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護國侯不是姓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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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晟王敏銳地察覺到薑桔細微的表情變化。
    他答應薑桔的事情一定會辦到。
    舉起酒杯向倭瓜使臣敬酒道:“險些摔了貴使臣,真是不好意思。”
    說著眼神示意一旁的侍女給剛剛騎馬的使臣斟滿一鬥酒。
    “還請使臣滿飲此杯,全當是本王為方才之事向使臣賠罪。”
    那使臣也是武將,最是敬佩有真才實學之人。
    仰頭將酒樽中的酒一飲而盡。
    晟王大喝,“好!將軍真是豪爽!如若我朝護國侯還在世的話,定與將軍投脾氣。”
    那使臣詫異,“護國薑侯的威名四海中無人不知,是天下武將心中的敬仰,我亦是如此。”
    “但聽聞護國侯正在場內,殿下可否為我引薦?”
    晟王大笑,“這有何難!”
    “請護國侯祁雄上前!”
    使臣疑惑,“護國侯姓薑,怎的是姓祁?北幽難道有兩家護國侯?”
    他的聲音雄厚,穿透整個馬場,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聽得真切。
    “使臣誤會了,護國侯隻有一家,薑老侯爺故去,這爵位便傳了下來。”
    說話間祁雄已經到了切近。
    那使臣恭敬地向祁雄抱拳行禮,“令尊威名赫赫,在下年少習武師常常以令尊為榜樣,如今令尊故去,在下實在恨自己晚生了幾年,竟未能與令尊切磋一二。”
    祁雄的臉色鐵青,但嘴角卻強支這難看且尷尬的笑。
    對方恭敬至極,一口一個令尊。
    但他的母親是青樓妓女,連他的父親是誰都說不清楚。
    這聲聲尊稱,在他的耳中確是無盡的諷刺。
    他胸中的怨恨又升起幾分。
    薑家!
    永遠都是薑家!
    他入贅薑家之後,聽到的永遠的都是薑家!
    什麽狗屁天下武者的榜樣,什麽一劍封侯,還不是被自己踩在腳下,碾得連骨渣都不剩了!
    什麽尊榮富貴,現如今還不是都被自己攥在手裏。
    使臣接著說道:“聽聞侯爺有一把重弓,能媲美後裔神弓,一箭可射日月。”
    “不知我能否一觀?”
    未等祁雄作答,薑桔搶先答道:“使臣何須如此客氣,祖父在世的時候最是不吝指點青年才俊。”
    “父親承襲祖父之誌,定會應允。”
    說著含笑向祁雄望去,“父親您說是吧!”
    祁雄臉色堪比那倭瓜使臣,強撐道:“這是自然,這是自然!”
    “隻是不知今日使臣想要觀賞此弓,我並未讓人帶著,莫不如改日,再給使臣觀賞。”
    薑桔冷眼看著他,狗屁改日!
    這柄弓已然被他送給南洵皇室當做投誠禮物了吧!
    斷魂崖上薑桔看著射向自己被羽箭還在疑惑,這樣急速地箭自己隻見過祖父的逐日弓射出過。
    這柄弓一直是放在祠堂內的,自她從戰場歸來,這柄弓便不見了。
    薑桔心中便有了猜想。
    再加上今日祁雄支支吾吾的神情,薑桔心中便確定了八九分。
    薑桔步步緊逼,“明日南洵使團上呈降書,後日便要還朝。”
    “兩國相隔萬裏,若今日不能讓使臣如願,恐日後難有機會。”
    “不過是命人回家取一回,命人快馬加鞭,不過半個時辰便回來了,父親還是莫要推脫了!”
    戰英主動請命道:“末將也十分想見識一下老侯爺的逐日弓,侯爺莫不薑這差事交於我。”
    “一來我駕這寶馬定會早去早回,二來讓末將先瞻仰一番。”
    晟王也幫腔道:“對讓戰英騎著紅棕馬去取,耽擱不了多長時間。”
    懷王暗笑一聲,也說道:“不過半個時辰,我與使臣痛飲幾杯便等來了。”
    驃騎將軍眼神迷離,回憶道:“我年少時箭術不好,都是薑老侯爺手把手地教給我的。”
    “那時我還記得,我偷偷拿老侯爺的逐日弓出來練習,竟連弓都拉不開。”
    “一晃十幾年過去了,那時的情形就好像昨天發生的一樣。”
    說著便有些啜泣,“如今我也老了,兩邊的頭發都白了,想來不日就要追隨老侯爺去了。”
    懇求祁雄道:“我懇請侯爺讓我臨死前再見見這把弓,權當是了我這把老骨頭生前最後一點念想了。”
    驃騎將軍說得懇切,惹得在場的武將紛紛紅了眼眶。
    他們大多是都是從戰英那般年紀便跟隨薑老侯爺南征北戰的老將。
    老侯爺於他們如兄如父。
    如今最年輕的都已經是四十的不惑之年了。
    祁雄的額頭布滿了細密的汗珠。
    那弓早就被他拿去做了投誠南洵的禮物。
    “侯爺,您就把弓取來讓大家看看吧!”
    周遭的聲音響起,老的武將紛紛懇求,年輕的兵將也群情高漲想要見識一番。
    祁雄此時向被架在火上烤一般。
    “還請諸位稍等片刻,我這就回府去取。”
    晟王立刻道:“讓戰英隨侯爺一塊兒去吧。”
    祁雄渾身的汗毛都立了起來,連忙擺手。
    “我即刻便回,不麻煩戰將軍了。”
    戰英剛想說不麻煩。
    懷王先開口道:“還是讓侯爺自己去取吧,以前傳聞這弓擺在薑府的祠堂內,但本王上次隨王妃回門,祭拜薑家先祖,並未在祠堂內見到此弓。”
    “想必如此貴重的東西侯爺必定是藏好,不想讓外人知道放在那裏,免得有人起了歹意。”
    晟王馬上心領神會,“倒是如此,我那時總覺得祠堂內少了些什麽。”
    “還是皇兄思慮周全。”
    戰英好奇地問:“懷王殿下與王妃回門,殿下為何那日也在,也祭拜了薑老侯爺?”
    晟王幹咳了兩聲,心道:好小子,倒是挺會抓重點,看我日後不好好收拾你!
    “你去命幾個人過來操練一番,給諸位助興。”
    “使臣前日看了我朝的歌舞演樂,今日不妨看看我朝將士操守演練,以此喝酒助興,別有一番風味。”
    倭瓜使臣心中了然,晟王是想用軍武震懾他,以彰顯北幽國威。
    不過他還有一出好戲沒上演呢,先讓他們得意一番也無妨。
    細眯著眼看向祁雄,“那我就看上半個時辰的演練,等侯爺將那逐日弓取來給我等開開眼界。”
    祁雄臉色蒼白。
    使臣車內,那乘著逐日弓的錦盒被一黑影悄然拿走,無人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