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
    不死人在人性不斷流逝的情況下還能保持著理智，靠的就是一股‘執念’，而喀喀路斯的執念顯然就是探尋咒術的起源，找到最古老的咒術力量。
    所以提到這個，她很是興奮。
    “這邊”她領著兩人向著熏煙湖的一側行去，邊走邊說。
    “伊紮裏斯被毀滅後，那場始於混沌之火的燃燒持續了數萬年之久，等到它熄滅，伊紮裏斯的舊址便成為了惡魔們的家園，它們在這裏生息，沉眠，等待著混沌之火重燃的那一天。”
    “但是洛斯裏克展開對惡魔的大遠征，直接將大部分居住於此的惡魔屠殺殆盡，這裏也變成了惡魔遺址。”許是故地重遊讓霍克伍德調動起幾分積極性，他主動插話道。
    “怪不得，我剛想說我在前方發現了一處戰場，還有大量惡魔的屍體，還有一個你們絕對想不到的情況。”咒術師嘰嘰喳喳，活躍的不像是因人性流失而普遍少言寡語的不死人，反倒像是一個話癆。
    不用喀喀路斯過多解釋，一同下到熏煙湖腹地的兩人便在一根宏偉的石柱旁發現了那些倒斃的惡魔屍體。
    這些岩石般的硬化屍骸有的殘缺不全，傷口明顯可見刀砍斧剁的痕跡，有的外形完整，卻同樣死在了這裏，江秉猜測它們大概率是在激戰中耗盡體內的混沌之火而亡。
    圍繞著屍骸，則是插著許多刀槍劍矛，這些武器經曆了漫長的歲月，早就已經腐朽不堪，但是隻看外形和形製，便知道這都是統一的製式武器。
    “這些都是戰死的洛斯裏克騎士們的兵刃。”霍克伍德開口解釋。
    “他們的屍身會在戰後被同伴收斂，但是兵刃會被留在戰場之上，用以彰顯其主人的功績，這是洛斯裏克人的習俗。”
    “前麵還有更多屍體。” 喀喀路斯回頭道。
    果不其然，三人沿著石柱又繞道其背麵，便發現了一處‘古戰場’。
    幾麵殘破不堪的洛斯裏克軍旗歪扭七八的斜插在戰場的各處，大量殘破的工程器械同樣散落在戰場各處，通過殘骸，讓人一看就知道，這些器械都是在戰爭中被惡魔摧毀的。
    而失去主人的兵器同樣密集如林，分布在整片戰場各處，無聲訴說著這場戰爭的慘烈。
    但是洛斯裏克人終歸還是打贏了這場戰爭，所以並沒有屍體留下。
    但是惡魔們可就沒有人為它們收斂屍身了。
    大量已經石化的‘惡魔’屍體幾乎要堆成一座小山，散落在道路兩旁，這些屍體上不是插滿箭矢和巨型弩箭，就是滿是刀砍斧剁的痕跡，還有很大一部分已經四分五裂，看不出死因，當然，最引人矚目的則是一個被巨型弩箭定在巨柱上的惡魔屍體。
    它就是喀喀路斯口中兩人絕對想不到的情況了。
    這隻惡魔的外形極為特殊，整體類似蜥蜴人，但是頭顱的形狀又很像是古龍，體型極為龐大，身上分布密密麻麻已經化為岩石的堅硬鱗片，雖然屍體表麵被一種發光的細長苔蘚植物覆滿，但是仍然可以看出對方的靈活的前爪可以如人一般輕鬆的抓握住武器。
    一把粗糲，天然，且沒怎麽經過修飾的巨大棍棒就隨意的棄置在屍體的不遠處，其材質似石非石，似鐵非鐵，成功吸引了江秉的注意。
    這根棍棒足有七八米長，兩米多粗，但是比起這隻惡魔身高二十多米的身高來說，仍然隻能算的上是個麻利的單手短棒。
    在其他兩人神色複雜的目光中，江秉用兩隻手將這根巨型棍棒從地上抱了起來，挪到一處空地上，好方便進行仔細的研究。
    喀喀路斯踱步過來，伸出綁著綁腿的陳舊皮靴使勁踹了踹這根表麵十分粗糲的‘柱子’，卻發現她的力道對其完全就是蚍蜉撼樹，對方在她的踢踹下，完全是紋絲不動，不由得心中十分驚駭。
    這東西看起來就得有幾十噸重，她不敢相信有人竟然能輕鬆的把它抬起來。
    她也難以想象那名死去的惡魔曾揮舞著它戰鬥時的場景是怎麽驚天動地。
    但就是這樣一名強大的存在，卻還是被釘死在這根支撐地下空間的巨柱之上，一根粗長的特製弩箭從它胸前深深灌入，看角度並不像是被機弩射出，反倒是有什麽存在硬生生將其插進去的。
    畢竟這隻惡魔的雙手還緊緊握著那隻弩箭，呈奮力抵抗狀。
    但是很顯然，這場性命攸關的角力它失敗了。
    除此之外，它身上還遍布著長達十幾米的傷痕，一看就是被人用巨大的利刃砍出來的。
    漫長的時間過去了，它的屍身化為岩石材質，但是沒有閉合的雙眼，臨死前憤怒的表情，奮力掙紮的姿態仍然可以讓人依稀感覺出當年戰鬥的慘烈。
    在這具巨大的屍體麵前，則是一個由石塊，碎布組成的小型祭壇。
    雖然簡陋，但是祭壇仍然可以看出有被祭拜過得痕跡。
    而祭壇四周，還分布著數量眾多如常人大小，形體似山羊，但是頭生彎角的亞種惡魔屍體。
    這些屍體有的呈跪拜狀，有的則是低頭坐在地上，有的則是幹脆呈現仰臥姿態，不過大部分同樣也幹枯如岩石的屍體上都沒有傷口，很明顯都是自然死去。
    “它們是咕嚕，惡魔的後裔，這裏估計被它們當成什麽聖地了，那個惡魔也估計被它們當成神靈或者先祖之類的存在膜拜。” 喀喀路斯講出了自己的猜測。
    “很不可思議吧，明明是這麽大體型的存在，卻仍然慘死在這裏，被釘在石壁上，供後來者肆無忌憚的參觀，奚落。” 喀喀路斯叉著腰，以一種主人翁的神態向著兩位後來者介紹著她的發現，模樣像極了後世的導遊。
    “隻不過真的難以想象，它當時的對手會是什麽存在，又是什麽樣的怪物，才能擊敗它。”咒術師介紹完自己所知道的，順道也問出了自己的疑惑。
    她沒指望能有答案，隻是情不自禁的感歎而已，所有見到這一幕的人基本也都會不由自主的生出這樣的疑惑。
    “尤姆”霍克伍德突然開口。
    喀喀路斯猛地回頭，看向這個一路上都愁眉苦臉的男人。
    她沒想到對方竟然知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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