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書檸搖搖頭，坦誠道，“我今天是沒去過金花農場。”
    陳晨不想和夏書檸多糾纏，她隱約覺得夏書檸有些不同尋常。
    她轉向桂場長，語氣特別通情達理，聲音溫柔知性：
    “當眾誹謗國家幹部可是要送去勞改的，要換別人，我一定不會輕饒。”
    “可你看夏知青也才二十出頭，還沒長大，還不懂事，我真是心疼她這麽小就背井離鄉，來到這窮鄉僻壤。”
    接著陳晨話鋒一轉，
    “桂場長，慈不掌兵，國家把這群孩子交給我們，就是希望我們代為教育。這夏知青，你可要好好教育！”
    這下輪到桂場長腦子飛速轉動，想著怎麽幫夏書檸描補。
    看熱鬧的村民們，這才發現事情有點嚴重。
    大部分人以為就是常見的人互相辱罵揭短，最嚴重不過就是打一架算了。
    這年頭“教育”這個詞，可輕可重。
    眾人不由得緊張起來，不知道桂場長會如何處置夏書檸。
    雞窩旁的陳傳，在地上蹭幹淨臉上又臭又黏的雞屎，心裏暗喜，“我姐占上風了，隻要我姐姐盡快離開這，肯定會搬救兵，來救他。”
    正想到這，他忽然發現，眾人的注意力都在陳晨和夏書檸身上，此時不溜走更待何時。
    陳傳把雞蛋放回雞窩，順著院牆一步步往院門口挪。
    陳晨看桂場長沉默不語，心中就明白狀況了，她輕聲說出自己的終極目的：
    “桂場長，你看，夏知青她們鬧一場，我這頭發也亂了，衣服也髒了……畢竟，我是個女同誌，不如我先回金花農場。”
    接著，她想了想，又對紮花農場的眾人口頭賣好：
    “我又不會跑，一直在金花農場，大家有啥需要幫忙，盡管來找我！”
    桂場長對陳晨點頭示意，走吧，趕緊走吧！
    因為他想到一個妙招，反正現場看熱鬧的人，幾乎都是紮花農場的村民。
    大不了，死不認賬，就當做夏書檸沒說過舉報的事情就行了。
    陳晨抿了抿頭發，理了理衣服，擺出一副大人不記小人過的樣子，衝夏書檸笑了笑。
    “夏知青，以後有機會去金花農場，一定去大姐家玩，大姐給你做饢包肉和羊肉包子吃！”
    眾人鬆了口氣，看來陳同誌不打算找夏知青麻煩了，謝天謝地。
    這陳同誌人還怪好的，人群自動為她散開一條路。
    陳晨麵上還是那副漂亮溫婉的大姐樣，眼底深處閃過得意，往院門口走的背影帶著些急切。
    小鳳凰讚賞地說：“這演技杠杠滴啊！”
    夏書檸用神識和空間裏的小鳳凰交流：“別廢話！活幹完了嗎？”
    小鳳凰忙不迭地把東西給她。
    這時，陳晨都快走到門口了。
    夏書檸指尖銀光一閃，接著她勾著唇角，冷冰冰地命令：“站住！”
    陳晨不想聽夏書檸的話，她不想停下，還有半步，她就能離開這倒黴的地方，回去搬救兵。
    她已經想好怎麽挑唆金花農場的人，來找夏書檸麻煩了。
    方法很簡單，隻需要說因為紮花農場負責養雞的知青夏書檸的阻攔，紮花農場再也不會賣雞蛋給金花農場了。
    那些想吃雞蛋想瘋了的人，早把紮花農場的雞蛋視為自有物，肯定會活撕了夏書檸。
    可陳晨驚恐地發現，自己又動不了。
    夏書檸環顧四周，聲音平靜地說：
    “陳同誌，你搞錯了！我隻說今天沒去過金花農場，沒說過我沒有證據啊！”
    接著，她裝模作樣的歎口氣：“本來想給你留些麵子，不想當眾拿出來證據！”
    “沒想到啊，你居然懷疑我的思想純潔性和革命積極性啊！”
    “陳晨同誌，你怎麽站那不動啊，是不想動嗎？你媽沒教你，別人和你說話，你要看著對方的眼睛。”
    陳晨，依然一動不動。
    夏書檸對著看熱鬧的人說：“勞煩大家幫我把陳晨搬過來，和我當眾對質！”
    “我！”
    “我！”
    話音未落，兩個壯漢竄了過去，一左一右拎著陳晨，擺到夏書檸麵前。
    陳晨惡狠狠瞪著夏書檸，一副要弄死夏書檸的表情。
    而夏書檸眼神在她脖頸上冷冷地掃了一眼，陳晨就覺得脖頸一寒，她立馬收斂表情。
    夏書檸當著她的麵，從包裏掏出一盒磁帶和一遝照片。
    對著看熱鬧的人們說：“這就是證據！”
    “唐冰，把你的收音機借我用用！”
    唐冰可是唐師長的女兒，薛靜慣會裝好人，明麵上沒在物質上克扣過唐冰，而且唐冰手上還有親媽的存折。
    她不缺錢不缺票，自從出事後，她把家裏的所有東西都搬到這邊來了。
    唐冰提著收音機站到夏書檸身旁，把磁帶放進錄音機，按下播放按鈕。
    “哢哢！”磁帶卡殼了，播放失敗！
    陳晨心裏又是一喜，證據損壞了。
    唐冰紅著臉打開收音機，拿出卡住的磁帶，去地窩子找了一根筷子，用筷子修好了卡住的磁帶，又按下播放鍵。
    最先傳入眾人耳朵的是無意義的沙沙聲。
    眾人眼裏閃過疑問，這算什麽證據？
    這時，一道女聲從收音機裏傳出：
    “許知青都20歲了，也太老了，王幹部喜歡年輕的，咱們農場不是剛來了一個14歲的女知青嗎？”
    接著是一道男聲傳出：
    “陳晨姐，那個14歲的女知青看起來太小了，一團孩子氣，肯定不會伺候人啊，萬一得罪王幹部可怎麽辦？”
    “或者，我先調教幾天？”
    陳晨怒道：
    “你懂個屁！就是要她沒經驗，不會伺候人，王幹部就好這一口！”
    男聲聲音很諂媚：
    “還是陳晨姐您懂得這些領導們的喜好，難怪領導們都這麽器重你！求姐姐疼我！”
    陳晨十分妖嬈地嬌笑了一聲：
    “看你表現！”
    接著，一道不可描述的聲音傳來。
    看熱鬧的眾人，有偷偷瞧過鑽麥垛，滾河邊的，哪裏聚眾聽過這個。
    一個個臉色血紅。
    大約，五分鍾後。
    一個男生傳來：
    “你是不是沒有陪好知青辦黃主任，怎麽這一年下放到我們金花農場的女知青全是歪瓜裂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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