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隻是朦朦亮，微光透過的縫隙，灑在趙亞楠的臉上。突然，一陣叮叮咚咚的嘈雜聲打破了清晨的寧靜，將她從睡夢中喚醒。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就看見那兩個小孩早已在廚房裏忙碌開來，身影在昏暗的光線中穿梭。
    趙亞楠知道，自己也不能再賴床了，趕忙起身。畢竟上午9點鍾就要開飯，要準備這麽多人的飯菜，僅靠他們這兩雙小手，再不快點可就要挨罵了。她匆匆地隨便洗漱了一把，便迅速加入到勞作中，和孩子們一起，切菜的切菜，洗菜的洗菜。
    可不幸的是，今天趙亞楠又一次切到了手。鋒利的刀刃劃過手指，殷紅的血瞬間滲了出來。但她根本顧不得疼痛，隻是迅速地在灶台裏抓了一把草木灰，灑在傷口上止血。簡單處理後，她便又立刻投入到工作中。
    兩個小孩年紀小，力氣也小，好在趙亞楠身強力壯，有了她的幫忙，三個人的工作倒也輕鬆了一些。王勇這人很不錯，時常會過來搭把手，讓他們的壓力減輕不少。但另一個夥夫，趙亞楠甚至不知道他叫什麽名字，這個人可沒有王勇那麽好說話，總是不停地催促，不是凶他們動作快點，就是扯著嗓子吼，整個廚房都充斥著他的叫嚷聲。不過在趙亞楠看來，隻要不挨打，被罵得再難聽她都能忍受。
    一整個上午，他們都在連軸轉，像上了發條的機器一般。終於，在大家的努力下，上午的這頓飯順利完成。趙亞楠看著自己手上大大小小的傷口，心中滿是無奈。好在王勇總是會貼心地把飯給他們三個人留在一邊，他們匆匆吃過飯後，又要開始收拾廚房裏的殘渣剩飯，還要清洗那滿滿一盆的碗筷，這著實是件讓人頭疼的事。洗完碗後，還得去打水，繼續清理廚房這個“戰場”，一天的忙碌似乎永遠沒有盡頭 。
    本以為洗完那六七十人的碗，便能稍微休息一會兒。那些碗大大小小加起來差不多有六七十隻，清洗起來著實費了一番功夫，趙亞楠的手都被泡得泛白。可她剛直起腰，還沒來得及喘口氣，那百夫長就又匆匆跑來找她。
    百夫長板著臉，語氣生硬地說道：“從今天起，你每天上午洗兩盆衣服，下午再洗兩盆。忙完這些，其他時間才歸你自由支配。但這兩件事，你必須得做好。” 趙亞楠一聽，心裏叫苦不迭，這不是明擺著折磨人嘛。王勇在一旁，也十分為她抱不平，可又敢怒不敢言。
    百夫長像是看出了他們的不滿，補充道：“我也不想為難你一個弱女子，可這是上頭安排的。你也可以選擇去洗衣組，不過洗衣組的女子一天要洗12盆衣服，你自己選吧。” 趙亞楠心裏盤算著，在這裏和王勇他們相處得還算不錯，要是去了洗衣組，手指一天到晚泡在水盆裏，非把自己累死不可。權衡之下，她咬咬牙說：“我願意留在這邊。”
    百夫長點點頭，扔下一句：“行吧。一天的活兒做完了，會有人向我匯報。你做不完，那就等著挨板子吧。” 說完，便趾高氣昂地走了。
    趙亞楠望著百夫長離去的背影，滿心無奈。這時，她突然想起昨天沒搶到皂角的事，連忙和那兩個小孩打了聲招呼，就朝著放澡豆的地方跑去，想趁著其他人還沒開始洗，趕緊搶到一些。可等她趕到時，卻發現今天還是一個澡豆都沒搶到。那些專業洗衣服的人一大清早就來了，她這個半路才過去的，哪還能有剩下的呢？看著空空如也的裝澡豆的容器，趙亞楠心裏一陣失落，隻能無奈地轉身，準備回去繼續麵對那堆積如山的洗衣任務。
    今天的兩盆衣服，可把趙亞楠累壞了。她使出渾身力氣，又是拚命揉搓，又是用力捶打，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總算洗完。洗完後，她本以為把衣服交給長官就算大功告成了，可沒想到，不少小姐妹因為沒有肥皂，衣服洗得不夠幹淨，都挨了板子。趙亞楠暗自慶幸，還好自己領到的那盆衣服不算太髒，而且自己洗得也夠用心，這才躲過了一頓板子。
    一回到廚房，她就看到兩個小孩，很是懂事地早早開始準備下午的飯菜。畢竟早點動手，待會兒就不會那麽辛苦了，趙亞楠看著忙碌的他們，不禁輕輕歎了口氣。
    兩個小孩見她回來，趙亞楠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自己的衣服還沒洗，你們能不能先忙一會兒？” 兩個小孩十分體貼，連忙說道：“沒關係的，姐姐，你去洗你自己的衣服吧。”
