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永遠的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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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姑姑?”
    “不好意思,我還是有點懵,您們要跟我去家裏稍微坐一下嗎?我想,我需要給我舅舅打一個電話。”
    喬顏舒十分的謹慎,照片上的人確實是自家老爸年輕的時候,而且這張照片,她好像也確實曾經看到過,一模一樣的,隻是那時候她太小了,也不記得爸爸媽媽有沒有解釋過了。
    回家屬院的路上,正巧要經過供銷社,喬顏舒也沒有避諱,直接去找了唐美玲,用她辦公室的電話打到了京市,在杜剛的口中,大概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原來,這個喬姑姑也是個為愛赴湯蹈火的奇女子,二十五年前,也就是1940年,正處於戰爭時期,在戰地結識了但是隻是一名寂寂無名戰士的姑父,不顧自家老爹的反對,跟著隊伍這一走,就是二十五年,期間毫無音訊。
    “嗐,說起來,你爸爸他的牛脾氣,真的是太倔了,如果當時委婉一些,何至於兄妹幾十年都不曾互通音訊,你姑姑就是你爸一輩子的遺憾,你媽說過,你爸多少次夢中驚醒,擔心你姑姑的安危和現狀,在床頭抽煙,一坐就是半宿,顏舒啊
    上一輩子的事情,你是小輩,她如果真的是照片上的女人,那就是你的姑姑,你媽說過,你姑姑法人後背有一顆紅痣,你可以做為驗證。
    雖然不知道她突然上門是因為什麽,但是你要注意自己的安全,有時候,親人也不是一定就安全的。”
    一輩子的經驗,杜剛把人心吃的很透,所以對於閨女這件事,他保持著警惕。
    “好,我知道了,大舅,您放心吧,我知道怎麽應對。”喬顏舒將大寶交給舅媽唐美玲,獨身出了供銷社。
    供銷社門口的吉普車上
    喬顏舒坐在後車座上,她也沒有繞彎子的閑心:“我剛才給京市的舅舅打了電話,基本可以確定,您應該是我姑姑,當年的事情,我也大概了解到了片麵的一點點。
    大舅說,爸爸多少次夢中驚醒,惦記著您的安危,您的生活,經常一坐就是半宿,他惦記了您半輩子,好了,我想要傳達的事情已經傳達到了。
    請問您今天找上我,是有什麽事情嗎?”
    突然出現一個二十五年都不曾有過音訊的姑姑,喬顏舒可不覺得,這個女人是年紀大了,突然想清楚了,特意趕過來維係這一丟丟早就失去的親情。
    這玩意,隻有在戲本子裏麵,才會演出來,反正喬顏舒不相信。
    “我,孩子,我是你爸爸的妹妹,我隻是覺得這麽些年沒有聯係,現在年紀大了,想念親人的緊,卻不想早已物是人非,我哥哥和嫂子竟然已經犧牲了,嗚嗚嗚····”
    喬木哭的傷心,拿著手絹擦著臉上的眼淚,傷感的想要握住喬顏舒的手,卻不想,喬顏舒一點麵子都沒給,抬手的一瞬間給躲了過去。
    她的動作讓喬木臉上傷感的神情,有些崩裂的僵硬了一瞬。
    “姑姑,您不覺得二十五年一絲音訊全無,連最起碼得新年問候都不曾有,您今天突然上門來,走深情的路子,唱親情的歌謠,有些太突兀了嗎?
    我不是我爸,他惦記著您半輩子,因為他是您的哥哥,打斷骨頭連著筋的親哥哥,所以他會惦記著您這個妹妹,卻不是我要去和您親近的理由。
    在我的眼裏,您現在是一個完全陌生的人,說實話,我現在對您的印象並不好,可以說很差,愛情縱使可歌可泣,卻也不是完全沒有別的辦法,縱使您要和姑父在一起,也可以用別的辦法,說服我爸爸,而不是匆忙一走就是數年。
    更不能一點點的消息都沒有往家裏報,我現在之所以還坐在車上,是尊重您首長的身份,也是尊重您在法理上,算是我姑姑的身份上。
    我個人主觀上,並不願意貼近您,更不願意牽扯進上一輩的恩怨之中,我爸媽已經犧牲了,她們的身後事,要幹淨,清明。”
    喬顏舒說的字字珠璣,語調平緩,並沒有摻雜進太多的感情,她的一番話,成功的讓前座副駕駛,一直默不出聲的男人,愕然的轉過頭。
    眼中充滿了打量:這孩子好像和那許多人,完全的不一樣,曾經多少小年輕,在知道他們有意收養義子女的時候,懷揣著滿滿的野心和算計,前赴後繼的撲上來。
    現在,明擺在這孩子麵前,是這麽大的誘惑,好肥的一塊肉,她竟然無動於衷,甚至好像有些抗拒,想要拒絕他們的靠近,剛才這口氣,就好像劃清界限,以後也不用往來的意思。
    在來這裏之前,喬木和老伴張敬亭,想過無數種可能,就是沒有料到喬顏舒是這樣的性子,更沒有預料到,真的有人,麵對金錢的誘惑能無動於衷。
    “你怎麽能這麽說呢孩子?你也說了,打斷骨頭連著筋,咱們是親姑侄,你這樣說,這不是明擺著傷我的心。”喬木也知道,她如今突然上門,確實一時難以接受。
    可是,這孩子明明之前,在大門口碰見的時候還不是這樣的,有禮貌,懂事,落落大方,一看就是一個有自己思想的獨立女性。
    一看就是他們老喬家的孩子,那一雙眉眼和哥哥真的是太像了,這脾氣也像。
    “不好意思,兩位首長,我的孩子還在上麵等我,如果您們今天來,隻是看我一眼,聊些家常,現在都已經實現了,我想我可以走了。”喬顏舒右手搭在車門上,剛要拉開車門走下去,就被喬木按住了手。
    她不解的回頭看過去,那眼神,很清楚的表達了自己的疑惑。
    僵持三秒鍾之後,喬木突然笑了,這笑容帶著三分苦,七分自嘲。
    “好,開門見山,我也不跟你兜彎子,這些年,我一直憋著一口氣,心裏對大哥是怨的,憑什麽我的婚姻要經過他的同意,張口就想要拆散我們。
    難道,就因為那時候你姑父什麽都沒有,你爸爸就能這樣說話嗎?
    所以,這些年,我和你姑父一直憋著一口氣,拚了命的往上爬,孩子,你是軍屬你應該知道,在部隊想要往上爬,就必須用軍功去換。
    而這些赫赫威名的軍功,卻是用實打實的血肉換來的,這麽些年過去了,我和你姑父縱使身居高位,但是一輩子無兒無女,是我們永遠的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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