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君道天死去，兩人沒有任何感受，沒有大仇得報的快感，沒有勝利的愉快與輕鬆。
    兩人無心顧及場中受傷的眾人，恢複了破道境，猶如行屍走肉般回到學宮。
    柏靈眼角掛著淚耷拉在楊慕頭上，小天化作人形，小心翼翼地眾人跟在身後。
    兩人站在學宮前，江遲等人低著頭不敢看兩人，四周星空密布人群，卻安靜地落針可聞。
    他們來到時間節點中，烈安和楊含鋒就靜靜地躺在那兒，似乎隻是睡著了。
    李節濡再也忍不住抱起烈安放聲哭起來“是娘不好，是娘害了你們…”她一邊哭一邊扇著自己。
    楊慕輕輕捧起楊含鋒，生怕她就以一樣碎成無數塊，楊含鋒好輕，像根羽毛般輕飄飄的。
    他張嘴，沒發出聲，他閉眼，沒流出淚。他曾無數次哭喊，直至再也發不出聲音，他無數次流淚，直至再也流不下一滴淚水，他曾無數次幻想，可最終一無所有。
    慕樞牽住李藝濡的手腕“藝濡，別傷害自己了，是我們不好，沒能保護好她們。”
    “她們還隻是孩子，明明我們還沒幫烈安找到她父母，我…我怎麽去見她爺爺…”李藝濡抱著烈安如何也不肯鬆手。
    眾人別過頭去，不忍再看下去，眾人承受了身體上的傷，卻將所有心靈上的折磨留給了她，楊慕、春安、 林環、烈安、楊含鋒…她也隻是個年輕人啊…
    楊天猶豫了下，還是將手放在了楊慕肩頭“含鋒應該跟你說過了吧，他隻想要你們幸福。”
    “為什麽。”楊慕突然問，“為什麽要送死。”一次又一次。
    楊天張了張嘴“因為你給了她一個家。”
    “她也隻是想要個家，我卻要了她的命。”楊慕自嘲一笑。
    楊天無言，楊慕替她整理著頭發，在她光潔的額前留下一個吻。
    他站起身“我一定會找到你，然後親手殺了你。”他低語，所有人都知道他說的是誰。
    他抓住李藝濡的手“放手吧，會複活的，她們的靈魂已經進入輪回界了，她會替我們照顧的。”
    李藝濡無力地被他抓起，他們將兩人留在了那，回到這在眾人屍骨上新生的宇宙。
    一出現，他們便看到了坐在輪椅上的烈安爺爺，他的生命也所剩無幾，身子異常虛弱，時而清醒時而混沌。
    他的手指用力抬起，不斷發著顫，嘴一張一合，兩人趕忙湊上前聽。
    “烈安…好孩子…跟著你們…她高興…我也高興…她不怪你們…我…不怪。”老人聲音細若蚊蠅，兩人聽得很清楚，那一字一句將兩人壓進土裏。
    老人說完細細地喘著氣，似是還想再說什麽，可等兩人想湊近聽個仔細時，老人吊著的最後一口氣咽了下去。
    兩人咬著牙，若是老人與烈安在九泉之下相見又是否責怪他們。
    沒人知道。
    兩人強撐起身子，“行祭，以悼眾人在天之靈。”侯止妙這時開口：“如果贏不了莫天悲一切都沒意義。”
    楊慕背對她問：“侯姑娘，殉道之法是他說的，對嗎？”
    侯止妙點頭，楊慕沒再多說，和李藝濡向學宮中走去。
    ……
    高台上，楊慕與李藝濡身著喪服，手舉香沉默地鞠躬，而後插入香爐中。
    煙縹渺向天地間，楊慕看向天地眾人“這一戰英雄在此長眠，大道在此隕落，我們懷著沉痛的心情，在此悼念犧牲者。這一戰，是全界之戰，唯有我等上下一心，方可換取一絲生機，我楊慕，願為爾等之劍，挽大廈於將傾。”
    眾人沉默，低頭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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