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記起了杜雨薇，馬麗麗說要給她送點婆婆帶來的特產。杜雨薇讓馬麗麗來她上班的檔口。
    “你這裏環境不錯啊。”馬麗麗環顧四周，“高端大氣上檔次。工資多少？”
    “2000。”杜雨薇回答。
    “啊？”馬麗麗控製不住驚訝的心情，“太低了吧。這和我們一開始進廠的工資也差不多。”
    馬麗麗對比著是心酸，杜雨薇一想又還可以，“比那時候環境好多了，不用幹活光坐著，也不用躲討厭的人。”
    話音剛落就有人進來看衣服問價，馬麗麗怕打擾杜雨薇工作趕忙起身讓開，杜雨薇拉住她讓她別動。
    “這裏是展示用，不賣貨的。”杜雨薇對客人說。
    客人一臉不悅地走了出去。
    馬麗麗更加吃驚，“我進來的時候別家人都擠爆了，都在年底清倉，每個人大包小包的，你們還不賣？非要批發？”
    “我們既不做批發也不做單賣。老板跟我說這裏就是不賣貨。”杜雨薇理直氣壯，所以她每天就是幹坐著。
    “那老板靠什麽賺錢？”馬麗麗接著問。
    “她做網紅，在網上賣。”杜雨薇回答，聳了聳肩膀，“我也搞不懂，反正就是不賣。”
    馬麗麗明白了，“不幹活那就還好，我們公司還定kpi，每天被追著跑。”
    杜雨薇眨了眨眼睛沒開口，不想讓馬麗麗看出她不知道公司的那些事。
    馬麗麗沒繼續說下去，她把一大包幹果拿出來，讓杜雨薇一起吃。
    “是你婆婆帶來的？”杜雨薇倒了兩杯水，“給你補身體。”
    杜雨薇剛想說挺好的，馬麗麗卻先愁眉苦臉開始歎氣，“這東西都補什麽身體，就是點零食打發時間。他們是怕我吵，堵住我的嘴。”
    杜雨薇看她情緒不對，“你月子做好了吧？”
    “做好什麽？”馬麗麗帶著一點怒氣一通抱怨，“過來客氣了三天。第三天就開始吵，說我不做家務，我坐月子呢做什麽家務。對，就是沒有孩子。我也沒說什麽，劉峰倒先過來和我說她媽辛苦，伺候了三天夠了。我……”
    “你還不如自己好好靜養幾天。”杜雨薇剝了一顆大核桃說到。
    “我才沒那個時間和他們糾纏，一個星期我就回公司上班了。說實話，我這又不是真的產假，一個星期病假已經夠嗆了。”提起公司，馬麗麗的態度緩和了很多。
    “對，就要工作，工作是人的底氣，有好工作就該堅持著做。”杜雨薇跟著說。
    看了看杜雨薇，馬麗麗開口，“我看你沒什麽精氣神，還是不要在這裏混著了，你找個公司前台也有3000，還有社保。”
    “我連個專科文憑都沒有。”說起這個，再看到馬麗麗，杜雨薇又有了一件後悔事。過去幾年朋友專注提升自我，她專注要孩子，還是為了無視她的前夫和前公婆。
    但是天下沒有後悔藥。
    “那你怎麽辦啊？”馬麗麗真心為杜雨薇擔憂。
    杜雨薇轉身拿紙巾擦了擦眼睛，“灰塵進去了。”
    檔口在室內，哪來這麽大灰塵，杜雨薇是想不出辦法心裏難受呢。馬麗麗感同身受，“像我們這樣無依無靠的確實難，我也隻想到一個辦法——找個穩定的公司。”
    折騰了一陣，也消沉了一陣，剛才沒憋住眼淚流了出來，心裏倒輕鬆了。杜雨薇被點醒了，她在這座城市無依無靠，朋友能幫上忙的就是一句真心話，她自己不想辦法就不會有出路。
    “我……我就繼續去找貨，反正這邊不用我賣貨，有的是時間和精力。”杜雨薇腦子裏想到的就隻有這一個，她在這個市場轉過了，高端局沒實力玩，還是靠老辦法跑廠家包貨，回來分批出去。
    馬麗麗知道杜雨薇不像她隻愛穩定，杜雨薇就是要闖一闖。
    ……
    戴溪從韓國回來了，一進檔口的門杜雨薇差點沒認出來，她的臉腫著，說是去做了美容。一起來的朋友也是這個情況。
    “店裏怎麽樣？貨都在？”戴溪隨意地問。
    “是啊，一件都沒少。”杜雨薇順溜地接下去。
    “我出去了一個月，一個客人都沒來問過？一件都沒賣出去？”戴溪開始懷疑。
    “是啊。”杜雨薇回答得更順了，不是她說不用賣的嘛。
    戴溪轉過去對著自己的朋友翻了白眼，杜雨薇自顧自地去打掃，她小聲地說到：“我就說吧，肯定賣不出去。”
    杜雨薇知道戴溪和朋友肯定要“聊天”故意走到角落去打掃，遠離是非之地。戴溪卻把她叫回來。
    “雨薇，你看看我這次進的新布料，你來看看。”
    杜雨薇去看布料，戴溪還讓她摸摸，比較一下韓國和國內的區別。
    難得的見世麵的機會杜雨薇就上手了，“嗯，是不一樣，韓國的更軟一些。”
    “穿著又有型又舒服。”戴溪的朋友在旁邊說。
    “價格也不一樣吧？”杜雨薇最關心這個。
    “相差一倍。”戴溪伸了一個手指頭出來。
    “那……價格不好定吧，太高了不好賣。”杜雨薇脫口而出。
    戴溪斜視著她，似笑非笑，“品質好就行了，現在的人都懂得對自己好一點。誰要過那種湊合的苦哈哈的日子。我知道你離婚很慘，瘦了那麽多，一定是吃苦了。但是現在靠自己的能力過得好的人很多。”
    戴溪在解釋市場，又若有似無地諷刺。杜雨薇。
    “我不知道你在商業街在別人的店裏買衣服的時候聽到了什麽，我結婚離婚和撈不撈沒有關係。”杜雨薇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就說。
    戴溪嘴上笑著，眼裏都是不屑，“知道要靠自己就好了。”
    她知道要靠自己的時間肯定比戴溪早，但爭論這些沒用，杜雨薇說：“我明天要請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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