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野的話已經把婁半城和陸懷瑾逼到了牆角，似乎已經沒有別的選擇。陸懷瑾起身微微弓腰：“小友，這件兒太大，能不能容我們商量一下？”
    王野雙手抱胸，不緊不慢地回應：“應該的，應該的，要不我回避一下？”
    婁半城急忙起身：“不用，您在這裏稍等片刻就行，我和老陸去去就回。”
    王野伸手示意他們隨意，婁半城兩人點頭致歉後離開了茶室。王野自己在茶室中悠閑地自斟自飲，而婁半城和陸懷瑾兩人麵色陰沉地來到書房。婁半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老陸，難道咱們真要吃下這個啞巴虧嗎？”
    陸懷瑾無奈地搖搖頭：“老婁，照理說這是對咱們最有利的方案。我說一種最壞的情況，如果明天咱們就被開刀，就算咱們能跑出去，又能帶走什麽？”
    婁半城無力地癱坐在那裏：“如果咱們一點點兒地出，能不能換到最大的利益？”
    陸懷瑾歎了口氣：“常在河邊站哪有不濕鞋，還不如一次性處理幹淨，攥在手裏才是根本。離開了這裏，咱們一切都要從頭來，隻有足夠的本錢才能讓我們迅速東山再起。”
    婁半城咬著牙發狠道：“算了，便宜這小子了！不就是古董嗎？連這麽大的家業都保不住，還在乎這點兒小錢？現在我總算懂那小子話裏的意思了，想活命，就得把所有產業都交出去！”
    “擺在眼前就兩條路：要麽把家底全交出去，要麽像現在這樣，被人把家產瓜分幹淨。真要說起來，這小子還算個人，用咱們最需要的黃金交換。他要是真硬要敲詐，咱們也隻能任人宰割。”
    陸懷瑾起身來到婁半城身後，拍拍他的肩膀：“老婁，不用這麽難過，隻要人沒事兒，我們才有機會。而且我們還可以跟他談條件，看看能不能用現金買他一部分黃金。”
    婁半城無力的看向陸懷瑾：“這小子從始至終都看不上現金，他會跟咱們換嗎？”
    陸懷瑾嘴角上揚：“他如果對這些古董誌在必得，就一定會妥協。否則咱們也換不到多少黃金，那還不如一拍兩散，誰也別想得到。”
    婁半城神色決絕的看向陸懷瑾：“老陸，這些事情我婁家隻能靠你。”
    陸懷瑾神色嚴肅道：“老婁，我和婁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就算是為了我自己的將來，我也會盡心盡力。”
    婁半城從書房的一個暗格中拿出一個本子，放在書桌上：“老陸，這就是我婁家攢下的古董名錄。零零散散有近兩萬件兒，你說這個小子能不能拿出這麽多黃金？”
    陸懷瑾拿起名錄，隨意翻了兩頁：“他自己應該沒有什麽黃金，最多也就是個買辦。以我們對他的調查，也就是最近才崛起，不可能有什麽底蘊。我猜他身後的那一幫二代才是真正的出錢人。”
    婁半城認同的點點頭：“這次他隻需要倒一下手就能掙得盆滿缽滿。老陸，你說這幫二代為什麽倒賣古董，他們賣給誰？”
    陸懷瑾不屑的挑挑眉：“還能賣給誰，偷偷運出去賣唄，這個差價大的嚇人。”
    婁半城眼睛一亮問道：“老陸，你說咱們能不能讓這小子幫咱們離開，他們既然有門路把古董弄出去，我相信弄人出去也不是難事兒。”
    陸懷瑾急忙勸阻道：“老婁，你可千萬不要有這個打算，這些人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餓狼。真要是走他們的門路，咱們可能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婁半城想了一下，也認同陸懷瑾的判斷，立刻打消了讓王野幫忙的打算。
    看看時間，兩人拿著名錄返回了茶室，一進門婁半城立刻換上了一副神色，麵帶微笑地拱著手：“小友，讓您久等。”
    王野在茶室中可沒閑著，精神力從婁半城兩人出門時便開始探查。他們在書房中的一舉一動，王野都十分清楚。尤其是最後兩人的猜測，王野差點兒笑出聲來。有他們的自行腦補，王野都不用自己編理由。
    兩人回到座位，婁半城把手裏的名錄遞給王野：“小友，這是我家所有古董文物的名錄，您過目。”
    王野接過去隨意翻了幾頁問道：“這麽多，我要看到什麽時候，你就說個大概數字吧，我回去準備準備。”
    婁半城清了清嗓子：“這份名錄中一共記載了件古董，其中算得上精品的有6000多件，極品也有1500多件，其餘的都是一般東西。我家就算是一般的東西，賣到文物商店都能賣十塊八塊。”
    王野嘴角翹起，語氣中滿是諷刺：“你家東西鑲金邊兒啊，別說那些沒用的，還十塊八塊，我看三兩塊還差不多。文物商店收的東西多了，大多數都是三兩塊。”
    婁半城急忙解釋道：“我家這些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不是一般人家那種。”
