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遠方一推開家門，一股獨特的氣味就撲麵而來。
    那是一種濃鬱的香味，卻又夾雜著些許煙味，讓人感覺有些怪異。
    柳遠方不禁皺起眉頭，仔細地嗅了兩下，試圖分辨出這到底是什麽味道。
    他的目光隨即落在母親許琴身上，開口問道：“媽，這是什麽味道啊？咱們家怎麽一股怪味啊。”
    許琴顯然被他的問題問得有些措手不及，愣了一下。
    過了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啊？”
    就在這時，站在一旁的大嫂王雨桐迅速反應過來。
    連忙插嘴道：“媽，是艾絨的味道。”
    許琴經大兒媳婦這麽一提醒，頓時恍然大悟：“哦，對對對，是艾絨的味道。”
    柳遠方的臉上依然寫滿了疑惑，他追問道：“艾絨？”
    許琴見狀，連忙從旁邊的櫃子上取下一個包裝精美的塑料桶，桶裏裝著一些金黃色的毛茸茸物質。
    她將桶拿到柳遠方麵前，取出一部分的艾絨，對兒子說道：“呐！就是這個，我和你爸用來做艾灸的。”
    柳遠方看著那桶艾絨，臉上的疑惑之色更濃了。
    他再次問道：“艾灸？我隻聽說過艾草，還真沒聽說過艾灸呢。”
    許琴看著兒子一臉疑惑，感慨道：“還不是因為我和你爸年紀大了，身體也大不如從前了，才用這個的。”
    聽著母親的話，柳遠方心中不禁湧起一股強烈的愧疚感。
    自從考入軍校到現在，軍銜雖然在逐步提升，職務也每隔兩三年就有所變動。
    但是，為了國防和自己的事業，一直未能在父母麵前盡到孝道。
    偶爾休假一次，也隻是在家裏待上幾天就又走了。
    想到這裏，柳遠方的目光慢慢地轉向了父母。
    父親柳為民和母親許琴的頭發已經變得花白，如銀霜般覆蓋在他們的頭上。
    歲月的痕跡在他們的臉上留下了深深的印記，那些皺紋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愈發明顯。
    這些年來，大哥掙了不少錢，自己又當了大官。
    他們一家的生活，雖然算得上衣食無憂。
    但父母的年紀漸長，身體的各種機能也在逐漸衰退。
    看著父母日漸老去，柳遠方的心中不禁湧起一股複雜的情感。
    猶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般，酸甜苦辣鹹，各種滋味交織在一起。
    沉默片刻後，柳遠方帶著滿心的歉意，對父母說道：“爸、媽，兒子對不起您二老了。這麽多年來，我一直忙於工作，都沒能好好地在您二老麵前盡過孝道。”
    他的聲音略微有些低沉，透露出內心的愧疚和自責。
    站在柳遠方身後的妻子李沐清，此時也不禁心中泛起一陣傷感。
    自從她嫁給柳遠方，成為他的妻子後。
    由於丈夫工作的特殊性，她這個兒媳婦也隻有在每次柳遠方休假的時候，才會跟著他一起回家探望公婆。
    平日裏，她也無法常常陪伴在公婆身邊，盡兒媳的一份責任。
    聽到丈夫的這番話，李沐清的心裏同樣很不好受。
    她知道丈夫對父母的愧疚之情，同時也為自己不能更多地照顧公婆而感到自責。
    柳為民夫婦聽到兒子的這番話，兩位老人的心中也像被什麽東西觸動了一下，泛起了一陣酸楚。
    他們看著眼前已經長大成人的兒子，眼中流露出的不僅是對兒子的疼愛，還有對兒子這些年在外打拚的心疼和理解。
    尤其是母親許琴，隨著年齡的增長，她變得愈發容易感性。
    當她聽到兒子的話語時，眼眶瞬間濕潤了，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柳為民畢竟是一家之主，今天是兒子回家的大好事，不想氣氛太過於傷感。
    於是，強忍著心中的酸楚，連忙安慰道：“兒子，什麽都別說了。沒有國，哪有家。你是咱們柳家的驕傲，我和你媽都支持你。”
    許琴慢慢地抬起手，輕柔地擦拭著眼角的淚水。
    她的聲音有些哽咽，但還是努力地跟著勸說道：“是啊，兒子，你爸爸說得對。爸、媽不怪你……”
    然而，話還沒說完，眼淚就再次流了下來。
    兒行千裏母擔憂，兒子一走就好多年，許琴當母親的，能不想兒子嗎？
