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夢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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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
    “姐姐!”
    關切又著急聲音在耳旁響起。
    映入眼簾的就是昏黃的燈光,身側是一臉焦急的懷王。
    “我怎麽在這裏?”
    薑桔疑惑地看向懷王。
    自己剛剛明明是再護國武侯府,懷裏抱著被薑獨門絕技雁子鏢刺死的祁檸。
    怎的恍惚之間就回到了懷王府?
    “祁檸呢!她怎麽樣了!”
    懷王手撫在薑桔的額頭試了試溫度。
    又放在自己的額間。
    “長姐是在找我嗎?”
    百靈鳥般的聲音從屋外傳來,祁檸端著一碗牛乳燕窩走來。
    “長姐睡了一日,喝一盞燕窩潤潤肺吧。”
    祁檸拖著盤盞,站在薑桔麵前笑意盈盈。
    卻笑得薑桔心裏發顫。
    她明白祁檸死在了自己的懷裏。
    而眼前的這個人無論是體型身高,還是音容相貌都和祁檸一模一樣!
    薑桔伸手想要去查看祁檸脖子上的傷口。
    而祁檸好似已經知道了她的相反,微微探身,露出修長的脖頸。
    薑桔不可思議地摸著祁檸緊致無瑕的脖子。
    怎麽可能!
    她明明記得這裏有一個茶杯口大的傷口!
    薑桔順著祁檸的脖子向她的下顎骨摸去!
    他們真是小看自己,自己可也是個易容高手,用一個人帶了張人皮麵具就敢以為能夠騙過自己了!
    癡心妄想!
    “長姐,你掐的我臉疼!”
    祁檸的眼中裹著淚,臉頰被捏的通紅。
    怎麽可能!
    祁檸細膩的臉頰沒有絲毫易容的縫隙,唯有細滑的薔薇粉在薑桔的手指上留下好聞的氣味。
    不可能!
    傷疤!對還有傷疤!
    薑桔一把扼住祁檸的手腕,猛然地向前一拽。
    啪的一聲。
    瓷器碰撞大理石地板的聲音在屋內回蕩,
    顧不上其他,薑桔掀開祁檸左胳膊上的衣袖,向內一翻。
    她記得祁檸這裏有一處月牙狀的傷疤,是那時她向父親誣陷自己欺負她的時候她自己掐的。
    這個事情隻有她二人知道,就連塵希都不知道。
    昏黃色的燈光下,那月牙狀的傷疤刺入薑桔的眼簾。
    祁檸的手被擰的泛紅,眼中的淚珠啪嗒啪嗒的落下來,一臉委屈的看向一旁的懷王。
    好不惹人憐愛。
    怎麽可能?
    薑桔追問道:“你母親呢?”
    “我母親自然是在家禮佛啊。”
    祁檸滿臉疑惑的看著薑桔,“姐姐為何這樣問我?”
    “在家?”
    怎麽可能?
    王氏明明死了!被祁雄掐斷脖子而死!
    她仔細回想著剛才的畫麵,王氏躺在棺槨的畫麵在自己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越想越覺得腦仁疼得厲害。
    薑桔伸手捂住自己的頭。
    “長姐,你怎麽了!”
    祁檸見狀關切地詢問薑桔,“長姐可是夢魘,分不清夢中和現實了?”
    “胡說!”
    懷王怒聲嗬斥,“王妃不過是連日辛苦了。”
    “再加上你姐姐將你從那魔窟中救出來,費勁心思,這才貪睡了些。”
    “你若不能再府中老老實實地做個侍奉的婢女,我現在就命人將你送回家去!”
    薑桔抬眸看著兩人,從他們的對話中她知道自己將祁檸從使臣中救出來的事情是大家都公認的。
    如此說來,那就是自己在家中事情上的記憶出了偏差。
    薑桔小心翼翼地詢問道:“那我是如何回的我王府?”
    祁檸嬌滴滴地瞥了一眼薑桔道:“長姐將我救回府中後,就說自己今日疲倦得很,要小憩一會兒。”
    “便一覺睡到了如今這個時候。”
    這含情脈脈的做派,十足十的是祁檸。
    難道自己真的是睡糊塗了?將夢中之事當成了現實?
    進階的薑桔的肚子傳來咕嚕嚕的叫聲。
    屋內三人相視一笑。
    懷王寵溺地說道:“姐姐這麽久滴水未進,想來是餓得緊。”
    吩咐祁檸,“你快去通知膳房做幾樣王妃愛吃的菜,交於無念送到我的書房。”
    祁檸漸漸退了出去。
    回望起身端起桌上的一盤桂圓。
    “姐姐先吃些桂圓墊墊吧!”
    說著狡黠一笑,“這次用的可是幹桂圓,姐姐上次說什麽時候應該用幹桂圓來著?”
    薑桔麵上佯裝懵懂。
    “啊......記不清了......”
    藏在被子裏的手心裏卻緊緊攥著一個金鎖項鏈。
    看來懷王這個盟友並不牢靠!
    ......
    圓月當空。
    祁檸垂手站在一旁。
    懷王拿筆畫著一身穿騎裝的少女。
    隻是一個背影便生動傳神,又九分像薑桔。
    “殿下,長姐已經起了疑心了怎麽辦?”
    懷王在少女的馬蹄下點上一朵綻放的迎春花,“你可知道替你死的那個暗衛叫什麽名字?”
    祁檸錯愕地搖搖頭,“小女不知。”
    她需要知道嗎?
    “她叫迎春。”
    懷王收了畫筆,“這便是你與你姐姐的差距,也是你能活下來的原因。”
    “她從來不會放過細枝末節。”
    懷王將畫扔進火爐裏,“若不是怕你姐姐在細微處起了疑心,我是斷不會用我精心栽培多年的暗探去換你的性命!”
    祁檸在懷王的話中聽出了威脅。
    連忙撩群跪在地上,“小女感念王爺的大恩大德,結草銜環難報王爺的恩情。”
    懷王微微抬手,示意祁檸起身,“你應當知道我從皇後手裏保全你的性命是何用處。”
    就算將來自己登基,自己與母後之間必然還有一戰。
    若說與晟王之間的較量是成王敗寇,那與母親之間的這場較量便是死裏逃生。
    晟王的手腕來自籠絡前朝眾臣,那母後的手腕就是掌控朝中家眷。
    而母後掌握的家眷人數,儼然已經能夠和北幽的暗衛一樣無孔不入。
    自己這的傻繼父登基之後隻剩下過兩個女兒,便是母親的手筆。
    她絕不允許自己前麵的路由任何阻礙。
    祁檸起身,抬眸望向懷王,“隻是長姐那裏會輕易地被糊弄過去嗎?”
    “咱們的謊話著實不算高明。”
    懷王的眼神蒙上一層陰鷙,“當所有人都說那是一個夢,即便那是可在腦子裏的東西也會變成一個夢。”
    “她隻會在無限的自我懷疑中趨於妥協。”
    祁檸讚歎道:“王爺真是手段高明!”
    懷王的瞳孔一縮。
    高明嗎?
    不過是母後教導的好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