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主並不理會大驚失色的蓋老五，直接從蓋老五懷裏扯出蓋仁。
    隻見他，一手高舉蓋仁，一手高舉蓋老五，像展示戰利品一樣，繞著場子走了一圈。
    回到原處，他繼續煽風點火“大家都睜大眼睛看清楚這個吃裏扒外的狗東西！”
    “他居然敢往咱們寨子的水井裏下毒！”
    “你們說，今天我能饒過他嗎？饒過這個想要咱們所有人命的惡徒嗎？”
    這話如同在滾油裏潑了一瓢冷水，瞬間炸了鍋！
    寨民們臉上的麻木或看熱鬧的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滔天的怒火！
    如果說剛才處置一個壞規矩的小丫頭片子，他們還能事不關己甚至起哄，那麽涉及到自身性命的水源被下毒，則徹底點燃了他們的恐慌和憤怒。
    “殺了蓋老五！”
    “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
    “剁了他！”
    群情激憤，怒吼聲震耳欲聾。
    到了這個時候，蓋老五反而奇異地平靜了下來。
    他收起了剛才的可憐相，看著這些瞬間變臉的“鄰居”，發出一陣近乎癲狂的冷笑“殺吧！殺吧！哈哈哈哈哈……馬家的今天，就是你們的明天！報應！都是報應！”
    這句意有所指的話，像一盆冰水，瞬間澆熄了寨民們的怒火，廣場上再次安靜了一瞬。
    沒過多久，有不明真相的寨民忍不住開口“馬家？馬家咋了？”
    “對啊，馬老五家的人呢？今晚怎麽一個都沒來？”
    “我就說嘛，這鍋裏燉的肉這麽香，原來是馬家那頭養了多年的老母豬？”
    “馬家人怎麽會舍得把下崽的母豬燉了？除非……”
    寨主臉色微變，湊近蓋老五，壓低聲音，語氣陰狠“你知道了什麽？”
    黑風寨知道馬家出事的具體情況的，隻有他和幾個心腹巡邏隊員。
    蓋老五平日除了采藥，基本足不出戶，他是怎麽知道的？
    蓋老五迎著他的目光，語氣不再有絲毫謙卑，隻有冰冷的恨意“馬家人死絕了，不是嗎？你以為能瞞得住？馬家的報應，很快就會輪到你們頭上！一個都跑不了！”
    “你找死！”
    寨主被他眼中的恨意和話語激得徹底失去了耐心，暴喝一聲，雙臂運力，就要將手中的蓋老五和蓋仁一起扔進那口沸騰的鐵鍋裏！
    “嗡——！”
    一陣奇怪且越來越響的嗡鳴聲，突然從眾人頭頂傳來！
    那聲音開始像是遠處傳來的悶雷，但迅速逼近，變得尖銳而密集，仿佛有成千上萬隻蝗蟲來襲，又像是狂風刮過密林的呼嘯，瞬間壓過了場上的所有聲音！
    寨主動作一僵，忍不住抬頭望向漆黑的夜空。
    這一看，讓他以及所有抬頭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隻見漆黑的夜空中，不知何時聚集了密密麻麻的麻雀！
    它們如同鋪天蓋地的蝗蟲，將星空月亮都遮蔽了！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成千上萬隻麻雀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廣場上的眾人！
    那密集的場景詭異到了極點！
    就在所有黑風寨的人被這前所未見的恐怖景象驚得愣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的瞬間—
    楚之墨當機立斷，低喝一聲“就是現在！扔煙霧彈！”
    “噗嗤！”
    “噗嗤！”
    “噗嗤！”
    ……
    數枚煙霧彈被投擲到廣場中央和邊緣。
    濃密的白色煙霧迅速彌漫開來，有效遮擋了視線。
    “黃聽南、秦芳，你們負責搶孩子！田桉，火力掩護！我去救蓋老五和蓋仁！”
    楚之墨直接下令。
    與此同時，天空中的麻雀群也收到了總攻的指令，發出刺耳的尖嘯，向著煙霧彌漫的廣場俯衝而下！
    它們的目標明確黑風寨所有成年男性！
    麻雀雖小，但數量實在太多太多了！
    而且它們攻擊的方式極其刁鑽狠毒，專門朝著人體最脆弱的部位下口！
    喙啄、爪抓，無所不用其極！
    “啊！！！”
    首先是寨主發出了第一聲淒厲至極的慘叫聲！
    他雙手死死捂住襠部，整個人蜷縮成一團，在地上瘋狂打滾，那叫聲完全不像人類的聲音，聽得人頭皮發麻。
    剛剛瞄準寨主，手指已預壓扳機的楚之墨，硬是沒能扣下去，因為攻擊已經由鳥群完成了。
    他嘴角再次抽了抽，內心無比複雜“這……這攻擊方式……也太……”
    他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詞來形容。
    趁著寨主失去行動能力，廣場陷入混亂。
    楚之墨如同獵豹般躥出，左手一把夾起還在發懵的蓋老五，右手夾起嚇呆了的蓋仁，轉身就往隱蔽點撤退。
    他的動作幹淨利落。
    隻是……在撤退過程中，他的雙腿不自覺地夾緊，步態莫名變成了內八字。
    秦芳一邊快速在煙霧中搜尋目標，一邊忍不住低聲罵了一句“槍都沒響，那群男人鬼叫個什麽勁兒？被麻雀啄幾下能有多疼？”
    她覺得這些寨民也太慫了。
    而她身旁的黃聽南正忙著在場上夾娃娃，隻要是四五歲小男孩，全都夾在腋下帶走。
    她也覺得奇怪“是啊，麻雀咬人能有多疼？至於叫得跟殺豬一樣嗎？”
    然而，當她們帶著救下的孩子，與負責掩護的田桉、以及救回蓋老五父女的楚之墨在預定隱蔽點匯合時，煙霧也恰好漸漸散去了一些。
    黃聽南和秦芳終於看清了廣場上的景象。
    廣場上，所有黑風寨的成年男人，無一例外，下半身都是血淋淋的一片！
    那些瘋狂的麻雀，竟然集體攻擊了他們的要害部位！
    整個廣場，儼然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太監製造現場”！
    黃聽南和秦芳終於明白了為什麽那些寨民的慘叫如此淒厲，以及為什麽楚之墨和田桉此刻的站姿如此的詭異……
    黃聽南和秦芳的目光下意識地掃過楚之墨和田桉的下半身，又迅速移開，尷尬地咳嗽了一聲。
    黃聽南強作鎮定“執行任務呢！你們兩個那是什麽鬼樣子？能不能正常點？”
    楚之墨和田桉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後怕、慶幸、蛋疼……
    兩人齊齊選擇了沉默，但夾緊的腿又默默緊了緊。
    田桉壓低聲音，勸楚之墨“你今天回去就找綠豆賠禮道歉！明天我陪你打幾隻最肥的野兔給它當賠禮！”
    楚之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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