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不知天高地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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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嘖嘖,無上秘法點出來的玩意兒,都能莫名其妙消失不見,現在看來你們那尊主也不怎麽樣嘛。”周成撇嘴,滿臉不屑道。

    “閉嘴,如果不是你,我豈會惹來如此麻煩。”

    青鸞恨恨的吸了口氣。

    “嗬,說得好像是我爬到你床上一樣。”

    周成冷笑,“小妞,做人要厚道,要不是你饑渴難耐,非要來自薦枕席,我至於弄成現在這樣?沒找你要精神損失費就已經很不錯了,你倒還來勁兒了?”

    “你……”

    “夠了!”

    聶無雙皺眉收回手指,“你雙眼失明,應該是內力激蕩下,血脈堵塞所致,隻要將紊亂的內力重新理順,再悉心調養段時間,當有極大概率恢複如初。”

    “極大?那就是還有極小概率變成瞎子了。”

    “微乎其微,故而你完全不必擔心,就算真得不幸遇到,我也可以借著歸山驗證之日,取來門中秘藥助你複命。”聶無雙搖搖頭,“現在唯一麻煩的,還是守宮砂。如果真被查出,不僅是我和她,就連你恐怕都難以幸免。”

    “有那麽嚴重?”

    周成眉頭一挑。

    守宮砂一說,最早出現在晉朝《博物誌》中,其記載方法,大體是以朱砂喂養壁虎,使壁虎全身變成赤色,等吃滿七斤朱砂後,將壁虎搗爛並千捶萬杵,而後輔以藥材,點在女子手臂間,形成一點類似於痣的嫣紅。這嫣紅經久不退,隻有在發生房事後才會漸漸變淡,故而有守宮之稱,常被用來鑒定處子和非處子。

    這種方法,在宋朝理學盛行後,開始廣為流傳,直到後世年代依舊有人相信。

    不過,周成對這種荒謬絕倫,完全沒有任何科學依據的東西,卻是向來都抱著嗤之以鼻的態度。守宮砂能鑒別處和非處?那後世的薄膜修複專家,豈不是都要轉行去買安全套?

    “你懂什麽!一顆守宮砂不算什麽,真正重要的是守則。那是北邙自開山以來就傳承下的規矩,凡違背者,無論何等身份,何等境界,無論你逃到天涯還是海角,最終都難逃製裁。”

    青鸞沒好氣道:“至於你,我等遭殃後,上麵必然會派下人來調查,隻要有他們覺得,你與此事有所關聯,哼,你唯一下場,就是被千刀萬剮,抹殺成灰。”

    周成嘴角一抽,艱難吞口唾沫,“她說的北邙,就是後麵那座山脈?”

    “不是,北邙隻是個名字,它無處不在,也無處可在。”

    聶無雙捋了捋略顯淩亂的青絲,似是不想在這上麵多言,雙眼微眯,便將目光落在青鸞身上,“守宮砂之事,你我隨後再談,且先將他送走,免得在惹來麻煩,據我所知,黑旗已經來了……”

    周成不知道什麽是黑旗,也不知道聶無雙和青鸞,準備如何處理守宮砂的事情,總之,半刻鍾後,他就被送出了宇文府。

    晃蕩的馬車,駛在長街間。

    雨不停下著,反常的冰冷讓原本喧囂的東都,變得清冷許多。

    突然,馬車一頓停了下來。周成眉頭大皺,下意識揚聲道:“怎麽回事,為何不走了?”

    沒有回應。

    外間除了雨水打在車廂上的劈啪外,就隻有馬兒唏律律的聲音偶爾傳來。

    周成臉色微微一變。

    此行聶無雙雖沒有親自相隨,但也派出了麾下高手和宇文閥護衛,十幾個全副武裝,強弩隨身甲士,就算是麵對騎兵戰陣衝鋒,也絕不可能刹那被吞沒,可現在……他們居然走著走著就沒了聲息,如此詭異情景,即便是用腳趾頭思考,周成都知道,自己恐怕是遇到dà má煩了。

    果不其然,車廂很快被推開,一股冷風夾雜著酒氣撲麵而來。

    周成渾身肌肉霎時繃緊,想也不想便循著感覺,一記劍指點向前方。嗡!空中泛起如水漣漪,圈圈蕩漾,猶若清風徐來拂過湖麵,又如漫天星光,播散雲間。那神秘浩瀚,卻貼合自然的劍意,讓來人下意識輕咦了聲,似乎很是詫異,周成進步竟如此之快。

    不過,也就是詫異而下,下一刻,周成就覺得自己手腕被輕柔扼住。沒錯,就是輕柔。來人溫潤的手指,根本沒有用出多少力量,與其說是扼,倒不如說是輕觸,可就是這輕輕一觸,卻讓周成如遭雷擊,不僅雄渾流淌的內勁被震散,就連自己凝出的弈劍劍意,都被生生抹滅。

    周成登時駭然失色。

    昨夜陰差陽錯下的意外,雖然讓他變成了瞎子,但也不是沒有好處。

    至少,在吸取煉化聶無雙和青鸞的氣勁後,他的無名內功已連破兩個關卡,幾乎擠進江湖一流之列。這般情況下,周成打出的劍指,威力自是非同凡響,就算半步宗師前來,多半也要暫避鋒芒。

    可現在……

    來人居然風輕雲淡的破掉自己招式。

    周成倒吸口涼氣,冷汗瞬間沁透衣衫。然而,就在他準備再所有動作時,一道頗為熟悉的聲音,就突然傳入耳畔,“你失明了?”

