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

    周成嘴角微抽，轉眼看向李世民。

    李世民苦笑著搖搖頭，“此乃藥師義弟，原名……”

    “原名公子不必再提。義兄待某情深義重，沒有他，休說識文斷字，謀略武藝，某如今屍骸能不能留存，都還是個未知之數。”

    青年眸中堅定光芒閃爍，“這般大恩，某無以為報，隻能頂義兄名諱，圓其壯誌，盼他在天之靈可以安息！”

    “這也行？”

    周成艱澀的吞口口水，目光掃向女子，“別跟我說，你叫紅拂！”

    女子眉梢微挑，“小女子名諱，乃是先師所起，雖與他人相同，但想來也不過是巧合，侯爺何以如此神情？”

    周成登時遍體生寒。

    巧合？

    這是巧合嗎？

    李靖和紅拂去年才死在洛陽，今年李世民身邊就冒出兩個同名同姓的家夥。而且一個貌似精於戰陣謀略，一個貌似武藝頗為不俗。

    和曆史吻合成這樣，你特麽確定不是在逗我玩？

    “榮耀侯臉色不佳，可是身有不適？”就在這時，李世民關切聲音傳來。

    不管對方是不是在演戲，滿心淩亂的周成，也沒情緒陪他囉嗦了，隨便找個借口，便皺著眉頭出了監牢。陽光依舊明媚，但照在身上，卻沒有丁點暖和感覺。

    如果說，楚紫瑤身死，原本忠心耿耿的宇文成都，和楊廣生出裂痕，繼而使江都之變順理成章，隻是個巧合，那李靖“複活”，赫赫有名的大唐軍神，再次來到李世民身邊，就讓周成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這還是巧合了。

    “有人在背後撥亂反正。如果說，我一隻蝴蝶，在煽動翅膀改變曆史，那對方恐怕就是另一隻蝴蝶，再用盡各種手段，將改變的曆史軌跡重新還原……隻是，他為何要如此大費周章。與其亡羊補牢，將我殺掉豈不更加簡單直接？”

    周成閉目沉思，努力想要捋出頭緒，可惜，信息太少，即便他心中隱隱有些推測，卻也根本無從驗證。

    “罷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就不信，哥頂著穿越者光環兒，還幹不過你們這幫傻叉土著。”

    周成用力甩甩頭，將楊廣贈予的人皮麵具戴在臉上，便獨自步入太原城中。

    李秀寧走得突然，茫茫人海，憑一人之力，想找其下落無異難於登天，所以，即便在焦急，他也隻能將希望暫時寄托在李建成身上。

    “咦，有間酒樓？這名字起得倒是別致。”

    半刻鍾後，周成止住腳步，他本是準備逛逛米糧鋪，藥材鋪，打探下太原府的戰略物資，是否有緊俏或者短缺態勢，卻沒想才轉過條拐角，便在熙攘長街邊，看到間門臉極闊的酒樓。

    按理來說，如此好的地段，酒樓應該生意興隆才是，可這地方，卻是極為冷清。周成走進其中，除了個垂垂老矣的掌櫃在櫃後打著哈欠外，竟沒看到半桌客人。

    “這位客官，對不住了。”

    聽到腳步聲，掌櫃眼皮都沒抬下，便懶洋洋道：“今日休沐，本店暫停營業”

    “嗬，有意思，我聽過朝廷官員有休沐日子，卻還沒聽過酒樓也有休沐。既不營業，為何還要開門？”

    左右閑的無聊，周成彈彈衣袖，便在張桌前坐了下來。

    “開門自然是為招待客人，隻不過今日客非是尋常客，若想本店接待，客官還需滿足三個條件。”

    “哦，說說看？”周成登時來了興趣。

    “第一，可識文斷字，可吟詩作詞。”

    “這有何難？”

    見掌櫃指了指牆壁懸掛的空白字卷，周成輕笑著上前幾步，便提筆蘸墨，隨意寫了首唐詩。

    “好字，好詩！”

    掌櫃眼睛微亮，旋即豎起第二根手指，“這第二個條件，便是麵容俊美，身無異味。”

    “謔，掌櫃你這是開店還是招婿？”

    周成挑了挑眉，“用不用再添上條家財萬貫，體魄健康？”

    “嗬嗬，那倒不必，公子龍行虎步，滿麵紅光，言談間中氣十足，顯然不是病秧。”掌櫃拍拍手，幾個青衣小廝從後走出，將美酒果品布置上桌。

    酒是醇香的陳釀，即便洛陽亦不多見，果品皆為時令，不僅嬌豔欲滴，色澤新鮮，且大小一致，明顯經過精挑細選。然而，最讓周成驚奇的，還是這幾個青衣小廝，她們眉宇如畫，肌膚嬌嫩，若是放在青樓畫舫，至少也能博個花魁，可如今，竟在這酒樓內，當起端茶送水的活計。

    “不是還有兩條麽？”

    周成皺皺眉頭，突然覺得這酒樓似乎不是那麽簡單。

    “這第三條，便是遇事冷靜，急智果敢。”

    掌櫃眯了眯眼，“公子若是自覺滿足此條件，便可留下享受美酒佳肴，若是覺得略有欠缺，最好還是現在起身離去，免得誤人誤己，白白丟了性命。”

    幾個青衣美人盈盈輕笑著坐下，香味彌漫，軟玉溫香近在咫尺。

    周成大笑，在個美人臉頰摸了一把，便果斷起身向外。

    明知此處詭異，卻還要留下來看個究竟，那不是勇者，是傻叉。周成不傻，所以他才不會因為些許好奇，而來探迎這未知風險。

    隻可惜，才走出兩步，大門就被兩個孔武有力，太陽穴高高隆起的大漢突然合上。

    周成眼皮一跳，轉身冷聲道：“掌櫃這是何意？”

    “老朽覺得公子條件不錯，與其這般離去……”

    掌櫃再次拍了拍手。登時，樂聲響起。一個個舞姬魚貫而出，“倒不如留下來，享受美酒佳肴，如此人生，豈不快哉？”

    周成很想說句快你麻痹，可當眼角餘光，瞥見二層多出的十餘名弩手後，他隻得將話咽回肚子，笑嗬嗬著重新坐回座邊，“掌櫃熱情好客，我若再行推卻，倒是顯得有些矯情了，嗯？美人還愣著作甚，速速斟酒，讓我與掌櫃痛飲一番。”

    “痛飲就不必了。這酒加了迷藥，老朽年邁，還是少喝為妙。”

    周成被噎的笑容一僵，好半晌才微抽著嘴角道：“沒想到掌櫃也是性情中人，嗬嗬，實話實話好，至少也讓人有個心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