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頭緊皺的扶蘇這才察覺不對勁。
    難怪無盡歲月來，墨無痕依舊能保持眼前這般模樣。本以為他修的是長生仙尊那般永恒不滅的大神通，原來是借助外力永恒不滅。
    “為了一個約定，值得嗎？”
    扶蘇緩緩開口問道。
    他已看出，隻要走出這間牢房，墨無痕必然要接受大道天地歲月的洗禮。
    即便他是仙帝九重天境，依舊沒有大道永恒不滅的至高無上境，逃不出歲月的洗禮。
    加之他無盡歲月來一直借助外力避世，本身無大氣運護體，走出，寂滅五衰定會降臨！
    墨無痕如此大才，決然不會看不出自己的困境，當他舍棄外界一切進入這間牢房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做好承受這一切的準備。
    麵對扶蘇的問題，墨無痕輕笑道：“值得，因為我想看看，大秦究竟有沒有打造出這把帝劍的能力。
    昔日嬴政來此，我鑄天問，定秦，本以為能成功，可惜還是不行，差的太多太多。
    嬴政很聰明，他以問秦為基，將心中的帝劍一分為三，取了巧，再借大秦無盡氣運蘊養，四劍合一，便是他心中的那把帝劍。”
    說著，墨無痕臉上浮現出惋惜之色，“很可惜，大道如何取巧，看似成，實則謬之千裏。”
    扶蘇認真聆聽。
    說話間，墨無痕舉起軒轅劍，再度認真打量後，笑道：“如今，我終於看到了這把劍，真正的帝劍，無敵劍，天下劍，眾生劍！！”
    墨無痕滿臉欣喜若狂，能見軒轅，此生無憾。
    扶蘇走上前，注視著軒轅劍，緩緩開口道：“寡人欲將此劍打造無上不朽，奈何始終差一點，如今看來，你應該知道原因。”
    自軒轅劍進化半步至尊永恒帝器以後，扶蘇便發現，軒轅劍的晉升似乎已經到了極限，差一點點，而差的這一點點，不論他用什麽辦法都無法再提升，大秦氣運，無盡功德……連同軒轅劍自身多次嚐試再進一步也無果。
    此難題困擾扶蘇和軒轅劍許久。
    墨無痕嘴角輕輕上揚，眉宇間血眼眨動，無數血絲湧出，落在軒轅劍上。
    下一秒，軒轅劍如同吃了大補丸一樣，周身散發出無盡霞光，劍身抖動，變得無比興奮起來。
    “劍，不僅僅是仁器，更是無上凶器！”
    墨無痕平靜道：“劍可承載天下，亦可屠盡天下。答案其實很簡單，此劍，看似有鋒，實則無鋒。欲開此鋒，便要以無盡生靈而開！”
    扶蘇臉上表情變得無比凝重，沉默了片刻，目光緊緊盯著軒轅劍，劍身上的光芒愈發熾熱，仿佛在呼應著墨無痕的話語。
    良久，他才緩緩開口，聲音中帶著一絲沉重：“以生靈開鋒，這代價未免太過沉重。”
    殺戮很簡單，尤其是大世之爭即將到來，必然會創下無盡殺孽。
    扶蘇不怕殺戮，隻是殺多少才會夠？如若殺孽過多，軒轅劍亦會變成無上魔劍，又該如何找到平衡？
    最簡單的答案卻成為最難做的事。
    墨無痕微微一笑，語氣卻異常堅定：“扶蘇，你可知這天下為何需要這把劍？大秦為何需要這把劍？
    為了大秦，一個萬戮帝朝不夠，那便十個，百個，千個……何況在你手底下，還有白仲和常遇春這樣的人物，影響不到你的顏麵。”
    墨無痕可以說直接把答案給到扶蘇，隻要他照抄即可。
    扶蘇抬起頭，目光與墨無痕對視，眼中閃過一絲迷茫：“寡人自然知道，但以生靈為代價，這與寡人所追求的仁政相悖。”
    下一秒，扶蘇的表情又變得堅定起來，“寡人的劍，即便是殺，也該由寡人親自動手，又何必推給他人！”
    此刻，兩種不同的聲音在扶蘇腦海中打架。
    看到這一幕的墨無痕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笑容，“行了，逗你的。雖然差了些，可昔日白起留下的殺孽足夠給此劍開鋒，至於想要邁出那最關鍵的一步，便看你如何用這把劍。”
    墨無痕和扶蘇開了一個小小的玩笑。既然見到心中劍出世的可能，他便不會放棄，何況這個賭約，已經過去太久太久，是該有個答案。
    方才的一切，可以說是給扶蘇一個小小的考驗，便是想看看，扶蘇真正的麵貌。
    如今，他已經得到答案。
    扶蘇苦笑，萬萬沒有想到，無盡光陰過去，自己還能吃到白起老將軍留下的福利。
    “出去等，好了我會告訴你。”
    墨無痕擺擺手，讓扶蘇離開。
    “有勞先生。”扶蘇作揖離開。
    來到詔獄外，抬頭仰望著蔚藍的天空。
    “你信他？”係統突然開口問道。
    扶蘇苦笑道：“信不信都要走這一步，軒轅承載大秦，炎黃，寡人隻能賭，大道，永遠是淩駕在寡人頭上的劍。”
    “我知道了，或許是真的，可惜根本沒有記載。”係統也有些無奈。
    以無盡殺戮鑄劍鋒，簡直聞所未聞，又或許，這便是白起昔日殺人太多自己看到的一條路。
    良久，詔獄沉重的大門轟然打開。
    雙手捧著軒轅劍的墨無痕緩緩走出。
    此刻，他的頭發早已變得花白，身體也在寂滅五衰的侵蝕下一點點消散。
    “終於成了，白起與我的賭約終於有了結果，我終於看到這把劍的問世，終究還是白起贏了。”
    此刻，滿臉解脫的墨無痕將軒轅劍遞到扶蘇麵前。
    軒轅劍古樸，泛黃的劍身上，多出幾道血痕，在血痕的襯托下變得更加霸氣，鋒利更盛！
    扶蘇舉起軒轅劍，發現軒轅劍離真正的至尊永恒帝器隻差最後一點點，而這最後一點，隻能由他來鑄造。
    “多謝先生～”扶蘇作揖行禮，不知該如何感謝他。
    墨無痕輕笑，抬起頭，陽光灑落在他的臉龐上，長長鬆了口氣，一身大修為兵解，整個人消散在天地間。
    他終於看到了一個不可能的事變成可能，心願已了，自願應劫。
    軒轅劍發出陣陣銳利的劍鳴聲，似在感謝，又似在送別。
    麵無表情的扶蘇對著他作揖行禮，此番萬戮帝朝的收獲，遠遠超出他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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