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王爺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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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沉沉,狂風呼嘯,似要將世間的一切都卷入無盡的黑暗。王爺帶著眾人,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在夜色中匆匆趕路。盡管每一步都似有千斤重,雙腿仿若灌滿了鉛,可眾人還是強撐著,於亥時中段趕回了王府。
    王府朱門緩緩打開,一股悲涼壓抑的氣息撲麵而來。入目便是那滿是白幡的靈堂,靈堂內燭火搖曳,在地上投下影影綽綽的光影,那是為王妃布置的靈堂,刺痛了王爺的眼,也揪緊了他的心。
    王爺剛一邁進大院,徐掌櫃便匆匆迎了出來。徐掌櫃神色焦急又帶著幾分悲痛,額頭上滿是細密的汗珠,連發絲都有些淩亂,他顧不上行禮,幾步上前,聲音帶著顫抖:“王爺,您可算回來了。” 說著,便要引著王爺前去看望王妃。
    還沒走到,一陣淒厲的哭聲便傳入眾人耳中。王妃的母親癱坐在地上,頭發蓬亂,雙眼紅腫得如核桃一般,淚水和鼻涕糊滿了臉頰,她的衣衫也淩亂不堪。見到王爺回來,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手腳並用地爬起來,踉蹌著撲到王爺麵前,一把死死抓住王爺的衣袖,指甲都幾乎嵌進了布料之中:“王爺啊,您可要為我女兒報仇啊!” 聲音尖銳而絕望,在寂靜的夜裏格外刺耳。
    王爺本就因長途奔波而疲憊不堪,被她這一番拉扯,身形晃了晃,差點站立不穩。他的臉色蒼白如紙,眼眶深陷,眼中滿是倦意和悲戚。好在徐掌櫃眼疾手快,趕忙伸手扶住王爺。
    然而,王妃的母親並未因此而停止。她哭得更加激動,雙手在空中胡亂揮舞著,對著王爺一陣埋怨:“你是怎麽當丈夫的?連自己的妻子都保護不好!” 緊接著,她又咬牙切齒,臉上滿是憤恨:“一定要將那個殺人凶手,那個鄉村女子碎屍萬段,否則我女兒死不瞑目啊!” 她的話語如同一把把尖銳的刀,直直刺向王爺,讓本就身心俱疲的王爺頭痛欲裂,太陽穴突突地跳著 。
    好在徐掌櫃悄悄向身旁的兩個家丁使了個眼色,那眼色極為隱晦,卻飽含深意。兩個家丁心領神會,迅速上前,一左一右穩穩地將王妃的母親按住。王妃母親還在拚命掙紮,嘴裏不停地哭喊著,雙腿胡亂蹬踹,可在兩個家丁有力的鉗製下,終究難以掙脫。
    王爺見狀,眉頭緊皺,心中五味雜陳,趁著這間隙,腳步沉重地走到王妃身旁。他微微彎下腰,身子緩緩前傾,對著王妃的遺體,深深地鞠了一躬。隨後,他的雙唇輕顫,聲音低沉且滿是愧疚:“對不起,我來遲了。你放心,我一定會找到凶手,為你報仇雪恨。”
    這時,徐掌櫃輕輕走到王爺身邊,微微側身,將嘴湊近王爺的耳畔,低聲耳語了幾句。王爺的神色瞬間凝重起來,聽完後,輕輕點了點頭,便隨徐掌櫃朝著書房走去。一路上,王爺的眼神冷峻而堅定,仿佛在這一刻,他已將所有的悲痛與疲憊深埋心底,全身心地投入到探尋真相、為王妃複仇的決心之中 。
