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趕緊搖頭：“爹，爹你別急，我沒答應，我沒答應。”
    太爺爺長出一口氣：“沒答應就好，可不能答應我重孫孫。他是個好孩子，這一進了冬，像我們這種老東西說沒就沒。可不能讓我這一身老骨頭扔在他的新房裏。”
    爺爺急忙“呸呸呸”幾聲：“爹，你說什麽呢，別總說這些，不吉利。就咱家現在要吃有吃，要喝有喝。我大孫子給拿了這麽多細糧，還有那個奶粉。都是有營養的東西，這人吃得好，喝的好就能長命百歲。”
    “別忘了，你剛才還說要給你重孫子看孩子呢，這才過去怎麽一會兒就忘啦，就您老這身子骨，且活呢。”
    太爺爺躺在躺椅上，眯著眼睛，輕聲念叨：“活，好好活著，看著我重孫孫結婚生子。吃好的，喝好的。”
    猛地睜開眼看著爺爺，堅定的吩咐道：“吃好的，以後咱家頓頓吃細糧，必須吃細糧。吃完了去找我重孫孫，我重孫孫有本事。我要活著，我要好好活著。”
    爺爺奶奶重重點頭：“好嘞，爹，聽你的。”
    話分兩頭，王野三人回到家裏，家裏人已經吃完飯，在院子裏閑聊。見王野三人進門，都迎了上來。看見王野後架上的一個麻袋，都好奇看過來。王野停好自行車，把麻袋扔在地上：“看吧，看吧，我先去準備材料。”
    李洪武最是積極，打開麻袋，一股血腥味兒迎麵撲來。李洪武一點兒都沒有覺得難聞，伸手從裏麵拿出一塊兒，仔細看看，眉頭微皺，有些不確定的問道：“李庚哎，介四不四狼肉啊？”
    李庚抱著一個袋子來到李洪武身邊：“爹，倍兒能耐啊，掃麽一眼就知道介是狼肉了。”
    李洪武滿臉擔心的問道：“恁們在山裏頭碰見狼了介是？”
    李庚開始給李洪武講述上山打獵的過程，尤其是碰見狼那段，講的繪聲繪色，加上旁邊的高振，兩人一唱一和好像說相聲一樣。當然最後高振槍走火的事兒沒說，這是王野要求的，真要是說了，都不用回津門，在四九城高振就得挨頓揍。
    李洪武看向坐在躺椅上的趙爺爺：“師叔哎，您老介麽穩當兒，那可是您的親徒孫兒啊，您就一星半點兒都不擔心？”
    趙爺爺順勢又躺回去，慢悠悠的說道：“擔心什麽，別說這麽幾隻畜生，就是多一倍也不是小野的對手。這也就是帶著兩個拖油瓶，要是沒他倆更輕鬆。”
    李庚蹲在趙爺爺身邊，滿臉委屈：“太師叔哎，這不正當著我倆麵兒呢嘛，您老說得也忒直白了點兒吧？介能直接這麽說嘛？”
    趙爺爺眼皮都沒抬：“我說的不對嗎？”
    李庚垂頭喪氣的嘟囔道：“對介了，您老說的介能有嘛不對的呢，可不是嘛。”
    沒一會兒王野拿著調料回到院子：“來，來，都別閑著趕緊弄好。”
    高振和李庚兩人最積極，時間不長一袋子狼肉就進了鍋。蹲在火邊抽煙的高振向王野身邊靠了靠：“兄弟，明兒個你還有空兒嘛？”
    王野挑了挑眉，笑著反問：“有什麽事兒嗎，不會還想去打獵吧？”
    高振急忙搖頭：“不是，不是。那個，那個。”
    旁邊的李庚聽不下去，一巴掌打在他的腦袋上：“滾犢子，介當口兒知道害臊了？師弟，介小兔崽子想讓你帶他去四九城大學，找他那相好的去呢嘛。”
    高振怒氣衝衝的把李庚推到一邊：“李庚，你個混球兒，狗嘴裏吐不出象牙的貨！介那是我對象，對象嘛，你懂不懂啊？”
    李庚揮揮手：“一碼事兒嘛，別介麽摳搜細節了。師弟，你明兒個有空兒嘛？”
    王野點點頭：“有啊，正好我去四九城大學也有事兒。”
    高振好奇的問道：“兄弟，你去大學幹嘛呀，難不成也有對象在那兒上學呢嘛？”
    王野一拍腦門兒：“高大哥，我沒有對象在上大學，是我自己在上大學。”
    李庚疑惑的問道：“師弟，你不是都已經上班兒了嘛，咋還介麽上著大學呢？”
    王野解釋道：“誰說上班了不能去上大學，我這不是響應國家號召，豐富自己的學識，爭取更好的為人民服務嗎？”
    高振在旁邊小聲嘀咕道：“我瞅著就是為了處對象去的，要不為嘛呀，嘛人能閑得沒事兒幹去上大學呀？”
    這話正好被湊過來的李洪武聽到，一腳踢在他的屁股上：“你介個小兔崽子，一點兒不興上進，還說我大侄子呢，你還要不要臉了介？”
    高振可不敢跟李洪武強嘴，從小在李家長大的高振，沒少被李洪武進行愛的教育，那真是愛的深切，愛的沉重，愛的火辣辣。
    隻能陪著笑臉躲遠點兒，李洪武蹲在王野身邊，看向李庚，板著臉嗬斥道：“有事兒沒事兒啊？沒事兒就滾犢子，我跟我大侄子說點兒正事兒。”
