    對方明顯在戲弄他,接連兩問,皆是大秦人盡皆知的問題。
    “閣下莫惱,為長者,當為後輩解難,至於教訓,需得等到結束再說。”
    諸葛亮開口,一下子把侯三刀的火氣澆滅幾分。
    厲害!
    扶蘇心裏不由佩服。
    簡單一句話,就把對方治的服服帖帖,想發脾氣也得等到自己問完。
    眾目睽睽之下,侯三刀也不好直接出手,強壓怒火,耐著性子回答道
    “自然是為激勵我朝兒郎,於戰場上舍生忘死!”
    老爺子不想多說半句話,扶蘇的問題,街上隨便拉個孩子都會回答。
    軍功製刻在每一個大秦人的腦子裏,讓每一個大秦人都有崛起的希望。
    點頭表示認可的扶蘇深吸口氣,問出最後一個問題,“老將軍,今日若是您將我殺死,您會得到怎樣的懲罰?”
    ???
    所有人被這摸不著頭腦的問題問懵。
    諸葛亮搖扇舉動停止,愣神幾秒很快恢複正常。
    顯然,扶蘇最後的問題,沒按劇本走,有些超乎他的意料。
    “按大秦律,當斬!”
    侯三刀沒有絲毫猶豫的回答道。
    “是嗎?憑您的戰功,朝廷,真的會斬嗎?!”
    扶蘇一步踏前,擺出一副咄咄逼人的姿態。
    “有功又如何?鐵律當前,人人平等!”
    侯三刀挺直身子骨,沒有因為自己為大秦立下赫赫戰功而迷失本性。
    哈哈哈~
    扶蘇仰天大笑,“斬不了!按大秦軍功製,十五階以上,除非您老叛國投敵,否則無人能動!
    大秦律有著明,十五階功者,無重大過錯,秦律一概免之,小施懲戒即可!為表彰顯功德,此律後人可世襲之!”
    周圍百姓們紛紛陷入沉默。
    大秦律法他們懂,自然也知道這條。
    他們這些人為大秦舍生忘死,有點特權也是應該。皇權特許,自然令無數人向往,更別提有人反對。
    “秦律當前,晚輩隻問您一句話,您殺我,是大錯還是小錯?是當斬?還是小施懲戒?!”
    扶蘇質問道。
    顯然沒有考慮過這種問題的侯三刀一時間被問得啞口無言。
    周圍百姓們議論紛紛,同樣感到好奇。
    無大錯不罰,那什麽樣的錯才是大錯呢?
    “我覺得以侯老的地位,真把這後生殺了,廷尉府也不會拿他怎麽樣。”
    “是這樣,侯老為大秦立下赫赫戰功,殺個人而已,怎麽可能斬他。”
    “我認為你們說的不對,秦律一視同仁,殺人算小事,那什麽樣的事情才算大事?”
    “有本事你也去立功!”
    “你說的什麽混賬話!”
    ……
    氣氛一時間變得微妙起來,就假設侯老殺人問題上,百姓們的意見分為兩派。
    一方認為侯老享有特權,秦律不會斬。
    一方認為應該一視同仁。
    聰明!
    諸葛亮看向扶蘇的眼神多出幾分認同和讚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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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之事,便是想從侯老身上借大義之名。
    諸葛亮計劃用大義來勸,曉之以情,動之以理,闡述軍功特權利弊,以此打開突破口。
    然而不按常理出牌的扶蘇最後這個問題,看似胡鬧,實則在用最簡單的方式,讓侯老,和百姓們給出答案。
    遮羞布揭開,軍功特權存在的利弊,在這一刻交由侯老,和百姓們決斷。
    無論答案如何,扶蘇都已經占據大義之名,對他接下來的計劃十分有利。
    許久之後,渾濁的眼眸中閃過精光的侯三刀中氣十足的答道
    “我等享特權,乃陛下恩賜,乃我等為大秦浴血奮戰換得!
    但是,我等已經退伍,不再是大秦軍人,倘若今日我出手殺你,應該按大秦鐵律來判,所謂特權,不該是我動手殺人的免死金牌!”
    果然不愧是最忠心大秦的老卒,話已經說的很明白,現在的他就是普普通通的大秦百姓,不應該讓軍功特權成為他的免死金牌。
    “多謝老將軍,我想,我已經得到我想要的答案。”
    百姓們驚訝的目光下,扶蘇撲通跪地,朝侯三刀行叩拜之禮。
    “你這是幹什麽?!”
    侯三刀一驚,急忙出手扶起他。
    扶蘇推開他幹癟的雙手,“這一拜,您老當得起!”
    所有人不明所以的看著他,時間在此刻仿佛凝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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