    王爺踏入書房,還未及落座,徐管家便神色匆匆地從懷中掏出一封信,雙手恭敬地遞到王爺麵前。徐管家稍作停頓,語氣急切又帶著幾分懇求:“王爺,孟公子還特地捎來口信,說如今這世上,唯一能救喚男姑娘的,恐怕就隻有您了。孟公子希望王爺念在喚男姑娘一直盡心盡力幫您打理茶庭的情分上,暫且放下心中成見,想法子保下喚男姑娘。畢竟喚男姑娘怎麽看都不像是真凶,若是不慎中了他人的圈套,那可就太冤屈了。”
    王爺聞言,微微皺眉,目光在信上停留片刻,才緩緩伸出手,拆開信封展開信紙。隻見信中,孟書康言辭懇切,字裏行間滿是誠意:他誠摯地請求王爺務必先將真正的凶手緝拿歸案,信中還解釋自己因種種複雜原因,實在不便直接參與此案的調查,但他身為大理寺少卿,定會恪盡職守,在自己的職權範圍內,全力以赴,盡快揪出真凶,替王妃報仇雪恨,也為那些蒙冤受屈之人洗刷冤屈 。
    王爺緊攥著手中的信,臉上浮現出一抹嘲諷的輕笑,在他看來,孟書康此舉實在有些可笑。孟書康終究是不知王爺對喚男姑娘的別樣心思,深恐王爺因誤會喚男姑娘而遷怒於她,所以才在信中這般言辭懇切。
    徐掌櫃見王爺神色稍有緩和,趕忙繼續說道:“不過王爺,如今有孟公子從中周旋幫忙,倒也不全是壞事。據咱們的探子來報,喚男姑娘今日遭了難,被打了二十大板。咱們身份敏感,實在不便前去探望。孟公子剛帶人進去,給喚男姑娘擦藥和帶了吃食,還幫她換上了幹淨衣裳。孟公子還托人傳信,說今晚他會守在喚男姑娘身邊,為王爺爭取調查的時間,盼著王爺能全心全力去捉拿真凶。”
    聽聞此言,王爺緊繃的表情微微鬆弛,不再那般嚴肅,緊接著迫不及待地連忙問道:“現在可有什麽線索了?”
    徐掌櫃神色一正,回道:“阿武一直未歸,想必是尋到了什麽關鍵線索。小的上午就派了阿飛和阿江前去接應阿武,可直到現在,他們都還沒回來,咱們如今也隻能耐著性子等他們歸來,方能知曉詳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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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府的丫鬟輕手輕腳地端著飯菜走進書房,將熱氣騰騰的吃食擺在王爺麵前。此刻王爺確實饑餓難耐,剛吃了幾口,忽然,院子裏傳來一陣獨特的鳥叫聲,那是阿武約定好的暗號。王爺立刻放下碗筷,顧不上咽下口中食物,和徐掌櫃匆匆朝著側房趕去。
    一推開門,隻見阿飛和阿武渾身是傷,正艱難地押著一個同樣身受重傷的黑衣人。阿武滿臉愧疚,上前一步單膝跪地,聲音帶著幾分虛弱和自責:“王爺,對不起,是屬下失職。跟蹤此人時,我不慎跟丟,才讓他有機會對王妃下手,罪該萬死。”
    王爺神色凝重,擺了擺手,無奈地說道:“這也怨不得你。”
    阿武接著說道:“我追了他許久,這人實在狡猾,武藝還十分高強,我獨自一人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和他交手多個回合,拚盡全力也隻能勉強打個平手。好在阿江和阿飛及時趕來幫忙,我們三人聯手,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將他製服,一路押解回來。這是從他身上搜出的毒藥。”說著,阿武呈上一個小瓶子。
    “之後我又去查了他的底細,原來他是當年因貪汙案被滿門抄斬李尚書家的遺孤,他還有個妹妹叫春紅,我已經派人去將春紅緝拿歸案。”
