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時溯簽署第37份空間折疊艙專利文件時，鋼筆尖在Σ符號的螺旋處洇開一滴墨。這細微的失誤讓他的虎口疤痕驟然抽搐，仿佛有青銅齒輪在皮層下齧合。落地窗外，上海陸家嘴的霓虹穿透總裁辦的防彈玻璃，在文件邊緣投射出便利店冷櫃般的幽藍光暈。
    "陸總，新來的實習生蘇夏在負二層實驗室暈倒了。"
    秘書的聲音裹著香檳塔的餘韻。陸時溯扯鬆領帶，鉑金袖扣擦過腕骨內側的醫用膠布——那裏藏著今晨注射的神經抑製劑，此刻卻滲出枇杷糖漿的甜腥。
    負二層實驗室的鈦合金門向兩側滑開時，他嗅到了量子蜂蜜特有的金屬腐敗味。蘇夏正蜷縮在空間折疊艙的觀測椅上，工牌吊繩纏著腕間的玫瑰胎記，那胎記此刻泛著青銅鏽色，如同被七百個微型齒輪同時啃噬。
    "3號折疊參數超標了。"
    首席工程師調出全息日誌，畫麵裏蘇夏的虹膜突然暴發伽馬射線，將艙內傳感器燒成焦炭。陸時溯的疤痕再次抽搐，這次他看清了：那伽馬射線的光譜曲線，分明是首輪實驗室消毒密碼的波形圖。
    異常事件備忘錄
    0927 蘇夏在錄入Σ7空間參數時突發譫妄，聲稱聽見機械鯨群的心跳
    1015 她將咖啡潑在空間拓撲模型上，液漬呈現逆光螺旋紋路
    1348 擅自進入3號折疊艙，觸發未備案的青銅色能量脈衝
    陸時溯的定製皮鞋碾過地麵碎渣，碳纖維鞋跟與某種矽基物質摩擦出星孩的電子啼哭。當他俯身查看蘇夏的工牌時，防輻射服領口滑出的鉑金鏈墜，正懸著半枚便利店促銷的生肖掛件——那是今晨更衣室儲物櫃莫名出現的物件，內側蝕刻著林晚實驗室的經緯度。
    "陸總小心！"
    工程師的驚呼遲了0.7秒。蘇夏突然暴起，胎記紋路暴長成青銅菌脈，將陸時溯的定製西裝撕成量子蜂蜜狀的絲縷。她染著墨綠甲油的手指精準扣住他的喉結，虎口疤痕在此刻共振，兩道鏽痕拚成完整的Σ符號。
    "第七千次午夜參數……"蘇夏的瞳孔分裂成雙重焦平麵，"你把它藏在了公司章程第14條附錄裏……"
    陸時溯的太陽穴突突跳動，抑製劑正在失效。他反手扣住蘇夏的腕骨，觸及的卻是便利店冷櫃霜花的觸感。實驗室警報器突然播放起關東煮沸騰的咕嘟聲，全息投影儀失控地投射出七百個便利店貨架，每個貨架都陳列著不同形態的空間折疊艙。
    記憶汙染日誌
    負二層地磚裂變為青銅齒輪陣列
    3號折疊艙滲出星孩的羊水防腐劑
    陸時溯的鉑金袖扣熔解成婚戒原型
    當安保部隊衝進來時，兩人正被空間褶皺包裹成琥珀狀。蘇夏的菌脈胎記與陸時溯的虎口鏽痕量子糾纏，將實驗室扭曲成首輪醫院的產房結構。她染著墨綠甲油的手指刺入他胸前的醫用膠布，扯出半片青銅骰子的殘骸——那正是公司章程加密芯片的載體。
    "陸總需要立即隔離！"
    首席工程師啟動反量子力場，卻將空間褶皺催化成便利店剖麵。貨架上的法務文件突然矽基化，並購協議裏的違約條款滲出Σ菌株原液。陸時溯在混沌中摸到蘇夏的工牌，背麵磁條正在播放他從未經曆過的記憶畫麵：
    二十三歲的自己在便利店值夜班，將誤差率芯片藏進枇杷糖漿瓶蓋。穿護士服的蘇夏推門而入，後頸玫瑰胎記泛著青銅光暈，手裏攥著被血浸透的急診科值班表。
    "這是……"陸時溯的抑製劑徹底失效，太陽穴暴出逆光螺旋狀的青筋，"我們上個月的納斯達克敲鍾視頻？"
    蘇夏突然咬破他的虎口鏽痕。鏽血混著量子蜂蜜灌入喉管，將空間褶皺撕裂成上市公司的財報數據流。當陸家嘴的晨光再次穿透防彈玻璃時，兩人正衣冠楚楚地端坐在總裁辦，仿佛方才的癲狂不過是例行的晨會幻覺。
    "通知研發部。"陸時溯撫平西裝褶皺，袖扣暗格裏滲出星孩的機械血，"Σ7項目追加二十億預算，我要在年底看到空間褶皺的商業化應用。"
    蘇夏抱著會議紀要退出時，工牌吊繩上的玫瑰胎記已恢複如常。電梯鏡麵映出她補妝的動作，墨綠甲油掩蓋的菌脈紋路，正順著口紅管爬向陸時溯的私人保險箱——那裏麵鎖著七百份青銅骰子設計圖，每張圖紙都標注著便利店冷櫃的經緯度坐標。
    而在浦東機場的貴賓廳，某架灣流g700的舷窗正反射出詭異光斑。林晚的機械殘影在雲層中重組，她指尖的Σ菌株孢子如星塵灑落，精準降落在上市公司研發部的通風管道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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