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 尊貴的姐妹兩(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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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著天後說了一會子話,她便乏了,終究是病了一場,身子還不曾徹底恢複,擺了擺手,讓顧明珠去偏殿歇著,晚些與安平公主一起來用飯。
隻是顧明珠才告退,還未走出殿外去時,徐司言便急急忙忙進來,臉色很是難看地快步往天後身邊走去,在她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天後的臉色頓時大變,原本溫和平靜的臉上此時隱隱滿是怒氣,白皙美豔的臉上更是鐵青,她咬牙切齒吐出一句:“她居然敢……”
下麵的話卻是再也說不出來,拿著邸報的手竟然在發抖,分明是被氣得控製不住怒氣了。
徐司言見狀,心裏很是擔憂,隻怕天後好不容易見好的病又被氣得反複了,忙低聲勸道:“娘娘,不如還是讓臣去一趟,安排妥當了再將人送出宮去……”
天後的手將邸報攥在一起皺成了一團,卻是語調冰冷如數九寒冬:“不必了,我要親自去見她!”
她又看了一眼已經要退出殿去的顧明珠:“明珠也一起過去吧。”
徐司言神色複雜地看了一眼顧明珠,退了下去安排車駕。
在病了整整月餘的時間後,天後終於帶著顧明珠與徐司言離開了甘露殿,隻是這一次她們卻不是乘著鳳鸞車,而是一輛十分尋常的宮車,看起來就像是往日裏尋常宮人所乘的那種。
顧明珠看了一眼那輛馬車,微微蹙了蹙眉,卻是什麽也沒問,便扶著阿碧的手上了馬車,坐在了天後身邊,一言不發地跟著著宮車往禦道上駛去。
一路上,天後也沒有開口,隻是隨著馬車越往前行,她的臉色便越發難看,陰沉地如同天上密布的烏雲。
徐司言也悄然踞坐在一旁,低著頭撥旺了炭盆裏的炭火。
就這樣在冰冷僵持的氣氛中,馬車走了不多會,便緩緩在安仁殿門前停了下來。
顧明珠下了馬車,一眼看見安仁殿時,心裏不由地一跳,難道是……
天後此時卻是已經臉色冰冷地扶著徐司言的手,快步向著安仁殿而去。
直到一氣走到了殿門前,她才停下了步子,冷冷望著安仁殿已經緊閉的殿門,一字一句問徐司言:“可瞧好了,聖人已經走了?”
徐司言輕歎一聲,點點頭:“才從安仁殿去了太極殿,說是高昌國使臣已經帶著貢品先行趕到了,要覲見聖人。”
顧明珠在一旁聽著,目光閃動,看來一切又走回了前世的軌道上來了,隻怕魏國公夫人終究還是動了不該的心思,隻是這一次卻不知為何這樣早就被發現了,沒有等到後來釀成大錯,惹來那場大風波。
“讓人把門打開,我去見見她。”天後不再稱呼魏國公夫人為姐姐,而是滿含憤怒地說道。
徐司言不敢違背,讓人把殿門打開來,與顧明珠一道陪著天後走進了安仁殿。
安仁殿正殿之中悄無聲息,推開緊閉的殿門,天後一步步朝著放了水晶簾的內殿走去,饒過紫檀雕花屏風走進去。
原本在殿外伺候的宮婢都已經被徐司言讓人按住了,堵著嘴不能發出聲息來,也就不曾驚動內殿。
內殿裏簾幕低垂,連窗都緊閉著,卻是點了香,一股子甜膩曖昧的香味隨著簾瓏搖動撲鼻而來,空氣裏都滿是情欲的氣息,甚至不用走進去看清楚,都能夠察覺到,讓跟在天後身後的徐司言都不由地皺了皺眉。
天後卻沒有停下步子,她一步步走進去,看著灑落在殿中的襦裳石榴裙,還有跌落在榻席邊的鬢花,已經不難想象當時是何等情急,甚至等不得婢女進來幫著寬衣解帶,便匆匆隨意解了衣裙袍子,翻滾著上了榻。
她的身子在抖,連氣息都粗了起來,雖然先前已經聽說了,卻終究比不得眼前看到這一幕這樣讓她忍無可忍,這樣剜她心肺。
徐司言看著天後立在那裏一動不動的身影有些不安,想要上前一步扶了她,卻不小心踩到了地上落著的金步搖,叮鈴一聲打破了殿裏那片死一般的安靜。
“誰?”帷幔中榻席上睡著的魏國公夫人終於驚醒過來,帶著幾分慵懶地開口問道:“是阿良嗎,什麽時辰了?”
天後死死咬著唇,看著帷幔中的人坐起身來,掩著口打了個嗬欠,才冷冷開口道:“已經是時,魏國公夫人可是侍寢太過辛勞,還不肯起榻?”
她的聲音讓帷幔裏的魏國公夫人受驚過度,一時嚇得魂飛魄散,一把撩開簾子,不敢置信地看著站在榻前陰冷地看著她的天後,嘴裏一句話都說不清楚了:“珝娘,珝娘……你怎麽會,怎麽會來?”
她顧不得規矩禮儀,連滾帶爬從榻上下來,到天後跟前跪下:“珝娘,我……是聖人,我隻是……”
然而這樣的情形,她平日裏的甜言蜜語再也說不出口來,一時漲紅了臉,結結巴巴不能成言。
天後看著隻穿著一件海棠紅肚兜露著一大把雪白的膀子的魏國公夫人,披頭散發跪在她跟前瑟瑟發抖,她眼中滿滿是憤怒與屈辱,顫抖的手緊緊攥成拳,許久都無法鎮定下來。
直到好一會之後,她才啞著嗓子開口:“明珠,你們先出去等著,我有話要與魏國公夫人說。”
顧明珠與徐司言不敢不從,屈了屈膝,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把這一殿狼藉與尷尬留給了這一對身份尊貴的姐妹。
退出殿來,徐司言輕聲道:“如今該如何是好?天後娘娘身子才好,終究不能事事過問,還請郡主拿個主意才好。”
顧明珠看了一眼關上殿門的安仁殿正殿,輕輕歎了口氣,終究是到了這一步,卻不知道天後會如何處置魏國公夫人,那畢竟是她嫡親的姐姐,隻怕也是左右兩難。
她轉回眼,望向殿外瑟瑟發抖的安仁殿宮婢們,低聲道:“隻怕這些人是留不得了,送去暴室關著吧。”
徐司言望了她一眼,輕輕笑著道:“這許多人,暴室怕也管不下,可若是有人多口雜傳出去什麽,隻怕會惹出大禍事來,還是……”
顧明珠垂下眼,低聲歎了口氣:“你安排便是了。”
徐司言這才屈膝道:“是,臣這就辦妥。”
看著她走遠,顧明珠臉上那點子軟弱與不忍慢慢消失,轉而變成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