    王爺聽完,心中有了底,隨即命徐掌櫃:“快幫他們三人處理傷口。” 徐掌櫃立刻應下,轉身去準備醫藥用品,王爺則盯著黑衣人,眼中滿是審視與思索,一場真相與複仇的較量,似乎終於迎來了關鍵的轉折 。
    茶庭裏的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眾人如坐針氈。何三更是焦灼萬分,他的視線無數次掃向門口,每一次都帶著滿心的期待,又每一次被失望狠狠砸落。他心裏像有千萬隻螞蟻在爬,嘴裏不停地嘟囔著,也不知是在念著姐姐早些歸來,還是在抱怨這漫長又煎熬的等待。他的手頻繁地抬起,焦躁地撓著頭,頭發被抓得淩亂不堪,頭皮都泛起了紅。
    王雲峰坐在一旁,眉頭緊鎖,內心同樣忐忑不安。他暗自思忖,那位貴夫人與喚男姑娘交情匪淺,或許自己明日登門拜訪,懇請貴夫人出麵為喚男姑娘說情,會有一線生機。畢竟大牢那種地方,怎是一個弱女子能承受的?哪怕隻是能給喚男姑娘送些吃食進去,讓她不至於受餓,也算是自己盡了一點綿薄之力。蕭逸塵和王景輝也是著急萬分,可他們也清楚,自己一無人脈,二無錢財,根本沒法去打點那些獄頭,隻能幹著急,滿心無奈。此刻的他們,滿心憂慮,連平日裏最愛的寫書之事都拋到了九霄雲外,隻能時不時地歎著氣,眼神中滿是擔憂。
    張班主和胡娘子相對而坐,也是一臉愁容。這戲班子和茶廳,在喚男姑娘的操持下,才好不容易有了起色,迎來了這幾天的好日子。姑娘就像定海神針一般,支撐著這裏的一切。如今喚男姑娘深陷牢獄之災,他們一想到往後沒了姑娘的日子,就覺得頭疼不已。往後這茶庭該如何經營,戲班子又該何去何從,這些問題沉甸甸地壓在他們心頭,讓他們坐立難安,隻能時不時地對視一眼,從對方眼中看到同樣的憂慮 。
    可憐的薔薇跪在角落菩薩像前,滿心都是惶恐與無助。她的眼眶泛紅,淚水在眼眶裏打轉,一想到喚男姐姐可能被抓進大牢,往後的日子就像被陰霾籠罩,沒了光亮。她腦海中不斷浮現喚男姐姐對她的好,那些溫暖的笑容、貼心的關懷,每一幕都揪著她的心。可如今,自己往後的生計也成了難題,她一個弱女子,沒了喚男姐姐的依靠,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她跪在菩薩像前,雙手合十,不停地磕頭,額頭與地麵碰撞,發出沉悶的聲響。她的嘴唇快速地開合,喃喃祈禱:“菩薩啊,求求您,一定要保佑喚男姐姐盡快出來,一定要讓姐姐平平安安的,我願意用一切來換……”那聲音帶著哭腔,滿是懇切與焦急 。
    另一邊,春紅在和幾個孩子住的房間裏來回踱步,腳步急促而淩亂。她對哥哥的行蹤知之甚少,可她清楚哥哥一直心心念念著為家人報仇,在外不停地謀劃著什麽。以往,她雖也被仇恨蒙蔽過雙眼,但這段時間在茶庭的生活,讓她漸漸改變。喚男姑娘的悉心照料,讓她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溫暖,她不再像從前那般,和哥哥一樣執迷於報仇雪恨。她隻想安安靜靜地在這茶庭裏,做喚男姑娘的得力幫手,每天和她一起有說有笑,開開心心地生活。
    可如今,她滿心都是擔憂。她害怕哥哥的行動會傷害到喚男姑娘,更擔心哥哥的安危。哥哥已經許久未歸,也不知去了哪裏,是遭遇了危險,還是已經得手?這一切都像一團迷霧,讓她心慌意亂,隻能在這狹小的房間裏,不停地走著,仿佛這樣就能驅散內心的恐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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