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書檸眼底閃過了然，祁新知也就那點淺薄的小心思。
    她雙手抱胸，下巴微抬，杏眸瀲灩“傳說中的過目不忘，天生的，學不來！”
    此時此刻，祁新知的眼裏，夏書檸眉眼帶笑，看著十分溫婉。
    沒想到，她一開口卻字字紮心，“不用羨慕妒忌恨啊，祁局長。”
    祁新知心底深藏的妒忌，如氣球一般，被夏書檸無情地戳破了。
    也不是他眼皮子淺！
    主要幹他們這一行，太需要一個好記性了。
    當年他為了啃下那些浩如煙海的任務資料，夜以繼日地鑽研記憶術。
    頭懸梁錐刺股，甚至嘔心瀝血總結出一套方法，寫了那本《瘋狂記憶》。
    就在剛才，他還閃過念頭，要不要送夏書檸一本親筆簽名版，以示親厚……
    幸好，提前知道了夏書檸是老天爺追著喂飯的主兒。
    這種天賦異稟，還拿出來炫耀的姿態，確實……有點招人恨。
    祁新知看著眼前這張年輕張揚的臉，心底的盤算悄然轉變。
    也許，這樣鋒芒畢露，毫不顧忌上級顏麵的下屬，並不適合他祁新知。
    也就杜司令那種粗線條的莽漢，才能容忍一個隨時能讓自己下不來台的下屬。
    他迅速收斂心神，卻敏銳地捕捉到夏書檸正對著攤開的高明強檔案微微出神。
    祁新知眼底精光一閃，聲音刻意放得平緩，試探道“夏團長，有……新發現？”
    夏書檸聞聲抬眸，唇角微勾，毫不掩飾的挑釁，“新發現？”
    她指尖在檔案上輕輕一點，“難道不該是安全局深入研究後，跟我分享你們的結論麽？”
    她身體微微前傾，目光如炬，帶著冰冷的審視，“一個能力平庸，底線奇低的目標，研究透他……很難嗎？”
    祁新知不知道的是，夏書檸早已通過3d打印功能，無聲無息地將檔案內容完整複刻了一份。
    祁新知喉結滾動，不自覺地深吸一口氣。
    他感覺自己自從和夏書檸獨處，呼吸運動頻率大幅提升，氧氣消耗得格外快。
    他強行壓下翻騰的情緒，板起臉，聲音發悶“既然夏團長過目不忘，想必訓練計劃表的內容，也早已了然於胸。”
    祁新知頓了頓，目光緊緊鎖住夏書檸，帶著審視與一絲不易察覺的逼迫，“不如，你來說說，我們下一個訓練內容是什麽？”
    這是他的職業病，生性多疑，習慣對身邊人反複測試、驗證。
    夏書檸身上的謎團太多，像一座亟待挖掘的寶藏，也像一把懸在頭頂的利刃。
    他渴望掌控她的一切，越是鋒利，越不能讓它握在杜司令那種“胸無大誌”的人手中，那簡直是暴殄天物！
    夏書檸眼波流轉，清澈的杏眸靈動又狡黠。
    她腦海裏閃過一個冷笑話有些人啊，不撞南牆不回頭？那隻能說明撞的不是他自己的頭！
    她沒有回答祁新知的問題，反而徑直走向牆邊掛著的戰術白板。
    拿起一支筆，手腕輕抬，筆尖發出沙沙的輕響，在安靜的室內格外清晰。
    她邊寫邊說，聲音清亮，條理分明
    “一、目標人物專項研究……這個，看完檔案，自己會了。”
    “二、非洲生存指南……”
    她寫下第二項，隨即在旁邊畫了個大大的叉，“你們的版本，寫的太垃圾了。我會按我的標準來。你們的人，隨意。”
    “三、安全局內部規程……”
    她寫下第三項，筆尖頓了頓，語氣帶著一絲輕描淡寫的嫌棄，“無非是些基礎暗號、緊急聯絡方式、人員識別要點……”
    “料想你們也搞不出什麽高級玩意兒。”
    她轉身，目光平靜地看向祁新知，“直接把全套資料給我。我自己看，不需要浪費彼此時間，搞什麽形式主義的培訓。”
    祁新知隻覺得一股血氣直衝腦門，眼前都有些發花。
    這些訓練資料雖然是齊爽整理書寫的初稿，但他也熬夜審閱過，也是他的心血啊！
    誰能想到，在夏書檸口中被貶得一文不值，等同於垃圾！
    他努力維持的溫和瀕臨崩潰邊緣，再忍下去，他懷疑自己真要被她活活氣死！
    就在這時，夏書檸忽然停下了書寫。
    她轉過身，臉上那副囂張狂妄的神情神奇地消失了……
    夏書檸眉頭微微蹙起，擔憂的目光在祁新知青白交加的臉上仔細逡巡，紅唇微啟，欲言又止。
    祁新知心中猛地一跳，莫名覺得欣慰。
    還算她有點良心！
    終於意識到自己說話太衝，把他氣得不輕？
    早知道她吃這套示弱，自己何必硬撐！
    祁新知也是個老演技派了！
    他立刻調整表情，努力擠出一絲虛弱，聲音刻意放得低沉沙啞“夏團長……你想說什麽，盡管說。我……不會怪你的。”
    他甚至微微向前傾身，擺出傾聽的姿態，眼底深處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
    她或許會道個歉，哪怕隻是稍微收斂一點那股氣死人的勁兒。
    “這可是你讓我說的嗷！”夏書檸杏眸微睜，帶著一絲無辜，似乎怕祁新知反悔。
    祁新知臉上那點強擠的溫和幾乎掛不住，聲音從牙縫裏擠出“放、心、說！”
    夏書檸這種遇強則強的人。
    遇到戲精，她也就……挺愛演。
    她立刻換上十二萬分的真誠表情，聲音清亮，字字清晰
    “你看啊，祁副局長，”她甚至還伸手指了指，語氣充滿關切，“你身體這麽差，動不動就胸悶氣短眼前發黑！能力嘛……唔，”
    她拖了個意味深長的尾音，目光掃過白板上被叉掉的條目，“也就那樣！心胸呢？……”
    她搖了搖頭，一副“你懂的”表情，“比針尖也寬不了多少！遠遠不如我們杜司令……”
    她頓了頓，仿佛在斟酌用詞
    “你說，要是我這次把那個叛徒的腦袋拎回來，上麵該不會……覺得你不太行了，想讓我接替你當安全局局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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