    李庚和高振兩人頭都沒回，起身就跑。看著兩人跑遠的李洪武立刻換了一副表情，看得王野渾身都起雞皮疙瘩，怯生生的問道：“師大爺，您是不是有什麽事兒，咱這關係直說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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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洪武一把摟住王野的肩膀：“大侄子哎，聽師叔我念叨，你這兒有虎骨哇？到底有介玩意兒不介？”
    王野看了看躺著的趙爺爺，見老頭兒一點要動的意思都沒有，隻能無奈的點頭：“師大爺，現在好像虎骨對您應該沒什麽作用了吧？”
    李洪武一臉諂媚：“大侄子，我自個兒是沒啥用得著介玩意兒的地兒，可你那大徒弟，我那寶貝大孫子不也得用嘛，他可缺不了哇。”
    王野微微皺眉：“師大爺，承誌還小，現在就用是不是有點兒早？”
    李洪武神秘兮兮的壓低聲音：“大侄子，你還記著幫我突破的內位不？早先兒啊，他給過我一個藥方子，也是能強筋健骨的。雖說趕不上咱這一脈的內個效果那麽好、那麽明顯吧，可這方子也有它的好處，就說這藥勁兒吧，溫和著呢。”
    “介幾天啊，我跟師叔核計過了，他還帶我找了一位杏林裏頭的高手呢。我們一塊兒鼓搗、研究了下，覺著介個藥方子能給小不點兒的小孩兒用。等孩子長到十三四了，再換成咱自個兒的內個藥方。那位杏林高手說了，這麽弄效果能事半功倍呢！”
    李洪武的話王野隻聽進去了一個詞“杏林高手”，愣了一下，騰的一下站起來，三步並作兩步來到趙爺爺身邊：“趙爺爺，趙爺爺，這兩天你帶著著我師大爺去找我平師父了？”
    趙爺爺躺著不緊不慢的“嗯”了一聲，王野繼續追問道：“您老跟他說沒說我從津門回來了？”
    趙爺爺搖搖頭：“我沒說。”
    王野剛鬆口氣，趙爺爺繼續說道：“你師大爺說啦。”
    王野轉頭怒氣衝衝的瞪著李洪武，趙爺爺緩緩的坐起來：“這是做什麽虧心事兒，不敢去見平老頭？”
    王野無奈歎口氣：“趙爺爺，沒做什麽虧心事，就是我師父讓我跟他去同仁堂坐診，我有點兒不想去。”
    趙爺爺輕輕的在王野腦袋上拍了一下：“你個臭小子，平老頭也是好意，不親自上手怎麽可能學的會醫術，你不能總是紙上談兵吧？”
    王野撓撓頭：“我也不是說一直不去，隻是不想現在就去，最近我挺忙的，都沒時間上班兒，哪有時間去坐診。”
    趙爺爺緩緩的又躺了回去，低聲自言自語道：“會有時間的，很快就有時間了。”
    王野臉上露出疑惑的神情，身體往前探了探，笑嘻嘻地問道：“嘿嘿嘿，你這老頭兒，怎麽又躺回去了，你這話什麽意思，什麽叫很快就有時間了，你是不是要算計我？”
    看著趙爺爺老神在在的眯著眼睛，不論王野怎麽問都不再說話，王野隻好返回李洪武身邊：“師大爺，你說的那份藥方，一份需要多少虎骨，承誌需要多少份？”
    李洪武掰著手指頭：“一份兒得要二兩，一年到頭兒就用四份兒就中。承誌他得用三十多份兒呢，算下來怎麽著也得六斤多。你要是沒這麽些個，就先勻給我個一兩斤，我再上別的地兒找找去。”
    王野起身回到房間，沒一會兒拿著個盒子返回李洪武身邊遞給他：“師大爺，這個盒子裏有六斤半，應該夠承誌用。”
    李洪武迫不及待的打開盒子，裏麵是整根兒的虎骨，輕輕撫摸著問道：“大侄子，你給好好盤算盤算，這些虎骨到底值多少錢。哪怕我眼下手頭兒不寬裕，也肯定得給你。你容我些日子，就算把鍋砸了、把鐵賣了，我也指定把錢給你湊齊咯！”
    王野揮揮手：“師大爺，你說什麽呢，承誌不光是你孫子，也是我徒弟，雖說現在還沒正式拜師，我也是他師父，這點兒東西就當是我這個當師父的見麵禮吧。”
    李洪武麵露為難之色：“大侄子，你這份見麵禮可忒金貴啦，實在過意不去呀！”
    王野還沒說話，躺著的趙爺爺插嘴道：“小野讓你拿著，你就拿著，真要是有那心，現在就好好教育承誌，別等將來長歪了，可別怪我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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