    王野打開名錄，仔細看了一會兒。從名字來看質量真不錯，瓷器方麵官窯占大多數。字畫也都是能叫上名的畫家。但婁半城說的價格肯定不行，王野想了想：“也別說我不講情麵，普通的最高5塊錢一件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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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婁半城和陸懷瑾對視一眼，婁半城一臉心疼地表情：“行，就按你說的5塊錢一件兒，那精品和極品什麽價格也一起說了吧？”
    王野想了一下：“精品20，極品50。”
    婁半城聽見這個價格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你這也太狠啦，我這些極品想當初都是有價無市的東西，誰家有一件兒都能當作傳家寶，你就給50塊錢？”
    王野漫不經心地坐在那裏，懶洋洋地解釋道：“你也說是當初，當初值錢的東西多了，當初還能賣官鬻爵呢，你現在去買一個我看看。大清亡了，不要總想當初。”
    陸懷瑾擺擺手示意婁半城不要激動，笑嗬嗬地看著王野：“小友，都說盛世的古董，亂世的黃金。我相信過些年，這些古董的價值會成倍的增長，你說是不是這麽個理兒？”
    王野冷笑一聲：“婁董事跟我遙想過去，陸先生又開始給我暢想未來。那我就跟你們說說現在，咱們都活著在當下，不要說的那麽好聽。如果這些東西到我手裏，立刻被人舉報，我還有未來嗎？你們拍拍屁股走了，風險可是我承擔。婁董事，你是個商人，我問問你，沒有足夠的利益誰幹這吃槍子兒的事兒？”
    婁半城還想說兩句，王野伸手打斷道：“價格就是這個，我不會加一分錢，換不換隻等你們一句話。”
    陸懷瑾苦笑兩聲：“小友，這個價格我們可以同意，不過我們也有一個條件。”
    王野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饒有興趣問道：“什麽條件？說來聽聽。”
    陸懷瑾眼神閃爍，似有算計：“我們需要從你手裏買一些黃金。”
    王野不可置信地看著陸懷瑾，氣急敗壞地問道：“你們是不是沒睡醒啊？用一堆用不出去的廢紙，想從我手裏換黃金，來來來，你告訴我哪兒有這種好事兒，有多少我買多少？”
    陸懷瑾急忙解釋道：“小友，不要急，不要急。聽我把話說完。剛才你定的黃金的價格是20塊錢每克。我們再把這個價格給你翻上一倍，40塊錢每克。我相信這個價格就算是在黑市都是天價。隻要你有足夠的耐心，遲早能把今天交易出去的黃金收回來。”
    王野冷哼一聲：“說的這麽輕鬆，你怎麽不自己去換？你們又不是今天就要走，兩三年的時間足夠你們換到很多黃金。”
    陸懷瑾苦笑著搖了搖頭：“小友，我們能和你比嗎？毫不誇張的說，我們就算在公共地方，說話聲音大點兒，都會有人挑毛病，更別說出去換黃金。而你就不同了，高超的身手加上強大的背景，隻要一次交易量不大，不會有人找你的麻煩。”
    王野可不會相信陸懷瑾哄小孩兒的話。這麽多年下來，婁家肯定在黑市上做過交易，而且交易數額絕對不小。不說別的，就剛剛從武振威手中搶來的1911，一定是從黑市上買來的。
    陸懷瑾見王野不說話，立刻加碼道：“50，我們可以出到50塊錢一克。如果這個價格你還不能答應，那古董的交易，也就此作罷。今天大家就當沒有見過。”
    王野一巴掌拍在茶桌上，“碰”的一聲巨響。王野大聲喝罵道：“你們踏馬是不是以為老子好欺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我的底線。信不信我這輩子讓你們離不開四九城？還想遠走高飛，癡人說夢。”
    婁半城擺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小友，您先別生氣，聽我給您算筆賬。這批古董一共件，精品6000件，一件20元，共計；極品1500件，一件50元，共計元；普通件，一件5元，共計元；一共元。”
    “黃金每克20元，我這祖祖輩輩傳下來的古董，隻能換多克黃金。一萬多克啊，現在每克黃金不到一塊五漂亮幣。我這些古董，連兩萬漂亮幣都換不來。”
    “小友，你就當可憐可憐我這一大家子，給我們換點兒黃金吧。要不然我們就算離開，也過不上正常日子，還不如在這裏自生自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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