    “你……”

    周成神色一怔,腦海刹那轉過千百念頭,直到空中酒味再次鑽入鼻尖,才恍然道:“趙飛燕?你怎麽來了?”

    “有人出價萬兩黃金,要你項上人頭……”

    來人正是趙飛燕,她青絲束冠,一身淺白長衫,左手拎著壺美酒,右手鬆開周成後,撐著車廂,醉眼迷離的依在坐塌間。

    周成剛剛鬆懈下的心神,頓時又緊繃起來,“你是來殺我的?”

    “嗬嗬,我想殺你,早就動手了,又何至於等到現在。”

    趙飛燕仰頭灌了口酒水,輕打著哈欠道:“此次前來,一是心中好奇,想看看你到底有何不同,竟能值那萬兩黃金。二嘛……聽說你是我大隋朝的第一智者,我這裏正好遇見些麻煩,不知你可否幫忙解答?”

    “什麽麻煩?”

    周成下意識坐直身姿。

    事到如今,他就是反應在遲鈍,也知道趙飛燕不是普通人了。能無聲無息的搞定十幾名全副武裝的甲士,其實力必然還在聶無雙之上,甚至有可能,聶無雙和青鸞聯手,都未必奈何於她。

    如此強悍到變態的人物,周成自然要小心應對。

    “我和人打了一個賭。若勝,則能從他那裏得到樣東西,若敗,則需麵壁十年,期間不得行走江湖。我不想輸,但苦思冥想許久,卻又答不出他給的題目,故而前來找你……”

    趙飛燕說得輕描淡寫,可周成卻是聽得嘴角狂抽。以十年光陰和人對賭,這娘們兒不是瘋子,多半就是神經病。嗯,還有那個和她對賭之人。居然能答應如此無聊的賭注,這顯然也是個腦回路有問題的家夥。

    話說,十年光陰有個毛線用啊!看不見,摸不著,典型的損人不利已,還不如直接她脫光衣服躺床上,嘿嘿嘿上兩輪兒來得值當。

    當然,如此猥瑣邪惡的念頭,周成也就是想想而已,讓他說出來,那絕對不可能。

    聽完趙飛燕話後,周成神色一肅,便義正言辭道:“我和姑娘一見如故,若是力所能及,自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隻是不知道,那人給你出了何等題目,竟難到你苦思冥想,都不得其解?”

    “他給了我三兩銀子,令我任意在市麵購置物品,填滿一間長三丈,寬三丈的空屋。”

    趙飛燕依在車廂上,一邊灌著酒水,一邊淡淡開口道。

    “這個,很難嗎?”

    周成砸吧下嘴,“三兩銀子,隨便雇上幾個工人,挖些土方填進屋舍不就行了?”

    “此等方法,我倒也想過,隻可惜,土方並非市麵流通之物,就算雇傭人詩來,變相填滿屋舍,卻也算不得贏了。”

    “市麵流通之物,若是如此限製,似乎還真有些麻煩了。”

    周成習慣性的微眯起雙眼。“三兩銀子,看著不少,可以其購物填滿長寬三丈的屋舍,卻也幾乎沒有可能,除非……”

    “趙姑娘,午時三刻馬上就到,看來這次賭約是某贏了。”

    就在這時,低沉沙啞笑聲突然透過風雨傳了進來。

    隻見十餘步外,一道身影漸漸於朦朧天地間顯出,他麵容尋常,身材普通,乍看上去沒有任何特別,但若細細打量,卻能發現此人渾身上下處處透著詭異。最直觀的一點,便是他明明站在那裏,卻總給人種搖擺不定,飄忽難尋的感覺。

    唏律律。

    馬兒打著鼻息,似乎受了驚嚇,煩躁的來回踢踏著腳掌。

    趙飛燕瞥了瞥眼眸,仰頭將酒壺中的美酒飲盡,這才帶著意猶未盡的神色,搖頭道:“不是還沒到麽?現在言輸贏,也未免太早了吧。”

    “結局既已注定,又何必負隅頑抗?趙姑娘如此分說,莫不是覺得,這馬車裏乳臭未幹的小兒,能力挽狂瀾,助你贏下此局不成?”

    來人嗤笑一聲。

    趙飛燕沒說話,周成卻是忍不住了,翻個大白眼,便沒好氣道:“三歲小孩兒都能答上的題目,你也好意思拿出來做賭?現在的老家夥,還真是不知天高地厚!”js3v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