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書檸挑了挑眉，神色慵懶：
    “精神病院又不是我開的。”
    “你能！你肯定能！我相信你能！”
    唐甜急切地說道，眼中滿是期待。
    夏書檸輕輕點了點頭，不緊不慢道：
    “那就看你表現了！”
    唐甜立刻開口，語氣急促：
    “那一大盒首飾是豐修明給薛靜的！”
    夏書檸滿意地點了點頭，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豐修明年輕時就開始苦追寇飲香……”
    唐甜突然卡殼，驚恐地盯著夏書檸隨意搭在病曆夾上的手。
    夏書檸正用鋼筆尖輕輕戳著“電擊治療同意書”，墨跡在唐甜名字上暈開。
    立刻識趣地改口，
    “寇阿姨去蘇國後，薛靜一直和他保持聯係……”
    她說著，目光轉向唐冰，眼中帶著一絲隱秘的幸災樂禍。
    “薛靜一直靠匯報姐姐的消息和行蹤，從豐修明那弄了不少好處。”
    “這次姐姐被疤哥抓，也是豐修明想帶姐姐出國。”
    唐冰聽到這裏，渾身一僵，臉色瞬間變得慘白。聲音都不自覺地顫抖起來：
    “書檸姐，疤哥說的京市來的大人物可能就是豐修明？”
    她下意識地看向夏書檸，眼中帶著一絲依賴和信任，
    夏書檸點了點頭，語氣冷靜：“看來是了。”
    唐甜見唐冰臉色難看，眼中閃過一絲得意，聲音甜膩得像摻了毒：
    “對呀，豐修明可是京市革委會的負責人呢。”
    “姐姐，你們母女可真是有福氣，連這樣的大人物都對你們念念不忘呢！”
    “啪！”一聲脆響。
    唐冰狠狠一巴掌甩在唐甜的臉上，惡狠狠瞪著唐甜，唐甜陰狠地回瞪著唐冰。
    當掌摑聲響起時，夏書檸指尖輕輕叩擊病曆夾。
    突然，一張《內部參考》飄落，頭版頭條是“歡迎豐修明同誌視察五七幹校”。
    夏書檸收回視線，笑盈盈按上唐甜的頭皮，狠狠下壓。
    “啊！”唐甜疼的尖叫。
    看夏書檸的架勢，下一秒就要徒手掀開她的頭蓋骨。
    唐甜立馬認慫：
    “姐姐甜甜錯了，您打得好！”
    夏書檸繼續追問，語氣冷靜：“鄔念的首飾盒為什麽會在豐修明那？”
    唐甜猶豫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畏懼。
    她敢惹薛靜，但絕不敢挑戰豐修明的脾氣。
    夏書檸看出了她的猶豫，語氣淡淡：
    “我可以讓你在這不挨揍。”
    她指了指唐甜頭上血紅的紗布。
    唐甜瑟縮了一下，終於幹巴巴地說道：
    “是王荷芸。王荷芸跟薛靜說鄔念長得像姐姐，薛靜告訴了豐修明。”
    “王荷芸和薛靜怎麽認識的？”夏書檸問出了關鍵。
    唐甜冷笑了一聲，語氣中帶著諷刺：
    “當年，薛靜最先看上的是王師長，因此在王荷芸身上下過不少功夫。王荷芸比我都像她女兒。”
    她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怨恨：
    “她為了王家父女，經常把不到2歲的我關在家裏，一關就是好幾天。”
    "我餓得啃過椅子腿，渴急了還喝過自己的尿……薛靜一直以為我記不得2歲前的事……”
    唐冰聽到這裏，腦海中不自覺地浮現出第一次見到唐甜時的情景。
    那時的唐甜才3歲，卻因為營養不良，看起來頂多不過1歲大小。
    她穿著開襠褲，瘦得像個小猴子，嘴裏不停地嘟囔著：“薛靜壞！薛靜壞！薛靜打！”
    那時的唐冰很傻很天真，她認為逼走母親的薛靜是個壞女人，而罵薛靜壞的唐甜是好妹妹，和她是一夥的。
    自此之後，她真心實意把唐甜當作妹妹疼。
    唐甜的眼眶微微泛紅，噙著淚光。
    她本是想以親情打動唐冰，可說著說著，倒勾起了心底那所剩無幾的姐妹情：
    “姐姐，我有記憶以來，第一頓飽飯還是你喂的，穿的最好的衣服是你小時候的衣服。”
    她低下頭，聲音有些哽咽：
    “小時候，我是真的喜歡過姐姐你。所以媽媽隻要搞什麽壞事，我都會偷偷告訴你。”
    可後來，所有人都說，唐家兩姐妹，姐姐那麽漂亮，妹妹那麽普通。
    再加上薛靜在一旁挑撥，她的心漸漸歪了。
    唐冰靜靜地看著她，眼中沒有一絲波瀾。
    夏書檸輕輕拍了拍唐冰的肩膀，語氣淡然：“走吧，這裏的事已經問清楚了。”
    “夏姐姐，你也救救我啊？我還這麽小，怎麽能關在這裏一輩子。”
    唐甜看夏書檸要走，一下子急眼了。
    “醫生今晚會給你換一個單人病房。”夏書檸腳步微頓，但她沒回頭，
    “乖乖治病，等我送薛靜進來陪你！”
    走廊盡頭傳來知青歌曲《媽媽對我說》。
    唐家。
    薛靜眼眶泛紅，拉著唐師長的手輕輕按在自己胸前，泫然欲泣地問道,
    “老唐，今兒個你能去接甜甜回家不？”
    唐師長扯開風紀扣，沉聲道："過幾日！"
    薛靜都連著問好些天了，每次得到的答複都是過幾日。
    她隻覺胸腔裏有團火在燒，心髒好似那即將噴發的火山口，滾燙又壓抑。
    可惜，唐師長對此毫無察覺。
    他皺了皺眉，語氣生硬地補充道：
    “你別整天隻顧著甜甜，唐冰也是你女兒，你也該多關心關心她。”
    他話中有話，特意加重了“關心”二字，實則是想讓薛靜盯緊唐冰，別在這個節骨眼上給他惹麻煩。
    薛靜猛地將唐師長推開，雙眼圓睜，死死地盯著他，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你幹脆把我也送進瘋人院得了！”
    唐師長從沒見過這麽猙獰的薛靜，滿臉詫異：“……不會真有病吧？”
    就在這時，唐冰推門而入，帶回一個唐師長意想不到的人，“夏書檸！”
    唐師長心頭一緊，想到最近收到的消息，有大人物特別欣賞夏書檸。
    他立刻換上一副長輩的和藹姿態，笑著迎上前：
    “夏知青，歡迎來唐叔叔家做客啊！”
    夏書檸神色淡然，禮貌卻疏離地回應：
    “唐師長好，我不是來做客的，我是來取東西的。”
    話音剛落。
    臥室裏傳來“砰！”的一聲悶響，緊接著是鏡子碎裂的“嘩啦”聲，碎片四散飛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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