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人類進步的階梯
    他難過的要命，卻也無能為力，隻能一個人守著已經封閉的學院黯然神傷。
    當然，也少不了整點小酒消愁。
    ‘品酒生協會’坐落於牛堡學院的東南角，位於一棟二層小樓的一二樓。
    87 年來，這裏從未間斷的為學生們提供啤酒解渴，幾乎年年當選大家最愛的學生團體,隻可惜，隨著奧森弗特學院被下令關閉，它也關門大吉。
    但是它多少留下些存酒，足以供這名老頭日日醉到天明。
    文人喝酒有一個壞習慣，喜歡針砭時弊，有時一個人喝酒，嘴上更沒有把門的，畢竟不是誰都能做到君子慎獨，不欺暗室的。
    喬尼斯·戴克曼拎著瓶本地產的龐塔黑啤，喝的醉醺醺，坐在二樓的陽台上，衝著冷冷清清的學院發著牢騷。
    “該死的政治，該死的傲慢，愚昧的統治者就應該找個地方好好補習文化，而不是一拍腦門想幹啥就幹啥。”
    “願我們仁慈的統治者，鐵石心腸拉多維德五世罪有應得。”說完這句祝酒詞，他舉起瓶子痛飲起來。
    “我同意你的看法，那個小光頭算的上在開曆史的倒車。”
    一道陌生的聲音突然從他身後響起，嗆得這位老學究咳嗽不止。
    “誰·，誰在那裏？”
    江秉悄無聲息的從黑暗中走出，站到對方身旁。
    “一個文明人，看不慣暴君行為的義士，科學之友，正義之士，工匠，醫生，戰士，理想主義者，社會主義接班人，進步人士。”
    “別~別說了，這個陽台站不下這麽多人。”老學究醉醺醺的開著玩笑。
    他外表看上去古板嚴肅，交流時卻充滿人格魅力，畢竟能做到北方最先進學院的院長，肯定有兩把刷子。
    “你是奧森弗特學院的院長，喬尼斯·戴克曼對吧？”
    “當然，現在這個節骨眼上，哪裏還有人會冒充我呢，你說對吧，這位不請自來的進步人士。”
    “我想找你幫個忙。”江秉直言不諱。
    “真是稀奇，竟然還有人主動想要跟我接觸，你不知道奧森弗特學院已經被拉多維德五世陛下下令關閉了麽，我現在隻是一個無權無勢的糟老頭而已。”
    “糟老頭子可不敢這樣詛咒他的君主。”
    “你都聽到了？”老院長跳起來，望著江秉。
    “隻要你願意幫我一個忙，我相信我的耳朵會自動患上間歇性失聰。”
    “哈，你這人真是有趣，我有點喜歡你了，你想做什麽，我想不到現在的奧森弗特學院現在還能為你這個神秘兮兮的人做什麽。”
    “戴爾瑞監獄。”江秉望著對方不知何時恢複清澈的眼睛，一字一句吐出一個名詞。
    “嗯~原來你是為了那些女巫而來。”
    老院長拍拍屁股站起身來。
    “從監獄裏劫人可是個危險的活計，特別還是劫得我們鐵石心腸的皇帝陛下的心頭肉。”
    “你果然知道不少東西，戴克曼院長。”
    這個老人從陽台走到二樓中央的桌子上坐下，拿起桌子上的酒杯，給江秉滿上。
    “畢竟我再落魄，也是奧森弗特學院的院長，從這所學校畢業的學生可是遍布瑞達尼亞社會的方方麵麵，各個角落。”
    “你會幫我麽？”
    “說不定，畢竟我隻是一個頭眼昏花的老頭。”
    老院長站起身來，轉過頭去觸摸著身後的一排書架。
    這裏擺放著他費盡力保下的書籍，並不多，剛好夠擺滿一整個書架。
    他粗糙的手指劃過《大體解剖》，劃過《宮廷醫療》與《思考錄》，停留在一本名為《城市建築工藝》的厚書上。
    “你知道奧森弗特這座城市，是建立在精靈們的建築殘骸上的麽？” 喬尼斯·戴克曼從書架上抽出書籍，壓根沒想著江秉會回答，反而自問自答。
    “這讓奧森弗特擁有北方所有城市中最先進，最開闊的排水係統，才能讓那些整日裏鼠目寸光的貴族老爺們不至於溺斃在他們的糞便裏，才能讓緊湊的街道保持著整潔。”
    書籍被對方抽出，攤開，擺放在江秉麵前。
    “我建議你也多讀讀書，畢竟書籍是人類進步的階梯。”
    江秉順著對方的手指望向桌麵上攤開的書本，發現這幾頁赫然記載著奧森弗特的地下排水係統詳解。
    這位院長果然充滿智慧，書籍真的是人類進步的階梯。
    …………
    如果單隻是看寬闊的排水係統，艾恩·希德族的文化不比人類來的差，他們曾經建立的精美的城市到如今看起來也不落伍，隻不過這些被驅趕，排擠到人類社會邊緣之外的種族所擁有的繁榮文明日漸凋零到現在，已經不成體係。
    他們祖上也闊過，精靈族在魔法上有獨特的天賦，壽命是人類的三倍，漫長的時光中他們創造出宏偉的文明，有著豐富的文化、成熟的藝術與先進的科學，但是因為一個致命的缺陷，他們在此方世界的數量逐漸的減少。
    生育率低下。
    這些長壽種族能生育的時間非常短，而戰爭消耗的就是生命，用死亡贖買勝利是慣行之舉，經過多次血腥的戰爭，人類成功用兔子般的繁殖能力將他們打落神壇，一腳踹到社會邊緣。
    現在大陸上殘存的精靈們已經遺失了先祖們輝煌的文明，先進的科技，他們正在飛速忘記自己的曆史和文化，唯獨遺留下來的身份證明隻有對於人類的憎恨。
    但這無疑是螳臂當車之舉，人類在用指數級的繁殖增速將這片大陸的主宰權牢牢握在手中，精靈們能以留下來的隻有書中的久遠曆史以及江秉麵前殘破的地下排水係統。
    奧森佛特的地下排水係統很是寬敞，而且四通八達，遍布整座城市，但是複雜的空間滋生了大量的有害生物，肆意排放的汙水糞便也讓這些地下空間中漂浮著大量有害氣體，乃至沼氣。
    蓋坦用布巾蒙住口鼻，像是在s一個蒙麵的強盜，刺鼻的腥臭味道直往他的鼻孔裏鑽，讓他此刻無比痛恨自己靈敏的嗅覺。
    而他的雇主，江秉此刻正蹲在一具倒斃在汙水中的屍骸前，查看著屍體的死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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