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去他麽的因果不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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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檸聽到回應,知道自己有了機會。
    趕緊哭訴,“因我昨日一舞被你比了下去,讓南洵的計謀落空,南洵使臣惱怒,半路攔了父親的馬車要責問。”
    “那南洵的如粗矮醜陋如倭瓜的使臣提出要讓父親許我做他幾日露水夫妻。否則他絕不輕易善罷甘休。定會讓父親失去在北幽的一切尊榮富貴。”
    “父親害怕,便答應了。”
    “我不願意,如此,別說是世家公子,就是下人奴仆也不願要我這樣的人為妻,我的一輩子就全完了。”
    薑桔已經大概聽明白了,“你深夜來晟王府是想搏一搏?”
    祁檸嗚咽著點頭,“我隻能搏一搏了,這場宴會上長姐你奪去了我所有的光輝,與你站在一起,沒有哪家公子會將目光落在我的身上。”
    “如今隻有懷王和晟王看上我,我才能有生還的可能,可懷王有長姐你,又怎會多看我一眼。”
    “恰好宴會上,晟王曾誇讚過我一句,我便央求父親讓我勾引晟王一試。”
    “父親說我若今日不能一舉拿下晟王,就要即可將我送給南洵使臣去。”
    “長姐,看在我曾經陰差陽錯地讓給你一份好姻緣的份上,長姐你救救我吧!”
    說著將頭上的嵌寶金簪拔下,雙手奉上。
    “長姐你出嫁的時候說過,可以用你亡母的東西同你交換。”
    “這是薑夫人的簪子,長姐你一諾千金,你不會不同我交換的對不對!”
    她的眼神哀切,向地獄裏仰望光明的遊魂。
    薑桔是知道祁雄的自私虛偽的,但是她一直以為他隻會算計自己。
    畢竟在她的眼裏祁雄是那樣的寵愛祁檸。
    就算是天上的星星隻要祁檸想要,祁雄都會摘下來給她。
    那個南洵使臣的歲數比祁雄還要大上幾歲,說他長得如倭瓜,都是讚美了。
    祁雄竟然能答應讓祁檸去給他做露水夫妻。
    “王氏沒有阻攔嗎?”
    祁檸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我母親年老色衰,已經漸漸不得父親寵愛了。”
    “父親獨斷專行,我母親亦不能阻攔。”
    “我們母女倆,就像是水裏的浮萍,無依無靠、無根無枝,我們的生死富貴,全在父親一念之間。”
    “不像姐姐有身份,有體麵,就算與父親反目,依舊能夠活得肆意。”
    祁檸發出一聲嗚咽,“而我們隻能任人宰割。”
    薑桔望著祁檸手中的發簪陷入了沉思。
    她承襲了她的母親,素來是會演戲的。
    這難保不是他們三人商量好的,用來算計自己的手段。
    薑桔眸子一沉,“自古父命難違,既然是父親的決定,我若橫插一腳,豈不成了忤逆父親了。”
    “長姐——”
    嘡啷一聲,祁檸奉在掌心的簪子掉在大理石地板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祁檸周身的血液凝成冰淩,整個人凍僵在原地。
    瞳孔瞬間失去了光,像深淵的遊魂眼睜睜地看著通向人間的窗口緩緩關閉。
    塵希和程露攙扶著自晟王府角門登上了早已經備好的車架。
    車架朝著護國侯府駛去,轎簾被風吹開一角,恰好能看見祁檸失了魂般,兩眼空洞地呆坐在車內。
    像個被拋棄的木偶。
    晟王悄悄來到薑桔身後,“如果你覺得不忍,我納了她也不是不可。”
    馬車越走越遠,已經看不清蹤影。
    她沒什麽不忍的!
    若不是她們,自己的母親也不會含恨而終。
    “殿下若想納了她,便不會在屋外聽那麽久了。”
    “萬法皆空,因果不空,他們勾結南洵種下了因,就應當吞下結出來的果。”
    晟王與薑桔踱步到方才的屋內,晟王俯身將地上的金簪撿起來,交到薑桔的手中。
    “隻要你一句話,我即刻便可以將祁雄從侯爵之位上拉下來。”
    “不!”
    薑桔一口回絕,“他不能頂著護國武侯的頭銜跌入泥潭。”
    “薑家用鮮血和生命換來的榮光不能葬送在他的手上。”
    晟王神情黯淡,“所以你選擇了他?就因為他是你的夫君?”
    薑桔沒有聽清他在說什麽,赤金的發簪在她的手心裏隱隱發燙。
    約莫再有半炷香的功夫,祁檸就要到家了吧。
    母親纏綿病榻的樣子和祁檸剛剛麵如枯木的樣子在薑桔的腦海中交相輝映。
    晟王見薑桔沒有應答,內心便以為她已然默認。
    心被猛的一擊。
    果然他晚了一步,便每一步都不是不在她的選擇範圍內了。
    “三日後的馬會,要不要在朝中武將的心中埋下一棵祁雄不是當年的護國武侯的種子。”
    “你是說要讓他現場出醜?”
    薑桔思考道:“可這是兩國邦交的大事,不能為我的一記私念有損國顏。”
    “隻是埋下一顆種子而已。”
    晟王的目光堅定,“你隻需要告訴我,你願不願意就好。”
    薑桔微微側頭,躲開晟王的目光,“你幫我,代價是什麽?”
    “現如今你我之間都要談論代價了嗎?”
    就算沒有與晟王對視,薑桔依舊能夠感受到晟王眼神溢出的淡淡的悲傷。
    是啊,他們曾將是可以將後背無條件交給對方戰友。
    “你放心我絕不會損害北幽的顏麵,”沉吟了一下又補充道,“也不會將懷王牽扯進來。”
    “這件事中隻有你我,難道你成了懷王妃,你我的戰友情就煙消雲散了嗎?”
    戰友情?
    薑桔怔了一下,原來他顧及的是他倆之間的戰友情。
    她暗暗地長舒一口氣,瞬間沒了往日的扭捏尷尬,恢複了二人在大漠時的豪爽不拘。
    “當然,你我之間連這點默契都沒有了嗎!”
    語調中都是沙場上明媚的少年將軍的影子。
    手中的發簪再一次發燙。
    估摸此時祁檸已將到了侯府了吧。
    那金簪上的紅寶石閃著刺眼的光。
    去他麽的因果不空!
    薑桔將那發簪插在頭上,厲聲吩咐道:“去侯府!”
    說著頷首向晟王示意告退。
    風一般地消失在了門外。
    晟王看著薑桔那身改製的男裝,神情悄然變得狡猾。
    嫂嫂,如果你知道了自己不過是懷王裝扮的替身,是否還會這樣堅定地選擇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