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這充滿煽情的旋律一響起，就連蔣欣這樣的大小夥子也被深深觸動，眼圈泛紅，完全沉浸在了故事的情節之中。眾人仿佛被那股無形的力量牽引著，隨著故事的發展或喜或悲。直到音樂聲漸漸停歇，大家才如夢初醒，意識到今天的演出已經悄然結束。
    刹那間，台下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經久不息。今天的演出實在是精彩絕倫，尤其是張班主那極具感染力的嗓音，著實令人讚歎不已。孟書康此時也才反應過來演出已然結束，心中滿是意猶未盡之感。他終於明白，為什麽大家平日裏總是對芷蘭茶庭的演出津津樂道。今天親身觀賞了這一出戲後，他也急切地想找個人分享這份獨特的感受。
    他看向對麵的蔣欣，隻見蔣欣同樣一副意猶未盡的模樣。再看看麵前的烤魚，也別有一番特色。一直有蠟燭在托盤下麵加熱，使得烤魚始終保持著溫熱的狀態。孟書康心想，要說這烤魚的味道在京城裏的眾多美食中特別出類拔萃，倒也談不上；可要說味道不好，這獨特的吃法卻又讓人眼前一亮。不過，來這裏看一場如此精彩的戲，著實是物超所值。
    想到這裏，孟書康對趙亞楠愈發佩服起來。真沒想到，芷蘭茶庭裏的大小事務全由她一個姑娘指揮安排得井井有條。從節目編排到美食供應，方方麵麵都展現出了她的聰慧與能幹，這讓孟書康對她更是刮目相看，心中對她的欣賞又多了幾分 。
    趙亞楠在演出結束後，這才快步走上孟書康所在的小雅間。她麵帶微笑，禮貌地開口：“孟公子，不知今天的演出您覺得如何？”孟書康難掩心中的讚賞，忍不住拍手：“不瞞你說，你們芷蘭茶庭的演出真的是一絕！也難怪如今在我們新城這麽火爆。”
    聽到孟書康的讚美，趙亞楠眼中閃過一絲欣喜：“那就希望公子以後能幫我們多多宣傳，介紹身邊的朋友也來捧捧場。”一旁的蔣欣連忙附和：“一定，一定。今天可真是沾了喚男姑娘的光，讓我們有幸欣賞到如此精彩絕倫的演出。”
    趙亞楠客氣地回應：“為了感激上次兩位對我的幫助，今天這一頓就由我來請客。”這讓孟書康頗感不好意思。趙亞楠見狀：“沒事的，你們二位能來，我心裏已經很高興了。”
    在一番客氣的推讓後，孟書康帶著蔣欣離開了。趙亞楠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桌上那幾乎沒怎麽動過的烤魚和麻辣魚，心中不禁感慨萬千，湧起一絲失落。她暗自思忖，想必眼前的孟書康和自己記憶中的舒康終究不是同一個人，或許隻是一些巧合罷了。可即便如此，每當看到孟書康，她還是會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她心中泛起一陣迷茫：難道自己這輩子真的就非蘇康不可嗎？為何麵對與蘇康有些相似的孟書康，自己會有如此難以抑製的情感呢？
    演出已然落幕，但並非曲終人散的瞬間，所有賓客便會即刻離去。一些賓客仍會留在此處，沏上一壺香茗，與同伴圍坐，暢聊觀演後的所思所感，盡情抒發內心的情緒 。還有些賓客在欣賞完精彩的舞台劇後，會移步至一旁的畫本台，與三位畫師熱切交流，挑選一本心儀的畫本，當作這場文化之旅的美好紀念帶回家。
    基於這樣的情況，這裏通常至少會營業至晚上10點。雖說比不上“鳳求凰”那般徹夜燈火輝煌，但對他們而言，從開場到晚上10點的營業時間也頗為漫長。好在大廳中的三位書生並不會閑下來，隻要稍有空閑，他們就會在那裏奮筆疾書，沉浸在自己的創作世界裏。
    最近這段日子，芷蘭茶庭的生意慢慢穩定下來。除了那兩日突降傾盆暴雨，不得不暫停營業，其餘時間幾乎天天開門迎客。這難得的兩天休息，對大家來說極為珍貴，畢竟眾人著實太久沒有好好歇過了。每天一睜眼就得投入排練，即便如今增添了一些人手，可日常依舊忙碌。張班主從前班子裏的舊相識聽聞消息，紛紛趕來投奔。先是三個武生加入，緊接著，一個鼓手和他相熟的生行朋友也慕名而來。隻要是願意服從趙亞楠管理的，趙亞楠都欣然接納。這讓張班主對趙亞楠感激不已，畢竟這些前來投靠的人，大多是為生計發愁、走投無路的可憐人。