    趙亞楠應了一聲，想到沒有皂角，不能光用清水洗衣服，便在灶台裏麵扒拉了些草木灰。她知道草木灰是含堿的，能幫助去汙，於是把草木灰撒在衣服上，開始一番搓洗。
    到了河邊，她突然想起上次和何三一起撿了許多貝殼，貝殼粉也能去汙。她抱著試一試的心態，用棒錘在河邊的泥地裏扒拉了幾下，沒想到真的還有不少貝殼。趙亞楠心中一陣暗喜：自己每次都搶不到皂角，要是一直沒有皂角洗衣服，到時候衣服洗不幹淨肯定要挨打，現在總算有了些許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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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用棒錘收集了十幾顆貝殼，將它們一一洗幹淨，然後費力地用棒錘把貝殼全部擊碎。之後，她把貝殼帶回去，用樹葉仔細包好，準備等曬幹後和草木灰混合在一起，準備當皂角洗衣。想到以後再也不用擔心搶不到皂角了，趙亞楠心裏多了一絲寬慰，也對接下來的日子多了一點信心 。
    趙亞楠回到廚房時，兩個小孩已經熱火朝天地開始了準備工作。她輕手輕腳地將收集來的貝殼找了個通風又能曬到太陽的地方仔細晾曬起來，心裏盤算著，等曬幹了就能派上用場了。好在夏日炎炎，陽光充足，想必明天就能曬幹。
    因為今天準備飯菜的時間比較早，他們便一邊做菜一邊閑聊起來。在交談中，趙亞楠這才了解到，兩個小孩其實平日裏還是有一定休息時間的，從十點多鍾洗完碗到十二點這段時間就可以好好休息。她不禁暗自感慨，要是自己沒有這麽“招黑”的體質，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辛苦。
    接著，兩個小孩又興致勃勃地和她說起了軍營裏的獎勵製度。原來，在不忙的時候，大家可以去後山采草藥。要是采到的草藥是有用的，就能去領賞，運氣好的話可以領到一個饅頭之類的食物。要是能采回一些珍貴的草藥，說不定還能免去一天的工作。誰能說出一個有效的藥方，或者成功救了一個人，得到的獎勵就更豐厚了，像衣服、鞋子都有可能，甚至有時候還會獎勵一兩個銅板。
    趙亞楠聽著這些，眼睛漸漸亮了起來，心想或許這也是一個改變現狀的機會，說不定自己也能去試試，要是能采到珍貴草藥或者想出個有效方子，以後的日子也許就能輕鬆一些了 。
    趙亞楠向兩個小孩打聽，想知道他們認不認識無患子。要是他們能幫忙從後山帶些回來，那她洗衣服就輕鬆多了，也不用擔心因洗不幹淨而挨板子。然而，兩個小孩搖著頭表示根本不知道無患子是什麽。趙亞楠無奈地歎了口氣，看來還得靠自己用貝殼粉了。
    因為下午準備得早，他們趕在規定時間前就把晚飯做好了。王勇這次很貼心，悄悄給趙亞楠多盛了一點點飯，當然隻是多了一點點，畢竟要是被發現，王勇也會挨板子的。
    吃完飯，趙亞楠早早準備去洗衣服。她在這廚房別的優勢沒有，灶灰倒是多得很。她找了個大盆，裝了滿滿一盆草木灰。一到洗衣服的地方，長官就給了她一個棒錘和一盆衣服。她端著自己那盆草木灰走到河邊，一眼就看到昨天和她說話的小姑娘竟隻用一隻手在洗衣。
    趙亞楠趕忙走過去，關切地問：“你怎麽了？” 小姑娘滿臉無奈，苦著臉說：“沒搶到澡豆，被打了板子，挨了五下。” “什麽？”趙亞楠一看，小姑娘的手紅腫得厲害，心疼不已。她連忙把自己的草木灰端過來，說道：“別的我幫不上忙，但這個用來洗衣服肯定比清水強，我分你一點吧。” 說著，她把草木灰泡了些水，灑在小姑娘的衣服上。小姑娘用棒錘敲打，果然去汙效果好了很多。
    趙亞楠見她單手實在不方便，就把她的衣服拿過來，幫她一起搓洗。等趙亞楠洗完自己的一盆衣服，又去領了一盆，小姑娘也去領了一盆。這邊每洗完一盆，士官就會發一個竹簽。趙亞楠洗完第二盆時，盆裏還剩不少草木灰，她都給了小姑娘。
    小姑娘受了她的幫助，滿心感激：“我叫小翠，今天真是太謝謝你了。” 趙亞楠笑著說：“沒事，我在廚房工作，這草木灰多的是，明天我再給你帶，你也可以到廚房找我拿。” 小翠卻搖了搖頭，有些失落道：“我不能去，我們這些人是下等人，不能進廚房的。” 趙亞楠很是無賴安撫道：“那我明天給你帶過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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