    可是，他們又幫不了兒子什麽。
    唯一能做的，就是不給兒子添麻煩。
    柳遠方默默地看著母親，心中的自責和難過愈發沉重。
    他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到母親麵前。
    然後張開雙臂，緊緊地將母親擁入懷中，他能感覺到母親的身體在微微顫抖。
    柳遠方一隻手，輕輕地撫摸著母親的後背。
    另一隻手，幫母親擦去眼角的淚水，試圖用這種方式給她一些安慰。
    許琴被兒子的舉動所感動，她的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不停地滾落下來。
    柳為民站在一旁，看著這一幕，心中也不禁湧起一陣酸楚。
    他悄悄地轉過身去，背對著家人。
    用手迅速地抹了一下眼角的淚水，他不想讓他們看到自己的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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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沐清看到這催人淚下的一幕，眼眶也紅潤了起來。
    這時，柳遠方的兒子柳子墨抬起頭看向母親。
    小臉蛋上帶著疑惑，奶聲奶氣的問道：“媽媽，爸爸和奶奶怎麽哭了？”
    聽到小孫子的聲音，柳為民這才從傷感中醒悟過來。
    柳為民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恢複平靜。
    然後，他佯作不高興地對妻子嗬斥道：“好了！好了！哭什麽哭！真是的！今天是咱們家的好日子，你趕緊去做飯去！孫子、孫女都餓了。”
    許琴聽到丈夫的話，這才回過神來。
    她連忙推開兒子，一邊用手胡亂地抹著眼淚，一邊喃喃自語道：“對對對，我真是越老越糊塗了，都忘了我寶貝孫子、孫女還餓著呢。”
    說完，她匆匆忙忙地向廚房走去。
    腳步有些踉蹌，似乎還沒有從剛才的情緒中完全走出來。
    剛走進廚房，又換上一張幸福的笑臉，自言自語道：“兒子最愛吃豆皮了，我得多做點。”
    李沐清叮囑女兒柳雨沫，照顧好弟弟別亂跑。
    然後快步走進廚房，幫婆婆一起做飯。
    看到婦女們都去廚房忙碌了，孩子們也在去院子裏玩了。
    柳為民父子三人就來到客廳，坐在沙發上喝茶聊天。
    從父親口中得知，這些年來，父親和母親的身體狀況下滑。
    雖然沒有什麽大毛病，但是小毛病卻不斷。
    母親經常失眠多夢，睡眠質量很差。
    而且血壓也升高了，得一直吃藥控製。
    還有消化也不太好，稍微吃點油膩的東西就會覺得不舒服。”
    柳遠方心中一緊，連忙問道：“爸、媽，等過完年，你們跟我去省城，到大醫院去好好查查。”
    然後又說道：“如果實在不行，就去京都的大醫院。”
    父親似乎看出了小兒子的擔憂，連忙安慰道：“不用，不用。自從你表哥知道我們身體不好後，給我們送來了好多艾絨和艾草，讓我們用艾灸來調理身體。”
    柳遠方開口問道：“表哥？是不是名博啊？”
    父親點點頭：“對，就是名博。”
    佟名博是柳遠方小姨家的兒子，上次他休假回家的時候，表哥還來他們家借過錢。
    突然，柳遠方想起來。
    當時佟名博就說過，要做什麽艾灸的生意。
    想到這裏，柳遠方又問道：“爸！當初不是借錢做生意嘛，現在怎麽樣了？”
    聽到弟弟的話，柳正方突然插話：“哎呦！你是不知道，名博現在都發了。”
    “第一年就把咱家的錢還了，而且還買了小汽車。”
    頓了頓，帶著羨慕的口吻說道：“去年還在縣城買了房，今年又換了一輛e300。我聽說，咱們鎮上好多人，都跟著他去幹艾灸生意了。”
    柳遠方大吃一驚，驚呼道：“啊？他當初不才借了十萬，這麽快就發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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