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安檢門，弗瑞進到雞尾酒會的場地，選了個角落站好，用自己的那隻義眼，掃視著大廳內的情況，排查著危險。
    作為一名負責任的警探，他縱然心中萬般不願，但是幹起活來依然盡職盡責。
    他看到禮儀人員在謙遜有禮的檢查邀請函；看到本地知名企業的ceo、商會主席、知名投資人們圍在州市政府官員和商業機構代表身邊獻殷勤；看到幾名俄聯邦，東方大國乃至國際組織代表相互試探的交換著意見；看到主流新聞網站政治專欄記者、電視台主持人持特約采訪證別有目的的圍獵著目標；看到政治顧問低調穿梭於人群，為政要提供策略建議；看到各大能源、醫療等行業代表勢力精心聘請的說客，借機接觸決策者，影響他們的決斷。
    這些景象他雖然不喜，但並沒有什麽異常所在。
    而在主吧台旁的小吧台內，一名身穿酒紅色馬甲的調酒師引起了他的注意。
    “喝點什麽，這位警官。”對方有條不紊的清理著吧台的水漬邊問道。
    弗瑞來了興趣，多年的警探生涯讓他敏銳的感覺某些地方似乎有些不對勁。
    這判斷完全出於直覺，但是他謹慎的風格讓他不會放過任何可能。
    “有什麽推薦的？”警探半倚在吧台邊，借機仔細打量著對方。
    體型勻稱，衣服是中規中矩的服務人員西服，身上沒有攜帶武器的空間，同時也沒有掃描到任何戰鬥義體的信號。
    總結下來，沒有危險。
    “我推薦‘老式’雞尾酒，派波威士忌 + 方糖 + 苦精 + 一點橙皮，直接混合，最具原始風味。”
    ‘回答也很專業，符合酒保的身份。’弗瑞心想。
    “為什麽會給我推薦這個，我以為你會推薦些馬提尼之類的？”警探繼續閑聊著。
    “他是最古老的雞尾酒之一，古老，很適合你這種老派人物。”
    “哦，多謝關心。”警探恨不得翻白眼表示抗議，但是仍然對對方推薦的酒感興趣。
    “雖然我不讚同你的說法，但是給我來一杯，反正是市政府買單，不喝白不喝。”
    調酒師微笑起來，一雙原生手掌開始忙活起來。
    一個岩石杯，方糖放入底部，滴入23滴苦精，少量真水，用搗棒輕輕碾壓方糖至完全溶解，形成糖漿狀基底。<威士忌，調酒師輕輕晃動著杯子使酒液與糖漿混合，整個過程舒緩而又優雅，帶著一股渾然天成的韻味。
    “他絕對是名調酒師，還得是從業多年的那種。”弗瑞望著對方宛若藝術般的調酒動作，心中突然閃過這個想法。
    23塊大方冰被放入杯子中，調酒師用吧勺沿杯壁順時針攪拌著，順便與警探搭話。
    “我看你好像很不習慣這種場合，先生。”
    “額，我表現的很明顯麽？”弗瑞狐疑的皺起眉頭。
    “我隻是有雙敏銳的眼睛。”警探這時才發現對方的眼睛是原生的肉眼，並沒有做過義眼改造，這讓他心中最後的懷疑也消失無蹤。
    要知道，在當下社會，義體改造率與戰鬥力完全可以畫等號，就算要進行些破壞行動，也不會有組織傻到派個‘和尚’過來，他恐怕連槍械的彈道測算都做不到。
    調酒師伸手示意一旁的正在彎腰補充冰塊、檸檬片，整理酒具的酒水助理，示意對方送一些橙皮卷過來。
    望著女性酒水助理明顯經過義體改造過的雙眼和雙手，弗瑞心中暗道：“真要有歹徒，最起碼也得向她一樣的義體改造率才可以。”
    酒保拿著一片橙皮，將橙皮輕擦杯口邊緣後將其輕輕投入杯中，然後推給警探。
    “一杯老式雞尾酒，請品嚐。”
    雞尾酒的味道很好，弗瑞卻並沒有貪杯，他確認此處沒有異常後，將酒一飲而盡，品味著苦精特有苦澀感，轉身繼續排查著場內其他地方。
    “我還以為咱們暴露了呢。”尋了個沒人間隙，身穿黑色西裝馬甲+修身短裙+白襯衫的零音·賽琳娜靠到江秉身邊小聲嘟囔著。
    因為某人沒有腦機，哪怕零音·塞麗娜黑客技術與體內的義體組件強大到能攻破現場其他任何人的腦機，也得老老實實跟江秉進行物理層麵的交流。
    “這個警探有點東西，但是不太多。”江秉表現的完全像是個沉浸此道多年的其中老手，跟同夥說著話，也不妨礙他手裏的家夥事上下翻飛，按照點酒單飛快的調製著一杯杯馬提尼、曼哈頓、煙熏教父、電子僵屍、又或者處女莫吉托。
    當然，其中少不了數據流、痛苦殺手、機械之心這種奇奇怪怪，但是獵奇人士喜歡的小眾賽博風格雞尾酒。
    “軍用科技的人混進來了麽？”零音·賽琳娜在這種場合下也沒辦法肆無忌憚進行深層掃描，單憑義眼和經驗，她還真沒有在場內發現軍用科技準備行刺的人。
    江秉眼都沒抬，左手輕晃著杯子，右手的吧勺輕輕顛點了點對麵的角落，零音順著方向看去，發現那裏是一支負責現場配樂的樂隊。
    因為這場晚宴被定義為文化交流晚會，整體風格並不算嚴肅，所以這是一支由鋼琴+貝斯+鼓+薩克斯+小提琴+長號組成的6人爵士樂樂隊。
    此刻這支樂隊正忘我的演奏著輕快的小步舞曲，充當賓客寒暄間的尷尬空白的潤滑劑，努力營造鬆弛氛圍。
    零音義眼輕微收縮形變，顯然是在進行遠距離圖像掃描，但是看了半天卻還是沒從樂隊中看出什麽貓膩。
    軍用科技派出的殺手能這麽輕易的被發現，他們也沒資格跟荒阪纏鬥這麽多年了。
    於是零音繼續低頭忙碌於場地酒水的補充，江秉調酒所需的物料配送工作中，行為舉止看起來與正常的服務人員並無二致。
    畢竟，偽裝滲透，她也是專業的好不好。
    很快在人群的喧嚷聲中，樂隊一改演奏風格，從歡快的曲調變為莊重肅穆的歡迎序曲。
    在人群的簇擁中，盧修斯·萊恩引著荒阪賴宣進到室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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