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當晚，正在看軍報的袁紹突然打了一個噴嚏。
    許攸關心道：“近日氣候多變，請主公保重身體。”
    “嗬～”
    沮授的眼神意味深長。
    除兩人外，郭圖、顏良等袁紹心腹同樣在場。
    眾人聚在一起，顯然有大事發生。
    田豐皺眉道：“天子要求群臣表示心意，主公為何沒有表示？”
    不等袁紹回答，許攸嗤之以鼻：
    “天子年少妄為就算了，滿朝公卿也跟著胡鬧，沉迷鬼神之說，耽誤朝政，主公豈會同流合汙。”
    袁紹沉著臉不說話，既沒有反對也沒有讚成。
    這在田豐看來就是默認，於是大聲道：“既然如此，主公應該上書反對此事。”
    “你在教主公做事？”許攸陰陽怪氣諷刺田豐。
    這種明著上眼藥的行為，袁紹自然看得出來，出聲打斷許攸和田豐的爭執：
    “我對天子的號召沒有表示，並非不信鬼神之說，而是忙著一件及其重要的事情。”
    眾人心裏泛起嘀咕，首先想到的是公孫瓚有動作。
    公孫瓚實力日益膨脹，已成為袁紹心腹大患，可最近沒有聽說公孫瓚有什麽行動。
    難道是曹操？
    這家夥最近有點安靜，安靜的有點反常。
    而袁紹也沒賣關子，答案不是公孫瓚，也不是曹操，而是一個鮮為人知的人。
    “前兩日，有一位奇人登門，向我展示高超術法，使我相信世間確有鬼神存在。”
    袁紹的語氣有些唏噓，似乎在回味這兩天經曆。
    許攸很有眼力見接茬：“不知有哪些術法？”
    袁紹神色自得，“此人精通奇門遁甲，能驅使鬼神，呼風喚雨，憑空變出美味佳肴。”
    “竟這般神奇！”許攸十分驚訝，“此人何在？”
    袁紹目光看向許攸身後，“一直在你身後。”
    “什麽？！”
    許攸下意識轉身，就看到身後站著一個人影，嚇得尖叫一聲，差點拔腿就跑。
    隨著許攸這聲尖叫，眾人才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房間裏多了一個人，他們竟然沒發現。
    麵對一張張或驚訝或緊張的臉，老道神態自若，布滿雞皮般皺紋的臉上露出笑容。
    接著雙手作揖介紹道：“貧道左慈，廬江人士。”
    “莫非是那位烏角先生？！”有人認出左慈。
    左慈微微頷首，“正是。”
    而經過一番介紹，再結合民間傳說，眾人再看左慈的目光，已然帶上幾分敬重。
    沮授審視著左慈，“閣下自稱人士，不是仙嗎？”
    左慈搖頭歎息：“世上哪有仙，不過是凡人臆想出來的，貧道就是一個普通老頭子。”
    嘴上這樣說，左慈手中浮塵一晃，不知從哪變出一把匕首，往胳膊上輕輕一劃。
    霎時間皮破血流。
    “你看，貧道也會流血，血也是紅的，與你們沒區別。”
    話剛說完，血已經止住，傷口愈合，看不出任何痕跡。
    這叫沒區別？
    眾人瞠目結舌，他們可沒有如此恐怖的恢複力。
    小露一手鎮住袁紹手下，左慈麵不改色收起匕首，麵向袁紹麵好，“見過大將軍。”
    “仙長不必多禮，請坐。”袁紹熱情邀請左慈坐下。
    左慈剛坐下，許攸迫不及待問：“仙長還有何手段？”
    這也是其他人心中想法。
    沮授、田豐等人飽讀詩書，不可能因為左慈展露一點手段，就完全相信左慈。
    在場半信半疑的人居多。
    左慈微微一笑，“也好，各位議了一天事，想必腹中饑餓，貧道為各位做一份魚羹。”
    說著讓人取來一盆水，然後用竹竿裝上魚餌，靜待片刻後，釣上來一條鱸魚。
    看著活蹦亂跳的鱸魚，眾人直呼神奇，要求再來幾條。
    左慈連連放餌，接二連三釣上來幾條鱸魚。
    神奇手段再次震驚眾人。
    田豐和沮授對視一眼，一番眼神交流後，沮授提出要求：“我不愛鱸魚，可有黃河鯉？”
    “有。”
    左慈一提竹竿，一尺長黃河鯉躍出水麵。
    田豐眯起老眼，“老夫不愛與，可有青蟹？”
    “也有。”
    左慈一連提了幾次竹竿，釣上來各個品種螃蟹。
    田豐、沮授啞口無言。
    袁紹下令擺酒設宴，酒過三巡，又起歌舞。
    左慈擺手拒絕，“貧道修行百年，人間的歌舞於我而言了無生趣，不如鬼舞。”
    袁紹端著酒樽的手一抖，“世上真有鬼嗎？”
    左慈點頭，“自然。”
    此言一出，宴會現場似乎起了陰風，眾人毛骨悚然。
    隻見左慈取出一張紙人，念了一通晦澀的咒語。
    紙人突然燃燒，不過片刻變成灰燼，灰燼組成破碎的人形，無風自動跳起舞來。
    灰燼投在牆上的陰影，看上去如同鬼影一般。
    宴會現場針落可聞。
    一股涼意自袁紹心頭升起，臉色不自覺發白。
    袁紹無心欣賞鬼舞，努力保持鎮定，強笑道：“好一個鬼舞，請仙長收了神通吧。”
    “可惜了，知音難覓。”左慈搖頭，一副你不懂欣賞的表情，長袖一揮驅散灰燼。
    陰森的氛圍由此緩解。
    袁紹長舒一口氣，舉杯笑道：“諸位，我有仙長相助，何愁大事不成，敬仙長。”
    “敬仙長！”
    下屬們紛紛舉杯。
    先前對鬼神之說嗤之以鼻的許攸，此刻更是舉過頭頂，一臉我一直很信鬼神的虔誠。
    左慈雲淡風輕道：“貧道入世，不為功名，助大將軍，隻為鏟除危害社稷的妖孽。”
    袁紹讚歎：“仙長高義！”
    至於妖孽是誰一目了然，自然是劉協信奉的那位。
    左慈提醒袁紹：“此事任重道遠，望大將軍全力以赴。”
    袁紹嚴肅保證：“一定。”
    “合作愉快。”
    “共飲。”
    兩人相視一笑。
    他們之間的關係，不是上司與下屬，而是合作者。
    而這裏發生的一切，全被劉循看在眼裏，卻沒有放在心上，不耽誤他賣盲盒就行。
    看完袁紹這邊，話分兩頭，曹操那邊有點慘。
    “這不對吧。”
    陳宮麵色陰沉，望著眼前的山包咬牙切齒。
    “公台，為了興複漢室，不得不出此下策。”
    曹操眼神飄忽，不好意思看陳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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