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幽靈。
    但不是在歐洲上空遊蕩的那個。
    隻是個普普通通的女幽靈。
    所以她沒引起舊歐洲的一切勢力，教皇和沙皇、梅特涅和基佐、法國的激進派和德國的警察的聯合針對。
    她亦如幽靈火車般，冷白霧氣構成她的身軀，亡者的殘響組成她的魂靈。
    她身著蓬紗長裙，不言不語，在遠處的林間站立。
    白色霧氣環繞著她的麵孔，讓人摸不準她是看天，還是在盯著自己。
    你如果仔細望去，對方的身形卻又開始忽明忽暗，隱隱約約，時隱時現。
    一般人此時恐怕早就兩股戰戰,幾欲先走。
    但是江老板是何人，就是納垢濃湯也得嚐嚐鹹淡的人物。
    他不退反進，在氣流的簇擁下幾乎是腳不沾地的來到對方身邊。
    這的確是一個女人，典型的白人少女。
    離近了看，江秉才發現她身著的紗裙應該是套婚紗，頭顱低垂，看不見麵孔。
    絲絲綹綹的白霧從四麵八方的林間向她湧來，想要將她牽引離開此地，但卻隻能徒勞無功的與之融為一體，反而壯大對方本源。
    ‘工匠’視野下，幽靈隻剩簡白的形體，無數蒼白的混沌魔力填充在她的軀殼中，並與身下的土地根植在一起。
    地縛靈。
    不是什麽稀奇東西。
    “大晚上的不睡，這位女士看來是有心事？”
    對方對言語任何沒有反應，仍然隻是呆立在原地。
    於是江秉開始引動周圍的混沌魔力。
    隨著混沌魔力被擾動，充斥林間的白霧有一小部分流向江秉，在觸及他身體表麵時，被他體的混沌魔力自發形成的魔力屏障所彈開。
    這一舉動才算是真正觸及到對方的感知。
    幽靈少女身軀不動，低垂的頭顱猛地歪向江秉這側，這一動作讓對方頸部不自覺地被拉長，軟趴趴好似沒有骨頭。
    場麵十分駭人，令江秉不由自主的回想起他手底下那幾百個被他扭斷脖子的苦主。
    如果他們也都變成幽靈，會不會也會像對方這樣。
    “會不會說話呢，這位女士，在這站多久了，腳脖子酸不酸？”
    江秉一邊叨逼叨，一邊引動著混沌魔力附在手杖上，凝結成類似狀似沙漏的符文，完成戰前附魔。
    這是獵魔人亞登法印的變種，屬於被江秉從中拆分出的基礎單元符文。
    符文含義與效用也非常簡單，能量凝滯。
    混沌魔力這東西非常唯心。
    它可以被拆解成為氣、水、土、火，又可以演化為與死者溝通的死靈術，引動雷暴的導火索，預言的媒介、破開空間的刀鋒。
    它的使用方法可以說是萬般妙用存乎一心。
    簡單來講，就是俺尋思。
    但是這也不是瞎尋思就能尋思出成果的，一般人的構成強度壓根無法引動足夠數量的混沌魔力，也無法引發它的具象變化。
    基於此，就需要專門的長時間針對訓練，成體係的施法步驟，大量的相關知識，甬長的詠唱，言語的引導，陣紋的規劃，儀式的統合。
    而這這一切的本質都是在借力。
    普通人類淺薄的視野，狹隘的見識無法理解更高的層次，那便將混沌魔力降格，具象化為可以理解的風、水、火、氣。
    借由這些人類已經認知到的存在意義，再對混沌魔力進行演化，操縱，就會事半功倍。
    而長時間訓練、練習某種混沌魔力使用，轉化的方式，隨著經驗的純熟，不足不斷被糾正，見識被拓寬，視野被充盈，自然會越發容易，越發趨於完美。
    而類似沙漏形狀的符文，則是起到一個類似自我催眠的作用，隻不過運作原理更為高級和精密。
    江秉的施法知識淺薄，但是強大的構成強度、高遠的視野卻足以抹平大部分問題。
    他尋思用一層混沌魔力附在手杖之上，可以起到對靈體的特攻，隨著他構成強度在高於現實層級的層麵產生作用，混沌魔力自然而然被轉化出相應特質。
    當然，‘工匠’的直感起了不小的作用。
    畢竟，這也算得上一件作品，一種從無到有的創造。
    雖然，粗暴堆料換來的是極高的效率浪費。
    但江老板信奉的就是先有後好，快速迭代。
    分辨一個靈體高級與否的標杆，就是看它是否具備智慧。
    麵前的幽靈少女顯然就屬於無智那一派。
    收到驚擾，她在瞬間暴起，整個人飄飄蕩蕩，如風擺柳絮，向著江秉裹去。
    白霧高度凝結組成的身軀，顯然不是什麽好相處的東西。
    亡者天生與生者對衝，死亡與生命對立。
    一般人被白霧裹住侵染，不亞於寒冬臘月濕棉被裹身，外加懷裏抱著冰。
    但是對方身形未至，就被江秉搶先一步，兜頭一棒來了個物理超度。
    這一手杖直接將幽靈本就飄忽的形體打散多半，原本清秀的小臉直接如同某國產區小電影女主角，麵部被附上了一層馬賽克。
    幽靈少女在殘留不多的本能驅使下，試圖化為一團白霧，遁入大霧之中。
    但是，慢，速度太慢。
    她的身軀剛試圖逸散開，就挨了江秉三棍子，所有意圖直接被打回原形。
    她又試圖利用本能中的亡者尖叫逼退敵人，但是嘴剛張開，就被手杖捅了進去，腦漿都被充分攪勻。
    如果她還有這東西的話。
    隨後，等待她的是如雨點般降臨的棍影。
    江秉化為‘鞭婦俠’，手起棍落毫不留情。
    這下子，霧化轉化的過程由主動變為了被動。
    手杖的每次抽擊，都會從對方凝結的軀體中抽撒出大片白霧。
    被抽成一團馬賽克的幽靈少女此時就像個麵口袋，麵對江秉每次抽打，都同步向外噴灑著大量的麵粉。
    隨著白霧被不斷剝離，幽靈少女的身型越來越淡，越來越模糊，直到抵達極限，如夢幻泡影般破裂，消失。
    正常戰鬥持續了不到二十秒，對方攻擊手段聊勝於無，整體表現甚至不如《巫師》世界中妖靈的一隻腳。
    江秉給出的評價是：“菜的摳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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