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絲線斬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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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陽光和熙。

    李秀寧的俏臉卻是冰冷的如同一汪寒水。

    這就是你問案的手段?”

    對呀!”

    周成戀戀不舍的回頭看眼庭院,這才將做記錄的紙張小心翼翼塞進懷中,“哎,幹嘛這樣看我?我臉上開花了?”

    不問案情經過,不問細節線索,卻問人家喜歡什麽顏色的衣裳,喜歡用什麽胭脂水粉……周成,你到底是來查案,還是來調戲女人?”

    李秀寧手指緊攥,眼神幾欲噴火。

    這你就不懂了。但凡查案,證詞相當重要,而證詞從何而來?自然是直接或間接目睹案發的證人。如果證人信口開河,那調查的方向,便很有可能被引偏方向。所以,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我得先評估證人的道德品格,方才好於接下來的查案過程中,確定其證詞的可信性到底有多高。”

    周成搖頭晃腦,一副我是專業人士,你信我準沒錯的表情。

    李秀寧就信他個鬼了,當即冷笑道:“照此論調,你剛才怎麽不在問問宮羽姑娘喜歡穿何種樣式的肚兜?肚兜上又常繡何種圖案?反正都要問,索性從外到內問個明白,如此評價起來,豈不更加準確?”

    知我者,秀寧也!”

    周成先是豎指讚歎,而後羞澀一笑,“其實你說得我早就想到了。可這不是剛見麵,雙方還不太熟嘛。”

    周、成!”

    李秀寧咬著下唇,隻覺股怒火直衝天靈,三千青絲都要憑空燃燒。然而,就在她準備不管不顧,一腳踹死眼前家夥時,遠處突然傳來李建成的聲音。

    周兄,秀寧?你們這是……”

    大哥。”

    見李建成和十餘名文臣武將從議事廳中走出,李秀寧隻得放下右腳,悶聲道:“榮耀侯心係案情,今日起來便欲著手調查,小妹想著他人事不熟,難免麻煩,故而前來引路,帶著他先去宮羽姑娘那問了些事情。”

    原來如此,到是某疏忽了,竟忘記安排人手協助周兄。”

    李建成揉揉眉心,向周成告了聲罪,這才關切問道:“怎樣,與宮羽姑娘交談後,可有何發現?”

    收獲良多!”

    周成深吸口氣,一本正經道:“我心中已隱有推斷,正準備去案發現場應正。若能找出些端倪,相信破除此案,當是手到擒來。”

    既是如此,還等什麽?”

    李建成精神一振,旋即大笑道:“諸公且隨行,同觀榮耀侯風采英姿。”

    李秀寧柳眉大皺,惱怒又擔憂的瞪眼周成,似是在說,我看你如何收場。卻不料,周成竟氣定神閑,一邊和李建成說笑,一邊還對著自己色咪咪的眨了眨眼。

    李秀寧突然覺得心好累。

    但,再累,該麵對的事情照樣還得麵對。

    半刻鍾過後,眾人來到當夜安置秦魚的別院內。自血案發生後,這裏已被封禁,無人打掃的院中落滿草葉,推開木門,家具已然蒙塵,唯有地上黑褐色血跡,極是刺眼醒目。

    秦大夫斷首處平滑光整,顯然是被一擊而殺,經仵作驗屍,已斷定凶器為極薄的兵刃,可惜,事發之後,太原府捕快已將此處搜遍,除滿地鮮血外,並未有其餘任何發現。”

    隨著一人話音落下,眾人都將目光放在了周成身上。

    秦魚之死,雖因李淵及時上書,而使楊廣暫時壓住怒火。但死了,就是死了。不管事情有多離奇,謁者大夫在太原郡守府內斃命,都和李閥脫不開幹係。若真凶一直逍遙法外,楊廣勢必會將此賬記在李閥頭上,後果如何,先且不論,但至少現在,大隋天子的怒火還沒有人願意承受。

    人就是在這裏倒下的?”

    周成雙眼微眯,打量著地上血跡,得到肯定回答後,不由眉頭微皺,“秦大夫在宴上醉酒後,便直接來了此處?”

    那倒沒有。”

    李建成搖搖頭,“那夜宮羽姑娘似乎身子不適,獻舞結束後,便欲返回住處,秦大夫出府相送,可上馬車後不知說了什麽,竟又將她帶了回來。而後沒多久,秦大夫便不勝酒力,被某安置進別院。”

    也就是說,他出去過咯。”

    是!但前後隻有半刻鍾,秦大夫於宮羽姑娘的馬車上停留,也不過幾盞茶的時間,加上兩人出入都在府前,有侍衛目見並無奇特之處,故而我昨日便沒再提及。”李建成猶豫下,“周兄,此事可與案件有關?”

    應該,沒關係吧?”

    周成笑嗬嗬的轉頭。

    你看我作甚。”李秀寧眼中閃過抹慌亂,但旋即就被沒好氣的神情取代,“事發當日,我已啟程前往長安,哪裏知道此間到底有何懸疑。”

    也是!”周成打個哈欠,以血跡為中心,來回比劃兩下,繼而向東走出數步,手指在牆上摩挲片刻後,神色淡然道:“所以事情就很明顯了,殺死秦魚的凶手,就隱藏在當日在場的眾人之中。”

    不可能。”

    一個青衫男子搖頭道:“當日在此之人,除秦大夫護衛外,均不通武功,而秦大夫卻是被極薄兵刃瞬間削首,能有如此本事,至少也是半步宗師。況且,事發之時,包括宮羽姑娘,所有人都在門外,根本沒機會下手殺人……”

    這個,周兄,你是不是判斷失誤了。以當日情形看來,凶手的確不可能是在場之人。”李建成皺眉道。

    不通武藝,未必不能削首。人在門外,也未必不能殺死門內之人。”

    周成平靜側身,“若是換成我來,隻需將東、西兩麵牆壁鑽出針眼小孔,以極細極堅韌的絲線穿之,橫貫房間,而後尋一著力點,將絲線如弓弦般拉成滿月……”

    嗯,就是這裏了。”

    周成默默計算著走出七步,指著尊燭台道:“如果沒猜錯的話,凶手就是將絲線懸於此處,而後以另一根絲線牽引,做機關施放之用。等秦大夫走到固定位置時猛然抽出……諸位可以試想下,一根極細極堅韌的絲線,高速破空而來,其殺傷力,別說斬掉一顆人頭,便是將人攔腰截斷,怕是也沒有太大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