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她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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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的微光才剛剛透過窗戶,趙亞楠就醒了。或許是昨天製作麵霜的興奮勁兒還沒過去,她起得格外早。不過,醒了之後,她並沒有馬上起床,而是靜靜地躺在床上,嘴角不自覺地上揚,心裏就像吃了蜜一樣甜滋滋的。
過了好一會兒,趙亞楠才慢悠悠地起身,簡單洗漱後吃了早餐。此時,啞弟他們又去河裏起魚了。沒過多久,何三和啞弟兩人拎著桶有說有笑地回來了,看樣子收獲頗豐。趙亞楠湊過去一瞧,桶裏滿是活蹦亂跳的小魚。看著這些魚,趙亞楠心裏暗自盤算起來,感覺又快到趕集的日子了,應該就是明天或者後天。
她心裏著急,可自己是眾人眼中的“傻姑”,不方便直接去問趕集的時間,這可讓她犯了難。要是明天真的趕集,她有好多事想拜托爹他們。她特別想吃用糯米做的青團,軟糯香甜,光是想想就讓人垂涎欲滴,所以得讓爹帶些糯米回來。還有,作為女孩子,每個月總有不方便的時候,她想請爹帶些好點的布料回來。一想到這個,趙亞楠的臉就微微泛紅,這事說起來實在有些害羞。而且家裏人都不讓她去趕集,她根本沒機會自己去買。
正發愁,趙亞楠想到了何三。何三是她忠實的跟班,也常幫她的忙,不如讓他跟著去趕集,再幫忙把東西帶回來。拿定主意後,她心裏的大石頭落了一半。
她又抬眼望去,不遠處老大和老二還在拚命地燒磚,窯邊的磚都快堆不下了,可兩人依舊不敢停手。最近這段時間,大家就像打了雞血一樣,幹勁十足。趙亞楠看著忙碌的眾人,心中默默期待著趕集的事兒能順順利利,自己想要的東西也都能如願買回來 。
趙亞楠站在院子裏,衝著不遠處的何三揮了揮手,將這個小跟班召喚過來。待他走近,她笑著開口:“最近咱們天天吃魚,我都不太想吃了,不如今天拿幾條魚給春草她娘送去。”何三連忙點頭應和:“姐姐說的是,我現在確實也吃膩魚了,不過比起吃青菜,還是強些。”趙亞楠聽了,不禁嗬嗬笑起來:“不如我們多拿幾條,去山裏轉轉,哪戶人家困難就給他們放幾天魚,改善改善夥食。”
說幹就幹,趙亞楠和何三找了個小桶,精心挑選了一些交大的雜魚,便往春草家走去。一路上,何三像個小喇叭似的,嘰嘰喳喳地說著這家那家的事兒。趙亞楠這才發現,何三知道的還真不少。
到了春草家,春草娘已經能坐起來了,隻是腿還不能下地走動,不過精神狀態比之前好了很多。春草每天都會熬些菜粥和娘一起喝。趙亞楠和何三把魚放進春草家的臉盆裏,春草連聲感謝哥哥姐姐。何三詢問春草會不會做魚,春草忙說會的。
春草娘滿臉感激:“沒關係的,我們自己會做,你們能送魚來,我們已經很感激了。”何三又貼心地說:“那以後有事別自己扛著,有事兒可以去找我們幫忙。”春草娘聽了,感動得熱淚盈眶。
從春草家出來後,何三對趙亞楠說:“這幾條魚給隔壁的李爺爺送去吧,他們過得也挺難的。”趙亞楠便跟著何三又走了一段山路,來到一間破破爛爛的小屋子前。趙亞楠看著這屋子,實在想不明白他們為什麽要住在這個地方,難道就因為沒錢交賦稅?不過轉念一想,這大山裏適合蓋房子的地方確實不多。他們給李爺爺家放了好幾條魚,老頭子一家也是千恩萬謝。