    趙亞楠並非單純出於好心收留這些人，她自有一番考量。不得不說，省城的有錢人實在太多了，許多千金小姐既想看節目，又不願拋頭露麵，可有時候連雅座都訂不上。有些小姐甚至想包場，不過芷蘭茶庭並不同意，畢竟要是把那15張桌椅全都空著，定會惹得許多人不滿。鑒於這種情況，小姐們便派家裏的丫鬟或管家來協商，若是能從茶庭抽調人手，去府上表演一兩個小時節目，願意出包場的銀子，多則60兩，少則30兩。
    這外接演出的豐厚報酬，著實讓趙亞楠很是心動。然而，一旦承接外接演出，內場的人手便會短缺。所以，她一心想要擴充人手。看著張班主招來的人都很聽話，畢竟都是在外麵吃過苦的，格外珍惜這份工作。趙亞楠把自己的想法和張班主仔細商討，讓他留意再招兩個像紅花、蘭花一樣年輕的姑娘，來一同學習技藝。這樣一來，往後姑娘們便能輪流休息，一直高強度工作，大家實在吃不消。那兩日傾盆大雨暫停演出時，趙亞楠從大家的眼神裏看到了疲憊。那些冒著大雨前來的幾位賓客，她不僅免了單，還即興演唱了幾首歌，那天分文未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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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進入11月，經過二十多天的演出後，12月如期而至。天氣愈發寒冷，還時不時飄些小雨，但這對茶樓的營業額並沒有太大影響。這一個月，徐掌櫃累得瘦了好幾斤。
    1號這天演出結束後，徐掌櫃和趙亞楠一一起仔細盤算茶樓事務。徐掌櫃在算盤上劈裏啪啦地撥弄，又在賬簿上寫寫畫畫，之後和趙亞楠一商議，發現扣除開支後，賬麵上竟有將近2000多兩銀子。
    要知道，這個月嚴格算下來隻營業了18天，能有這樣的好成績，趙亞楠十分興奮。開支主要是員工工資和食材費用，能有如此盈利，著實不易。徐掌櫃也欣慰地誇讚：“喚男姑娘真是神人呐，咱們這小小的茶樓能有這等好的盈利，確實厲害。”趙亞楠也很開心，茶樓生意好，夥計們才能有豐厚月錢。
    可緊接著，徐掌櫃告知趙亞楠，王爺從賬上支走了2000兩，說是剩餘的錢才留給她。聽到這個消息，趙亞楠“騰”地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滿心怒火，真想破口大罵。但看著徐掌櫃略顯疲憊、既愧疚又慈祥的臉，她硬生生把火氣壓了下去，強忍著暴躁的情緒：“這賬麵上還剩多少銀子？”徐掌櫃回答：“被王爺拿走後，大約還剩110兩，這些就全是姑娘你的了。”也罷，這110兩好歹是自己這一個月奮鬥所得 。
    趙亞楠正為能剩下100多兩銀子感到慶幸時，徐掌櫃神色越發忐忑，聲音也帶著嘶啞：“亞楠姑娘，這100多兩銀子裏，還包含著咱們夥計沒發的月錢。”這話就像一盆冷水，“刺啦”一下把趙亞楠那剛有點慶幸的小火苗澆滅，澆得她透心涼。對啊，這麽多人的工錢還沒發。
    好在徐掌櫃又補充了一句：“不過，王爺說，你欠鳳娘的那50兩銀子，王爺幫你還了。”這勉強算個好消息，可趙亞楠心裏的火還是“蹭蹭”往上冒。她本打算用這些錢求鳳娘給弟弟治啞疾，這下全泡湯了。她在心裏把那摳門王爺罵了幾千遍幾萬遍。
    這時，徐掌櫃顫顫巍巍地從袖子裏拿出一張欠條：“這是王爺給你打的欠條，不過沒署名是誰，隻說有人暫時借走姑娘的銀錢挪用一下，上麵寫的總計300兩。另外還說，要是亞楠姑娘有什麽為難的事需要幫忙，都可以用這張欠條來抵扣。”趙亞楠真是無力吐槽，世上竟有這麽摳門的王爺。一時間，怒火衝得她頭腦發昏，滿心無奈與憤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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