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夏書檸甩手給了小鳳凰一巴掌，“趕緊查怎麽破陣！”
    她帶著向柏走到地下室正中的七星位，用井水在積灰的地麵畫出九宮格，“你就站那兒，兩手舉著你啃過的木頭。”
    向柏一聲不吭地照做，鞋底還沾著紅袖章的灰。
    夏書檸看他站好，繼續指揮：“閉上眼報數，從一到一百。”
    空間裏八衢櫻木鏡懸空倒轉，鏡麵閃過卓知衡軍帽上的紅星徽章。
    “七十八，七十九......”向柏的報數聲在地下室回蕩。
    八衢櫻木鏡青光掃過木堆，雷擊棗木瞬間都被收回空間。
    小鳳凰像個啄木鳥一樣在木紋裏啄食，尾羽逐漸凝出赤金流火。
    “九十七......”向柏的聲音剛一響起，夏書檸甩出三枚棗木釘，釘入東南角“安全生產”標語上，以後再有人來偷雷擊棗木，夏書檸都會知道。
    “九十九......”八衢櫻木鏡剛剛設好幻象。
    “一百！”向柏睜眼的瞬間，頭頂炸起驚雷。
    夏書檸一把將向柏扯到身後，地下室忽然紫光大盛。
    “姐姐，又打閃電了！張老道說這是.....”向柏嚇得渾身發抖。
    八衢櫻木鏡硬扛了一道雷電，鏡麵都有裂痕了，再來一道雷電，鏡麵非得碎了不可。
    夏書檸扯下向柏身上的軍用水壺，把裏麵的八卦魚水潑向半空。
    “抱頭蹲下！”她把搪瓷缸倒扣在向柏頭頂，上麵的“為人民服務”的紅字被雷劈的滾燙。
    赤玉玨化作朱雀虛影，青鸞離火陣騰地燃起七道火牆。
    天雷一道道劈下，綿綿不絕，赤玉玨瘋狂吸收天雷。
    煤油燈熄滅的前一秒，兩人終於鑽出了地下室。
    誰也沒空去看真武大帝，也就都沒有發現神像手上的鐵劍，莫名多了幾道焦痕。
    “都這麽晚了啊！”向柏對著屋簷上的半個月亮感歎。
    夏書檸摸出手表對著月光：淩晨兩點十七分，最後一班公交，早在四小時前就停運了。
    “姐姐，你看，那上麵......是不是少了一個東西？”向柏指著玉清觀的屋簷問。
    其實來的時候，夏書檸就看到玉清觀的飛簷少了一角，她耐心的解釋：“少了螭吻，龍的第九個孩子。”
    她戳了戳空間裏的小鳳凰：“小鳳凰，你要不要上去湊個數啊？”
    小鳳凰怒了，質問道：“我是什麽很隨便的鳳凰嗎？這麽個破地方也配讓我蹲？”
    夏書檸也不多勸，小鳳凰看不出來玉清觀的不凡，那就是機緣未到。
    她從背包裏掏出三個青蘋果，按品字形擺在供桌上，又在蘋果之間點燃五根紅色蠟燭。
    接著往香爐裏插了三根香煙，最後拿出一塊雷擊棗木擺在蠟燭前。
    小鳳凰還等著夏書檸再勸勸它，沒想到夏書檸直接不搭理它了。
    褪色的真武大帝像前，夏書檸把半包辣條倒在搪瓷缸裏，混著玉米麵窩窩頭，推給向柏：“吃完睡覺。”
    向柏抱著缸子坐在門檻上，聲音有些發顫：“姐姐，你聽到啥聲了嗎？”
    夏書檸頭也不抬：“鬧耗子吧？老鼠娶新娘的故事聽過吧！”
    向柏咽了口唾沫，可他分明聽見有女人在哼《白毛女》選段，聲音忽遠忽近。
    月光突然被烏雲吞沒，破敗的窗戶被夜風吹得“咯吱”亂響，蠟燭劈啪炸出火星。
    向柏後頸發涼，盯著西配殿坍塌的房梁，梁上還垂下來一根麻繩，“姐、姐姐......這裏會不會......塌？”
    “有我在，塌不了。”夏書檸正用朱雀銀針在香爐裏劃來劃去。
    向柏覺得這裏比地下室嚇人多了，餘光偷偷瞄了一眼夏書檸，見她神色如常，趕緊也挺直腰板。
    姐姐不怕，他是男子漢，也不怕。
    等他吃完飯，夏書檸推開偏殿，一把揮開蛛絲，選了個位置，給他一件軍大衣，“你今晚就睡這裏。”
    向柏看見牆上“破除封建迷信”的標語，忽然覺得沒那麽害怕了。
    正殿，一道黑影順著房梁躥下來，供桌傳來輕微的響動。
    夏書檸唇角微勾。
    向柏用軍大衣裹緊自己：“姐姐，房頂也有老鼠......”
    夏書檸，用青線纏住橫梁，又在向柏的腳踝上拴了一條紅線：“睡你的。”
    小鳳凰正用喙猛啄雷擊棗木：“我要朱雀梧桐陣！現在！立刻！！"
    夏書檸安置好向柏，閃身進了空間，一把抓過小鳳凰啄著的雷擊棗木：“別急，現在就給你搭。”
    她又挑了塊帶閃電紋的百年棗木，套上冰蠶絲混著鮫綃編成的手套，抖出墨鬥線，暗紅棉線一碰到雷擊棗木就冒青煙。
    鎢鋼刻刀刻出梧桐樹痂，刀尖掉落的焦黑木屑直冒火星。
    “金、木、水、火、土......”夏書檸甩出五枚乾隆通寶，銅幣叮當落地。
    最後又撒了一把玉清觀的土，夏書檸輕斥：“朱雀梧桐！起！”
    青紅光芒衝天而起，夏書檸鼻孔淌下兩行血，鳳鳴聲在空間震蕩，雷擊棗木燃起琉璃火焰。
    小鳳凰爪下突然顯出半透明梧桐虛影，它一動不動，任由虛影抽走三根金羽。
    “成了！”夏書檸抹著血輕笑出聲。
    小鳳凰抖著新長出的朱紅尾翎：“這、這土裏怎麽有龍氣？！”
    夏書檸擦著匕首冷笑："現在知道，我為什麽選這兒了？"
    空間外，向柏翻了個身，“姐姐......”，他夢裏迷迷糊糊指著房梁，“北鬥七星......”
    小鳳凰支支吾吾地說：“我現在上去蹲著，來得及嗎？”
    夏書檸叉腰看著大了不止一倍的空間，原本碗口粗的靈泉，如今咕嘟嘟水冒得老高。
    她正在靈泉邊，用從真武大帝劍身摳下來的鏽片，混著香灰抹到八衢櫻木鏡的鏡麵的裂痕上。
    “喲！高貴的上古神獸，居然想當瓦當獸了？”她又把井水泡發的棗木渣潑向鏡框。
    八衢櫻木鏡的鏡麵一閃，忽然出現玉清觀香火鼎盛時期的影像，九重飛簷蹲著七隻金璃吻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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