回到家後,趙亞楠心情大好,熱情地教何三唱了一首時尚的現代歌曲《中國功夫》。何三聽得眼睛放光,興奮得恨不得蹦起來,連忙說道:“我要學,我要學!”教完歌曲,趙亞楠才說出自己的打算:“如果明天上集的話,你能不能跟著去幫我買一點柔軟的布料?不過我得先找你借點銀子。”何三也不詢問用途,一口答應下來。趙亞楠接著說:“如果到時候你手裏還有餘錢,能不能再借我一點,幫我再買幾個瓶瓶罐罐回來,我還有用。”何三拍著胸脯保證:“隻要是姐姐交代的事,我一定保證給你辦好!”趙亞楠拍拍他的肩,很是滿意:“很好很好,不過要保密”。
說實話,這兒的人善良又淳樸,和他們相處,趙亞楠打心底裏樂意。打發走何三這個小跟班後,她回到自己屋子,拿起一瓶麵霜和第一次做的豬油膏。她首先走向何大爺,何大爺最近整日忙著做篾匠活,雙手時常被竹條割傷,這兒一道口子,那兒一道口子,而且每天能吃到魚,何大爺功勞不小。
趙亞楠把小瓶遞到何大爺麵前:“大爺,您手受傷了,這個給您擦手。”何大爺一臉疑惑,接過瓶子,不知這是何物。趙亞楠見狀,從罐子裏抹了點豬油膏,輕輕擦在何大爺指節處還未愈合的傷口上。何大爺這才明白,原來是擦手用的。說實在的,這豬油膏裏加了珍珠,拿來擦手確實有點浪費,可第一次做出來時豬油味實在太濃,趙亞楠怕抹臉上悶痘,想著給大爺擦手倒也合適。何大爺當時驚得半晌說不出話,他沒體會過有閨女是啥感覺,可這小小的舉動,卻讓他心裏甜滋滋的,開心得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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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亞楠沒多在意何大爺的反應,轉身又來到廚房。隻見何嬸正在那辛勤地醃製麻辣魚,何嬸對她也一直很好。她拿出一個漂亮瓶子遞給何嬸:“嬸娘,這個是抹臉的,抹了可漂亮了,我爹教我做的,您收好。”何嬸手上沾滿麻辣魚的調料,一開始也搞不清這是什麽。趙亞楠見何嬸滿臉疑惑,便打開瓶罐,用手指輕輕抹了一點在何嬸臉上有魚尾紋的地方,輕輕塗抹開:“嬸娘,每天晚上睡覺前、早上起床洗臉後,就這麽輕輕抹一點在臉上,以後您會越來越漂亮。”她這溫柔又親昵的動作,恰似春雨滋潤了幹枯的禾苗,何嬸心裏暖烘烘的,眼圈都微微發紅了 。
何嬸見趙亞楠給自己抹麵霜,連忙用上次她給的無患子搓手,把手仔細洗幹淨後,一把抓住趙亞楠的手,激動得聲音都有些哽咽:“好閨女,好閨女,嬸娘沒白疼你啊!”
趙亞楠看著何嬸微微顫抖的嘴唇,心裏“咯噔”一下,暗叫不好。她這才反應過來,今天似乎忘記了自己“傻姑”的身份,表現得太正常、太貼心了,這可超出了傻姑該有的行為範疇。她本是滿心歡喜,可這突如其來的不好預感,讓她的心七上八下,慌亂不已。
果不其然,不一會她就瞧見何嬸和何大爺兩人湊在一起,嘰嘰咕咕地不知在說些什麽。沒一會兒,何嬸又找到她爹,兩人同樣低聲交談了幾句。緊接著,她爹走了出來,徑直拉住她的手,開始給她號脈。趙亞楠心裏明白,自己今天這是表現過度,露了破綻了。
她緊張得大氣都不敢出,眼神閃躲,心裏飛快地盤算著該怎麽圓過去。要是被大家發現她並非真傻,這以後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她偷偷觀察著爹的表情,希望能從他臉上看出點什麽,可爹號脈時神情專注,根本瞧不出喜怒。
趙亞楠咬著嘴唇,心裏懊悔極了,怪自己一時得意忘形,忘了這“傻姑”的身份。如今這局麵,她該如何應對呢?她多希望時間能倒回,讓自己重新表現得傻氣一些,可現實卻容不得她再做選擇,隻能硬著頭皮,想著接下來該怎麽瞞過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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